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這是啥？

  伴隨動感的開場音樂，以「近代」為主題的時尚展走秀開始了。

  裘雲英得知了幸福互娛和東方之星聯手要參加展會的消息，起初本能地替魏昆他們感到高興，畢竟機會難得，即便是她也沒辦法給作為圈外人的幸福互娛搞到一張入場資格證。

  但暴露在陽光下，就勢必要接受太陽的炙烤。

  主辦方副主席杜天明，將東方之星的出場時間挪到了國內團隊的最後一名。

  這意味著當平局要分出勝負的時候，他們將是一錘定音的最後關鍵。但這一天各國的參展團隊都清楚，南高麗的服飾設計大師李明貞下場了。明面上他作為嘉賓，只是派出了他的得意弟子李煦英。

  但誰不清楚，李煦英便是他未來的衣缽繼承人？跟郭青同為BOF500的成員，是南高麗年青一代的服裝設計師中最耀眼的冉冉新星。

  人類社會向來是由關係和人脈編織的大網。

  今天明擺著是打默契局，無論是國內還是東瀛、或是作為非競賽嘉賓的國際團隊，都明白這一點。

  亞洲時尚周不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從某種意義而言，也是在給參加展會的各方分蛋糕。區別在於誰能分到最大的一塊？究竟是東道主，還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可觀眾和網民們看不透這點。」

  裘雲英憂慮道：「他們只在乎輸贏。若是贏了還好，算為國爭光。可如果輸了呢？難道是國恥嗎？這叫什麼道理！」

  她有些生氣，不停地喝著水，直到肚子裡都傳出咣當的水聲，她才放下水壺，但還是想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郭青很少見到裘雲英這幅六神無主的焦急模樣，目光隨著左右踱步的裘雲英，被晃得有些頭暈。

  郭青猶豫地想了想，抬頭看向裘雲英，說道。

  「要不，我跟你的那個朋友換換吧。我聲名在外，早就習慣被批評了，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

  「哪裡一命抵一命的道理？」

  裘雲英輕輕咬住嘴唇。「南高麗人為了獲勝不折手段，你作為國內新生代的典範，要是能給你潑上滿身污水，他們指不定要多高興呢……我不想衡量輕重，這不是誰扛得住、誰扛不住的問題，而是……我不想看到任何朋友被當做犧牲品！」

  郭青抱住裘雲英，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等下我去求求杜副主席，他總歸要賣真念學派一個面子的。」

  「那條老狗！」

  裘雲英跺了跺腳，道：「我跟你一起去！」

  主舞台。

  用動態升降模塊搭建的T型台，此時已經開始了走秀表演。各國佳麗粉墨登場，一時間百花爭艷，而極具各國文化藝術風格的服裝、妝容和珠寶首飾，極為吸睛，讓現場觀眾眼花繚亂，業內人士和媒體記者的閃光燈閃爍不停。

  又是一陣潮水般的掌聲，逐漸落下。

  西側的大屏幕，記錄著現場評審嘉賓的實時票數。每位評審嘉賓都擁有投票的權利，而根據他們對行業的貢獻、影響力和參與度，擁有不同的權重值。

  從一到五，可以說代表了他們在時尚界的地位。像是「黃金夢」本·巴恩斯、「法蘭西之冠」弗里德里克·奧伯丁這樣的行業大師，自然享有最高的五分權重，一張票可被視作五張。模特嘉賓之中，崔姬是唯一一位擁有五分權重的重要人物。

  她畫著淡雅的妝容，仿佛在她身上看不到時間流逝，上世紀曾親眼目睹過她絕代風華的男女們，再看到崔姬，依舊能回想起這第一位超級名模給時尚界帶來的驚艷和風潮。

  仿佛一夜之間，時尚界對模特的審美就從肌肉輪廓的健美式，轉為崔姬的白瘦幼式，無數人為之痴迷。

  任何想要成名的模特，都必須極力控制體重，瘦，更瘦，直到無比接近最完美的黃金比例。而這一審美趨勢帶來的變化，讓無數曾經名滿世界的模特面臨失業風險，甚至還給後生代的模特定下了一條看不見但真實存在的標準線。

  這條線，又叫崔姬體線。

  不符合要求，更沒多少舞台經驗的，即便臉蛋再好看，也只能被叫做——嫩模。

  崔姬給時尚界帶來的變化，至今還產生著深遠影響。這足以佐證她在世界時尚界的崇高地位，一顆王冠之上的璀璨明珠。

  台下的她比台上更具個人色彩。

  崔姬流利地切換著不同國家的語言，與身旁興趣盎然的大師們交談甚歡。

  「我很喜歡這一屆的亞洲時尚周……從那些青春靚麗的年輕模特身上，仿佛看到了我當年的影子，多麼令人懷念的時光。」崔姬抿嘴一笑，歲月的皺紋在眼角稍顯，可沒有人會認為崔姬是衰老的、是過時的、是隨著黃金時代一去不復返的。

  相反，歲月和閱歷帶給她的沉澱感，更加靜謐迷人了，宛若一杯熟透的葡萄酒，香醇，回味無窮。

  眾人開始懷念上世紀的黃金年代。

  那是人類最璀璨的年代，所有人都對未來充滿希望，登月計劃的成功，歐羅巴大陸的蓬勃經濟與高福利政策普及，還有對北方那個國家的文化、經濟與軍事的三重勝利，都讓世界上許多人看到了璀璨靚麗的明天。

  而這個「明天」，卻不屬於某些地方。

  奧伯丁調整著不舒服的窄領帶，他從來不穿自己設計的衣服。

  「崔姬，你讓我想起了最美好的過去，那是叫做崔姬與超模的黃金時代……我尊重你，希望你也會尊重我……南高麗的李明貞大師，想要一枚大秀獎章，作為他職業生涯的謝幕曲。你不要生氣，這不是交易，而是遊戲規則。我們在維護著脆弱的平衡，這對全球的時尚界都是好事。」

  他對崔姬舉杯示意，抿了一口葡萄酒，隨後轉身離去。

  崔姬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這便是全球時尚界最頂尖的獵食者，他們制定著時尚界的規則與法律，維護著老舊的秩序。輕飄飄的一句評判，就能決定那展台之上，設計師和模特們職業生涯的生與死。

  西班牙的國寶級大師，本·巴恩斯，這位風趣老者，在奧伯丁走後也來到崔姬面前，盡顯紳士禮節。

  他拄著拐杖，慢悠悠道。

  「那些東亞人的火氣太重了，這本該是一場平和的盛會。你相信和平與愛嗎？今天讓高麗人找回些面子，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了。為了更美好的明天，淺酌——」

  她淡淡一笑，低頭時發梢遮住了她絕美的面容。

  「但今天更精彩，也更真實，不是麼？」

  等本·巴恩斯離開，崔姬笑容收斂，她完全沒了聊天的心思，她不喜歡這些陳舊的老傢伙，尤其是他們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超然姿態。

  她鬆開手，凝望著因太用力而被戒指刺傷的掌心，那抹鮮紅格外刺眼。

  今天第二日的時尚周，總共持續三個小時。

  時間悄然過去了一個小時，而場內氣氛絲毫沒消減。

  「下面有請，華國參展團隊『魔都魅影』——BOF500成員，年輕代頂級女性服裝設計師，郭青！」

  會展中心國內觀眾居多。

  他們報以掌聲，歡迎著郭青民國風濃郁的「魔都魅影」。

  郭青不愧是BOF500成員，國內最具實力的女性設計師之一，她設計的服裝，一下子就抓住了觀眾們和諸多時尚媒體的眼球。

  資深時尚媒體點評道。「妖而不艷，性感又不失內斂，把東方女性的柔美體現得淋漓盡致……」

  機械結構的記分牌，跳動了足足9下，代表著有若干名總計9分的評委選票，投給了郭青。

  華國原本稍顯落後的比分，頓時實現了反超，甚至比第二名的南高麗，多出了整整5分！

  貴賓席的李明貞和一眾高麗的時尚界人士微微沉色。

  接著登台的，是東瀛的參展團隊，近代水手服的取巧設計，迎來了一陣掌聲。大家都喜歡東瀛女人，國人也不例外。尤其這水手服分明就是借用了JK裝的語言風格。

  咔噠——！

  機械結構的記分牌，跳動了2下。

  即便只有2分，台下的年輕東瀛設計師喜極而泣，和身旁的助手們激動地擁抱慶祝著。

  等穿著性感水手服的最後一位模特背影，消失在T型台上。

  會展中心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節奏加快的音樂、密集而聒噪的鼓點、還有不停閃爍的效果燈，無一不顯示接下來登場團隊的重要程度。

  「李煦英，新羅之舞。」多語的報幕聲勾起了全場大多數人的好奇心。

  第一位模特登場，帶著席捲全場的高麗性感風——偶像團體最常見的打歌服，加以高級設計語言和高麗元素的點綴，妖媚而不失優雅——她在亮相的剎那，瞬間響起了熱烈歡呼聲！

  有些觀眾目光像是著了魔似的盯著模特，溢美之詞顯於言表。她的出現，仿佛勾走了大家的魂，一顰一笑都散發出強烈的信息素，簡直就是人們心目中最完美的南高麗美人。

  記分牌咔噠作響，跳動了足足3下。

  每個參展團隊可不只有一位模特，最多允許十四位登台。這剛剛是第一位亮相，就贏得了讓先前東瀛團隊艷羨到眼熱的3票！

  李明貞終於露出瞭然笑意，滿意地點點頭。

  「煦英真是用心了。」

  杜天明彎腰像是弓起的河蝦，為李明貞倒茶。「李明貞大師，這可是您的關門弟子——理所應當！看這票數，我倒是有心替國內加加油，但奈何年輕人中實力還是有差距啊！」

  聽到這話，身旁不少高麗人隨之開懷大笑。

  「新羅之物」足足登場了滿額的十四位東方超模，從第二位開始，掌聲就從未停歇過，閃光燈像是那天邊的電閃雷鳴，露出沉迷之色的觀眾也越來越多，不少評委同樣深受影響。

  觀眾席的北側，坐滿了來自國內各個藝術院校的學生們。

  其中便有劉晗和一眾學弟學妹們。魏昆信守諾言，以社團贊助的形式，免費給了她們從第二日到第七日的所有參觀門票，即便只是最低級的白色票，但窮學生們哪裡會挑剔，感激還來不及，畢竟即便是白色票在黃牛網站上也被炒到了天價。

  孫雯晴望著T台上的美貌模特，直勾勾地看著那一個個高麗風情的身影，喃喃道：「真是好美啊，我什麼時候也能設計出這麼好看的衣服呢……」

  劉晗抿嘴，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她發現，不只是普通學生，就連某些此前對高麗和東瀛咬牙切齒的真念學派成員，也露出了痴迷神色，魂魄仿佛都要飛過去了。

  「李煦英團隊的那些女模特——有問題！」

  劉晗心頭默念。

  「本心恪守，真念如一……」睜開雙眼，顯露一道銳利光芒，整個人像是變了個氣質，自信而氣場十足，要是意志稍差的人見到此時的她，甚至會產生本能的壓抑和畏懼。

  她想要看清那些模特的真面目。

  但是失敗了。

  「人障」的存在，使得即便詭異近在咫尺，也很難分辨得出。除非詭異顯露出恐怖的本相，破除或是進入「人障」，才能見得到它們的漆黑鬼氣。

  劉晗稍顯氣餒，她下意識捏住拳頭。「這些模特絕對是鬼……不會錯的！而且是具有魅惑力量的女鬼！他們為了贏得勝利，打壓我們，竟然用這種作弊手段！」

  望向那一張張沉醉的面孔，更印證了劉晗心中所想。

  才是第二日……

  便有詭異堂而皇之的出現了！

  等到李煦英的「新羅之舞」謝幕後，大家如夢初醒，爆發出更加激動的掌聲與歡呼。

  機械積分牌跳動的聲音幾乎連成一條線。

  「最終得分……令人震驚的17票！南高麗團隊實現了大分數逆轉！領先第二名足足8票！還沒有投票的評審嘉賓，已經不多了……」

  老邁而激動的李明貞，已經開始跟身旁的人一一握手了。

  杜天明俯身應和道：「下面還有三支東瀛參展團隊，一支不參與評比的國際參展團隊……還有一支國內珠寶公司的團隊，名字就不必提了，無關痛癢。今天的大秀獎章，終於該頒給表現最優異的一方，可喜可賀呀！」

  另一旁。

  奧伯丁又來騷擾崔姬，遺憾道：「該結束了，崔姬，迎接更精彩的下一天吧。算上你的5票，讓高麗人達到兩位數的勝利。大家都明白這是定局，別做不愉快的事……而且，8票差距，你也沒破壞和平的可能，沒有誰是蠢貨，在這個節骨眼得罪高麗人……」

  「還沒結束。」

  崔姬搖了搖頭道：「我只投所愛。」

  奧伯丁討了個沒趣，他念叨著「死板的約翰女人」轉身去勸說其他評審嘉賓了。

  觀眾通道處。

  一群人姍姍來遲。

  「看樣子是來晚了嗎？」陳員立往脖子裡扇風，他快被熱死了。他旁邊還站著幾位雲海市民俗局的同事，其中便有身穿便服、戴著墨鏡與口罩的金局長。

  楊思涵高挑得不像是觀眾，更像一位超模。

  她嘀咕著。

  「反正是公費旅遊，參觀先進文明合作單位的成果……」

  看向金局長，楊思涵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指著參展名單的最後一行，像是在介紹她一手主導的驕傲成果。

  「金局，這就是跟我們合作的民企「幸福互娛」，請相信我，相信他們，絕對會給雲海市民俗局帶來改革的新氣象——」

  金局長咳嗽著，顯然身體不太好，他也是借著檢查合作項目的機會，當一個短暫病假。

  他點點頭道：「我們雲海市的企業一定是正能量且積極向上的，這麼好的盛會，希望他們能給咱們雲海人爭一爭面子，至於輸贏，那倒是無所謂了，重在參與嘛！展示精神面貌為主。」

  大家找到了門票對應的座位。

  有人拿著攝影機，有人掏出會議專用小本本，耐心等待名單上最後一個參展團隊——東方之星的到來。

  陳員立左顧右盼著，他對小鬼子的節目完全沒有興趣。

  「好久沒見過魏昆他們了，不知道水仙過的怎麼樣？」

  「水仙？人家可是開幕式的大明星！」

  楊思涵顯然對她的英明決斷微微得意，她嘴角上揚道：「要是我們出面，肯定是辦不成這件事的。不過，誰叫咱們選對了人呢？只要計劃順利，水仙一定能憑藉日益增長的人氣，拿到天堂文化影視節的名額……只會越來越好，越來越順利！她現在怕是樂不思蜀，咱們喊她回去都不會情願呢。」

  她重瞳中搖曳著驕傲的光，輕輕昂起下巴。

  即便是解決了多少件A級S級的民俗事件，都沒有這件事讓她高興。這證明除了蠻力外，她的頭腦同樣是雲海市甚至天水省體制內，最出色的之一。

  其他人對此紛紛認同，稱讚著楊處長的好眼光，讓習慣了冷臉對人的楊思涵，流露出難掩喜色。

  又一個東瀛團隊參展謝幕。

  他們的記分牌增加了3分，但無濟於事，他們今天根本沒派出最具實力的團隊，只是來打醬油。距離另外兩方的分數差距極大，完全沒有拿到今天大秀獎章的希望。

  「下面是——東方之星的參展團隊！」

  由於經費緣故，座位距離T台很遠，楊思涵和陳員立眾人都站起來，伸著脖子想要看得清楚。

  楊思涵笑著，期待著，直到東方之星的第一位模特閃亮登場。

  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沉穩的金局長也露出了見鬼般的表情，重重咳嗽著，差點把肺子咳出來，驚疑道。

  「這tm……是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