第139章 陳道長你好
舊觀之中,紅月高懸。
這裡邪異眾多,是原本淨仙觀缺失的那一部分。
而在這舊觀的最深處。
白袍老道正挺著個大肚子,盤坐在大殿之中。
此刻,肚子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陳黃皮叫喊道:「二師父,你把嘴巴張開,我要出去了。」
白袍老道充耳不聞,雙目緊閉。
而且還故意發出打呼嚕的聲音。
「二師父……」
陳黃皮無奈的說道:「你睡覺從不打呼嚕的,我知道你是在裝睡,你不要鬧了,趕緊放我出去,你胃裡太悶了,悶的我頭暈。」
「貧道不能放你出去。」
「為什麼?」
「因為貧道不是你最敬愛的二師父。」
白袍老道尖聲細語的說道:「黃皮兒,你不要著急,你二師父那麼疼你,等他醒了,肯定就會放你出去啦。」
「那我二師父什麼時候醒?」
「雞吃完了米,狗吃完了面,火燒斷了鎖,你最敬愛的二師父就醒了。」
聽到這話。
陳黃皮無奈的道:「二師父,舊觀里只有邪異,哪有什麼雞狗米麵,你又在騙我。」
「為師……咳咳。」
白袍老道趕緊改口道:「貧道不會騙你的,貧道說有,那就一定有。」
說話間,白袍老道隨手一揮。
大殿之中,立馬就出現了一座米山,面山,以及一道鎖,更有一隻雞,一隻狗,一團火。
那雞在吃米,每吃一粒便生出一粒。
那狗在吃麵,每吃一口便多出一口。
還有那火,那火在鐵鎖下方燒著。
只是那鐵鎖的質地和黃銅油燈一般無二,分明就是首山銅打造的。
便是真火,仙火都燒不化首山銅。
這區區凡火又怎可能將其燒斷。
陳黃皮嘆了口氣,說:「二師父,你說是不騙我,可我又看不到,怎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呢?」
「貧道不是你二師父!」
「好,陳道長。」
陳黃皮道:「你與我二師父應當很熟吧?」
「不熟,不熟。」
白袍老道含糊不清的說道:「貧道與你二師父只是長得一樣,名字一樣,脾氣一樣的陌生人而已。」
「哦,這樣啊……」
陳黃皮隨口道:「那陳道長你應該不知道,我其實有三個師父吧?」
「你竟有三個師父?」
「是的,我大師父你應當沒見過。」
陳黃皮淡淡道:「不過巧的是,我大師父也姓陳,和陳道長應該重名。」
「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白袍老道故作驚訝:「那你大師父一定很壞吧?」
「是的,我大師父很壞。」
陳黃皮道:「而且他一心要將我煉成丹,滿口謊言,天天騙我。」
「是極,是極啊!」
白袍老道欣慰的道:「黃皮兒,你終於明白了,這天底下只有你二師父才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他最善良,最慈悲,他不會騙你,更不會把你煉成丹。」
「來,再說說你二師父吧,貧道已經等不及了。」
「不成,得先說我三師父。」
「胡鬧!胡鬧!」
白袍老道站了起來,大叫道:「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你講完了老大自然就該講貧道,憑什麼跳過貧道講老三?」
「陳道長你有所不知……」
陳黃皮解釋道:「我三師父自從出了舊觀,便將我吊起來打,打的我皮開肉綻,打的我痛哭流涕,他實在是太壞了。」
說到動情處,陳黃皮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可謂是字字如泣。
「啊啊啊!!!」
白袍老道雙拳緊握,氣的猛錘大腿,瘋狂的叫道:「氣死貧道了!氣死貧道了!」
「貧道都不捨得打你,他怎敢如此對你!」
「還不止呢……」
「什麼?他還做了什麼壞事,黃皮兒,快告訴為師。」
「陳道長,你說什麼?」
「貧道嘴瓢了,你快告訴陳道長,陳道長會告訴你二師父,讓他替你做主,替你收拾老三。」
「可是……」
陳黃皮猶豫的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若是讓我二師父知道了,他定會生氣,他最疼我,最善良,我不想讓他傷心難過。」
此話一出。
白袍老道哪還能坐得住。
雖說,自己肯定是最疼愛黃皮兒,最善良的好師父。
可這事誰不知道?
關鍵是,黃皮兒可不能受委屈。
受了委屈肉質就會變差。
變差以後就不容易消化。
想到這,白袍老道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貧道吃了黃皮兒,到現在都沒有消化完,原來是因為老三在使壞!」
「黃皮兒,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來!」
「陳道長會替你做主的!」
「嗚嗚嗚,陳道長你真好。」
陳黃皮哭著道:「我三師父實力強大,為人記仇,他說他出了舊觀以後就不打算回去了,而且還要做老大,以後他做大師父,大師父變二師父,二師父就……」
「就變成三師父了?!!!」
「不是,二師父就沒了。」
陳黃皮訴苦道:「他要將二師父開除師籍,因為二師父要吃我,我本想著三師父是在騙我,所以才來找我二師父訴苦,可沒想到我真的被二師父給吃了。」
「沒有!為師沒有吃你!」
白袍老道說著,便張開血盆大口,哇的一聲將陳黃皮吐了出來。
「噫!黃皮兒!」
白袍老道驚訝的道:「你怎麼跑到為師肚子裡了?」
陳黃皮黑著臉說:「二師父,你說呢?」
「為師不知道。」
白袍老道低著頭道:「興許是你趁著為師睡著,自己鑽進去的吧,為師的胃裡很暖和,你怕冷,嗯,一定是這樣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陳黃皮癟嘴道:「對了二師父,陳道長去哪了?」
「回家去了。」
白袍老道撒謊道:「他家裡離這遠,得早點回去,他還說你要好好孝順為師,千萬不要讓老三將為師開除師籍,那樣不好。」
「放心吧二師父。」
陳黃皮點頭道:「我不會讓三師父得逞的,只是二師父,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黃二吐出來,我看到它的腦袋卡在你牙齒里了。」
「竟有這種事。」
白袍老道驚訝無比,趕緊把手伸進嘴巴里,把卡在牙齒里的黃銅油燈拽了出來。
「黃二,你也夢遊了對吧!」
「是的!」
黃銅油燈看著白袍老道那威脅的眼神,哪敢說個不字啊……
陳黃皮將黃銅油燈討要過來。
然後,他這才有心思打量這大殿內的周遭事物。
他看到了米山面山,雞狗火鎖……
白袍老道慌忙一揮手,將那些東西全都抹去。
然後,才眼神閃躲的道:「都是陳道長乾的,不是為師乾的。」
「陳道長也很壞,只有為師是好的。」
陳黃皮沒說話。
因為他越看這大殿越是覺得眼熟。
「二師父,這裡為何和觀里的大殿一模一樣?」
舊觀是淨仙觀消失的區域。
而這處大殿,和淨仙觀外面的大殿除了大小不同,其餘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於地上的蒲團都如出一轍。
「哪一樣了?」
白袍老道指著大殿正對面的牆上說道:「這不是不一樣嗎?」
那牆上掛著三幅畫像。
但三幅都是空白的。
並沒有畫著紫袍大師父,白袍二師父,青袍三師父。
陳黃皮皺眉道:「可是其他的都一樣。」
說著,他就向著大殿最裡面的那面牆走了過去。
「二師父你看。」
陳黃皮指著那面牆道:「這牆上還有痕跡呢,原本飛仙圖就是掛在這裡的,這裡跟外面就是一模一樣的。」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白袍老道閉著眼說:「你長沙眼了,眼睛沒有以前好使了,所以才看錯了,可為師沒有,為師眼睛比你好使,為師看著不是一樣的。」
「二師父,你又騙我。」
「為師不會騙你的。」
「好,那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吃了以後告訴我這裡是怎麼回事好不好。」
「哎呀!黃皮兒,什麼吃不吃的。」
白袍老道睜開眼,一臉埋怨的道:「為師可是你親師父,就算你不給為師帶吃的,你想知道什麼,為師還能不告訴你不成?」
「快把吃的拿出來,為師餓壞了。」
「是,二師父。」
陳黃皮翻了個白眼,心念一動。
那勾魂冊便散發出一抹寒意,緊接著邙山君就被丟了出來。
後者眼神兇狠,正要照舊怒斥陳黃皮。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
便看到一張蒼老乾瘦的面孔在不停放大,然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不好吃,有股禿驢味。」
白袍老道摸了摸肚子,喃喃道:「為師最討厭禿驢了,禿驢都不要臉,敢問貧道要黃皮兒,還要讓黃皮兒當佛祖,禿驢都該殺!」
「佛祖?」
陳黃皮驚訝的道:「二師父,你說的是邪佛嗎?」
黃銅油燈曾說過,天地異變之後,邪佛曾經來到過淨仙觀問師父討要一樣東西,結果被那把劍斬了,腦袋都被掛在了山門上。
後來,在舊觀里再次遇到那邪佛之首。
後者依舊要度化自己,讓自己皈依。
反倒是阿鬼和黃二不受影響。
原來它一開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白袍老道不爽的道:「不止是它,還有別的禿驢,為師殺了一茬又一茬,那些禿驢就跟草一樣,看著就噁心。」
「那二師父你為何還將那邪佛舍利給我?」
陳黃皮拿出了邪佛舍利。
上次三位師父將那邪佛挫骨揚灰。
二師父便將邪佛舍利丟給了自己。
「不告訴你。」
白袍老道低聲道:「貧道才不告訴黃皮兒,這邪佛舍利被貧道加了料,回頭好陰死那幫子禿驢,桀桀桀,貧道才是最壞的。」
「黃皮兒,你看為師做甚?」
「為師不會告訴你的!」
陳黃皮翻了個白眼,忍不住說道:「好的二師父,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了,這大殿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