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候話剛說完，車內便瞬間安靜下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急促地呼吸聲和風沙撞擊玻璃的聲音。
以及......指甲扣動鐵片的聲音。
喀！喀！喀！
喀！喀！喀！
一聲接著一聲，那聲音不緊不慢，卻也連接不斷。
一副好似不把指甲摳到血肉模糊，就不會停止下來的趨勢。
聽似普通平常不過的聲音，在這一刻，卻也變得不是那么正常。
那聲音尤為刺耳，像是尖刺扎入人心，讓人不由感到一陣悸動。
略顯陰暗的車內，突然變得幾分陰森。
「會不會......會不會是她還沒死？」
白喉牙齒在打顫，手指顫顫巍巍地指了指後面的車廂。
「不可能！」
張柯面色平淡，微微搖頭說道：
「剛才我仔細看過了，那種傷勢有好幾處都是致命傷，正常人幾條命都活不過來。」
「那種傷勢，不可能還活著。」
光別的不說，那大面積的燒焦，都脆得只要用手指一捏，就可以撕下來了。
更別說對穿腹部的打洞，腸子都可能攪碎了，還有那出血量......
都這種情況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九條命的貓過來了，都直接當場火葬場，更別說是人。
「別嚇我，我才第一天上班，我還幫我老爸欠著好幾十萬呢。」
「如果不是她......那還是什麼？」
白喉上下打架的牙齒頻率變得更高，那表情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是什麼？」
張柯面色一沉，左手高高抬起，一巴掌拍在白喉的腦袋上。
啪！
響亮的巴掌在車內響起，悅耳動聽的聲音反饋，這是個好瓜。
「是你奶奶個腿。」
張柯沒好氣地說道。
他早就注意知道，對方剛才就想趁自己不注意，把錄製好聲音的手機放在屁股兜里。
把一切看在眼裡的他，就知道對方會來這一出，手忍不住再給對方幾巴掌。
「你天天嚷嚷著你爸以前每天都揍你幾頓，我現在總算明白原因了。」
「要我是你爸，早把你打牆上去。」
張柯從對方口袋拿出手機，果不其然，正在播放著循環錄音。
仔細聽，正是剛才的聲音。
「我這不是開開小玩笑嘛，以前小時候，我天天跟我爸開。」
「我錯了我錯了，張哥，別掐了，快喘不過氣了，我還在開車呢。」
白候感覺喉嚨上的手有些緊，趕緊求饒。
只是他越求饒，手指反而更加用力幾分。
「誰掐你了，趕緊開好車。」
張柯頭也不抬，並不太理會這憨貨。
「別鬧了，快......」
白喉感覺快要喘不過氣，心中有些著急。
他真感覺對方不再停手，就在這樣下去，自己真要被勒死在車上。
他是想要嚇對方一下，可對方犯不著下死手吧？真快要窒息了。
白候一轉過頭，剛想要對方趕緊停手，便看見張柯兩隻手正在拿著他的手機。
對方的手根本就沒有碰到他，甚至手臂都不曾挨邊。
瞬間，白候腦袋轟的一聲炸了起來，兩眼瞳孔猛然驟縮。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突然生出，從下往上，直直衝向他的後腦勺。
剛想說話，喉嚨處的緊縮感更加劇烈，讓他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白喉血液衝擊的大腦，臉色漲得通紅，缺氧的他雙手潛意識脫離方向盤，拼命拍打著喉嚨上存在的不知名的手。
可喉嚨處的手就如同兩隻鐵鉗子，任由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半分。
死死地鉗住喉嚨，不讓一絲空氣流動下去。
「救命！救命啊！」
白候心裡瘋狂大喊，猶如溺水的猴子用盡全身力氣在無謂掙扎著。
「你這是幹什麼，能不能好好開車。」
張柯剛抬起頭，注意到車已經脫離公路，便趕緊踩下剎車。
「你這是要開向哪裡？都脫離導航路線幾百米了，還想要開玩笑？」
他目光帶著略微不滿，轉頭看向對方。
可這一看，便注意到了對方的異樣，一副快要窒息而死的模樣。
特別是喉嚨處已經嚴重凹陷，九根手指好似有著無形的手掌控制，正在死死掐在他的喉嚨上。
手指粗短有力，每一個指關節都顯得十分矯健，如同強壯男子的手指。
但又十分蒼白，白得過分，看起來就不像是活人應該擁有的。
啪嗒！
拼命掙扎的白候突然軟了下來，雙腿一蹬，手臂無力打向方向盤，然後垂落在座椅上。
已經暈死了過去。
張柯不由一愣，明明自己的敏銳力還不錯，都可以輕鬆察覺到手臂上的蚊子。
可沒想到這種事情，自己剛才卻不曾注意到半分，讓白候差點就這樣死在自己的身邊。
甚至要不是注意到車子已經脫離路線不小距離，自己都沒有發現白候的異樣。
張柯回過神，趕忙伸出手想要把白候喉嚨上的手指扯下。
可他低估了手指的靈敏，在還沒碰到對方的時候，九根手指就猶如敏捷的小蛇一般，順著張柯伸出去的手迅速沖向他的喉嚨。
下一秒，張柯便感受到自己喉嚨處，正被一股力量用力掐住。
可他此時的感受，並不是想像中的疼痛，更是是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而是......
香！
太香了！
真的太香了！
那種味道，宛如快要餓死的乞丐，聞到了添加了多種香料熬製的雞湯。
那種香，難以忘記。
簡直就是刻進了ＤＮＡ當中，怎麼甩都無法從腦海中甩出。
「是剛才那種靠近屍體的時候，所聞到的味道，一摸一樣。」
「不過現在這個，比起剛才，更加濃烈得十倍不止。」
張柯嗅了嗅鼻子。
眼淚，不知覺地從口中分泌。
就在此時，其中四根向著張柯臉上爬，向著他的眼珠子而去。
左右兩邊各是兩根手指，其意圖，就是想要把他的眼珠子摳下。
見此，張柯當然不能任其妄為。
左手抓住一邊的手指，脖子一橫，嘴巴咬向另一邊的兩隻。
咔嚓！
咔嚓！
剛才輕易掐住白候，讓其無法反抗的手指，在張柯口中卻脆如薯片。
只是輕輕一嚼，便徹底把那兩根矯健手指輕輕鬆鬆碾碎。
同時，一股味道也從張柯口中炸開。
徹徹底底的炸開。
那種鮮美無比的滋味，瞬間就讓張柯沉淪，舌頭和牙齒仿佛聞到了世間難有的美食，不由自主地嚼動起來。
美！太美了！
好像是遨遊在白雲端，身體輕飄飄的，自由自在地漂浮在人世間。
那種滋味，無與倫比。
張柯仿佛甩掉了一切煩惱，忍不住閉上雙眼，想要細細品嘗。
可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壞了！超人好像不吃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