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影子的話,陸笑連忙將那顆眼球再次摳了出來。
他用僅剩的一隻左眼看了看。
果不其然,瞳孔的方向朝著自己。
這能看得見就有鬼了。
於是他調轉方向,再次塞進了自己的眼眶。
又是「啵」的一聲。
陸笑抬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後看向了影子。
這一看,他的眉頭立即皺起。
「影子先生,你怎麼有兩個頭?」
聽到這話,影子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了。
那種腦漿在沸騰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發瘋。
最後還是白所以有辦法。
他伸出一根食指放在了陸笑的眼前,並輕聲說道:
「你仔細看我這根手指。」
「數一數上面有多少條紋路。」
陸笑雖然不理解為什麼要數手指上的紋路,但還是照做了起來。
他皺著眉頭,仔細地看向白所以豎著的那根手指。
只見白所以控制著手指朝著陸笑的反方向緩緩移動。
與此同時,陸笑竭盡全力的控制著目光聚焦在白所以的手指上。
白所以咧嘴笑道:「怎麼樣,數清楚有多少紋路了嗎?」
聽到這話,陸笑嘴角一抽。
他咬牙道:「你打斷我數數了!」
這時,白所以收回了手指,並笑道:
「怎麼樣,你現在看影子還有兩個腦袋嗎?」
陸笑立即朝著影子看去。
這一看,影子果然恢復正常了。
他驚訝出聲道:「嘿!真他娘的邪門!」
見到陸笑這副模樣,影子心中湧起一種悲涼的感覺。
陸笑和張初的現在,就是他們這些登神者的未來。
或許陸笑失去記憶,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一直注視著陸笑的張初,見陸笑將眼球給裝好後。
他臉上竟不自覺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一點,他自己也沒能察覺到。
影子沒有給陸笑時間適應新的眼球。
他彎腰將陸笑隨手丟棄在地上的那顆屬於他自己的眼球拾起。
隨後語氣沉重地說道:
「好了各位,我們沒時間在這裡浪費了。」
「牢獄失守,我們要趕緊回到現世去。」
聽到這話,白所以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指著張初語氣沉重道:「道士怎麼辦?」
「就讓他留在這裡嗎?」
影子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看向張初語氣溫和地說道:
「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張初眼神茫然的回答道:「走哪兒?」
影子沉吟一聲,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以張初現在的實力,如果能帶回去現世,那必將是人類一方的強大戰力。
但影子知道,這件事無法強求。
如果張初不願意,那誰也帶不走他。
但張初的問題他又無法回答。
帶張初回到現世,那麼張初又要為人類而戰。
這對於張初來說,有些太過於殘忍。
畢竟,他已經為人類在這裡守了數百年之久了。
即便是瘋了,也未曾離開過。
影子之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該站在什麼角度去回答張初的問題。
如果是站在人類一方的角度,他一瞬間就能想出來幾十種理由哄騙張初跟他回現世去。
但站在隊友的角度,他又做不到編造理由去欺騙一個瘋子。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向白所以說道:
「算了,就讓他在這裡待著吧。」
「呵呵,說不定哪天我們就要來和他作伴了。」
他的話語中滿是悲涼。
白所以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陸笑朝著張初伸出手說道:
「道友,你跟我走嗎?」
說這話時,他的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
張初愣了愣,隨後重重點頭。
「好!」
面對陸笑的話,張初甚至沒有問要去哪裡。
這態度和面對影子截然不同。
張初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本能的覺得,眼前這個人那聲道友叫的很真切。
沒有摻雜任何的雜質。
而陸笑對於張初的看法,從一開始覺得他是一個瘋子。
變成了現在的,一個可憐的瘋子。
不知為何,陸笑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也是他喊出那聲道友的原因。
見張初願意跟著走,影子也不過多的糾結張初的區別對待。
他提醒道:「道友,你還有什麼東西要帶走嗎?」
張初擺了擺手道:「沒有了,我窮道士一個,沒有什麼家產。」
聞言,白所以有些詫異道:
「你那件防……法寶呢?」
聽到這話,張初一邊摳著鼻孔,一邊鄙夷的對著白所以說道:
「你是傻子嗎?」
「那就是一件破爛的防彈衣,哪是什麼法寶。」
張初的變臉就像翻書一樣快。
前一秒還是迷茫痛苦的樣子。
後一秒就賤的讓白所以想錘他。
最終,白所以還是沒有決定對他動手。
當然,這和他打不過張初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嘴角反而是微不可察的勾起。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那個臭道士就是這樣時不時的犯賤一下。
影子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瞬間明白了張初的狀態。
那就是間歇性的發瘋。
瘋狂並不是張初的常態。
想到這裡,影子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樣一來,張初還有治癒的可能。
和陸笑一樣,只需要加強一下人性。
或者就乾脆和陸笑一樣,開啟新的人生。
另一邊。
陸笑對著張初說道:「你好像還有一件東西在我這裡吧?」
「我認真的想了想,現在我們是道友了。」
「那我就不應該搶道友的東西。」
說完,他將臉皮整張撕了下來。
一時間,他的臉變得血肉模糊,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滴落。
陸笑將臉皮遞給了張初,隨後咧開嘴露出一個沒有臉皮的詭異笑容。
即便是張初見到這一幕都感覺到有些離譜。
他大拇指插在鼻孔中,另一個鼻孔微張。
在倒吸了一口涼氣後,他緩緩吐出一句話。
「道爺我覺得,你真他娘的邪門!」
在就這時,許久沒有說話的電鋸人啟動了電鋸。
像是在贊同張初的話一般。
張初接過了陸笑手中的臉皮。
那張血淋淋的臉皮在他的手中化成了一張漆黑的面具。
面具的表情似哭似笑。
張初凝視了面具片刻,隨後將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