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盜無情

  「冰糖葫蘆,甘甜的冰糖葫蘆……」

  「炊餅,上好的炊餅……」

  叫賣聲此起彼伏,這是一處集市,擠滿了來自四鄉五鄰的農人,也引得孩子們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嬉笑打鬧。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大約八九歲,走走停停,凌亂的長髮遮蓋了面龐。

  少年名叫趙凡,乃是附近村的一個孤兒。這年頭,兵荒馬亂,盜賊肆虐,人命如草芥,也沒人顧得上照顧別人。

  趙凡也算是命大,在去年父母雙亡以後,靠著乞討、撿點野菜野果竟然活了下來。

  眼看日上正午,集市上的眾人開始收拾東西,就要離去。

  忽然,西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有人大喊道:「馬盜來了,快跑啊。」

  頓時,雞飛狗跳,眾人驚慌失措,趕緊收拾東西。

  這伙馬盜不知從何處而來,最近已經連續搶劫了方圓數次,老百姓苦不堪言。雖然上報了官府,但馬盜居無定所,異常狡猾,從不與官府正面爭鬥。官府雖然一直在搜查,但始終沒有找到對方的據點。

  很快,四五十騎來到了集市,四散開來,將一條長街團團包圍。馬上全是一群彪形大漢,裸露著胸膛,殺氣騰騰,手中斬馬刀甚至有的還滴著鮮血,顯然已經有人遇害。

  「都別動,識相的,趕緊把錢財交出來,不然,可別怪大爺的刀不長眼睛,」一個大漢叫囂道。

  眾人瑟瑟發抖,蹲在路邊不敢動彈。

  數個強盜下馬,挨個檢查眾人的錢袋和攤位,發現有那值錢的物品一律收走,甚至連那雞鴨魚肉也不放過。

  前方有一賣魚的老漢,悄悄挪動腳步,想要趁機溜走,卻被一個豹眼漢子盯上。只見大漢面露獰笑,快步向前,一柄大刀帶著風聲斜斜劈向此人。頓時,半截屍體飛向空中,一道血箭噴灑了眾人一臉。有那膽小的婦人雙目一閉,竟然嚇昏了過去。

  豹眼漢子低下身子,從老漢半截身子中掏出一個錢袋,顛了顛,滿意的點了點頭。

  趙凡身軀向後縮了縮,憤恨的眼神看向這群強盜。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對方怕不是已經死了千萬遍。

  許是血腥氣息激起了眾人內心的不安,靠近死者的數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喊叫,「殺人了,殺人了」,拔腿就要向外跑去。

  豹眼漢子大怒,手中長刀揮起,向著一個逃跑的老婦又要砍去。

  忽然,一聲尖嘯伴隨著激烈的勁風從遠方而來。豹眼漢子忽然感覺一股心悸,急忙閃避,卻被一支利箭射中左肩,頓時,一道血花濺出,餘力將其帶動著後退了數步,因疼痛的臉上更顯猙獰。

  突如其來的利箭驚動了眾強盜。此時,一直端坐在馬上的一個絡腮大漢,顯然是頭領,轉頭看向了遠處。

  只見遠處十幾個身穿衙門服飾的身影出現,當先一人黑衣黑帽,應該是捕頭,手持朴刀,正站立在前方,身後數人持弓,源源不斷的向著外圍的強盜射去,卻是怕傷了普通老百姓,不敢向里散射。

  絡腮大漢轉頭吩咐了一聲,數個強盜將十幾個百姓推倒了前方,擋在了眾強盜的身前,頓時,箭矢停下。

  絡腮大漢毫無懼色,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捕快。

  捕頭韓楓本來正在處理另一樁案件,聽說馬盜入侵,命人趕緊去通報縣令請求援軍,自己卻緊急帶了衙門所有的捕快趕了過來。

  本來,見強盜人多,還想遠遠的利用弓箭的優勢進行攻擊,哪知這些強盜竟然如此陰險,將普通百姓擋在了前方。

  一時之間,韓楓陷入了兩難狀態。對方人多勢眾,實力未知。而自己這邊,只有自己功力尚可,其他人,只能算是外門好手,一旦近身戰鬥,勝負未卜。

  絡腮大漢面現不屑,繼續讓部下搜刮錢財,卻是全然沒有將捕快們放在眼中。

  是人都有三分血腥,何況一個是官,一個是賊。見賊人如此招搖,韓楓大怒,真氣凝成一線,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大膽賊人,我剿匪大軍即將來到,還不束手就擒?」

  絡腮大漢端坐於馬上,仿佛沒有聽到。

  「頭兒,怎麼辦?」一個捕快輕輕的問韓楓。

  韓楓沉思了一會,說道:「你們待在這裡,等待援軍,沒我的命令,不准向前。」吩咐完了下屬以後,韓楓快速的向前走去。

  說是等待援軍,但援軍什麼時候來,卻是未知數。

  畢竟,在青川這樣一個小縣城,縣令是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利的,必須上報給知府。即便上報給了知府,但軍隊離此處卻是不近,一來二去,強盜早跑了,哪會等著軍隊前來。

  但要讓韓楓眼睜睜的看著強盜肆虐,自己卻無動於衷,實在是辦不到。

  強盜們並沒有阻止韓楓的動作,絡腮大漢靜靜等待看著韓楓,及至近前,韓楓大喝一聲,身影高高躍起,宛如一隻大鳥,向著最近的一名盜匪撲去。

  這名盜匪正在看管人質,忽然發現對方向著自己而來,一柄寒光閃閃的朴刀已經到了眼前,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危急時刻,一道黑影從絡腮大漢身旁越出,「當」的一聲,一柄斬馬刀已經擋在了朴刀面前。兩刃相交,韓楓不禁手臂發麻,翻身退了回去,暗道:「對方好大的力氣。」

  對面卻是紋絲不動,陰森森的說道:「就讓我來領教一下韓捕頭的武功。」

  對於對方認識自己,一點也不驚訝,畢竟,青川縣就巴掌大的地方,韓楓身為唯一的捕頭,在四鄉五鄰中,基本人人都見過。

  知道對方武功高強,韓楓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求制勝,但求能拖住對方,同時心中盼望張縣令能儘快派來援軍。

  對方似乎知道韓楓的想法,一柄斬馬刀大開大合,帶起呼呼的勁風,主動向著韓楓攻擊而來。

  韓楓手中朴刀揮舞的風雨不透,知道對方力大,儘量不與對方正面交鋒,而是極盡閃轉騰挪之事,攻擊著對方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