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帳本,甄逸很頭疼。
最關鍵的是,現在這番業績,他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年末一旦家主考核,他要是評定個末等,到時候麻煩可就更大了。
而且他在家族內部,也不是沒有對手,自家的死對頭怕是不會放過自己。甄家內部也不太平,各種小團體林立,否則甄家家主又何必千里迢迢將他給選調過來?
他要是給家主丟了面子,以後在甄家的日子可就不好混了。
正想著呢,可謂是越怕啥就越來啥,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道道呼喊:
「見過大管事!」
「見過大管事!」
「見過大管事!」
「……」
甄逸聞言心頭一顫,連忙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禮:「見過大伯。」
「我肯聽你解釋,內務府卻不肯聽我解釋啊!」大管事聲音中充滿了冷酷:「今日起,你交出權柄,回你的老家去吧。」
想到甄逸竟然從中牽線皇后娘娘和神祈,憑藉著這份關係,日後甄家也是大有所為啊。
他現在不求喜從天降,只希望能度過眼前劫數,不被人抓了小辮子,那就是極好的。
「趕出甄家?」甄家家主身邊的管事一愣,劉發斗一雙眼睛看向大管事,然後又看了看甄逸,有些不確定的道:「大管事說得是真的?」
別人不知道,他劉發斗跟在甄家家主身邊,還能不知道現在的甄逸有多重要?
很重要!
十分的重要!
甄逸牽扯到那個深不可測的神祈。
甄逸聞言心頭一顫,一雙眼睛看向威武雄壯的大管家,恭敬的道:「大伯,此事可怪不得我。按計劃,就算是十個三十八號倉和四十六號倉也該填滿了,可是誰知道咱們運輸的貨物,竟然被三江幫給扣下了。」
大管事此時面色陰沉的看向甄家家主:「二弟,你這不合規矩,我要向諸位叔叔爺爺參你一本。」
「家主叫我?」甄逸聞言看了大管事一眼,然後心頭一突,正想著是不是因為辦事不力的時候,甄家家主身邊的管事面帶笑意的來到了甄逸的身前,眼神中帶有一抹笑意,雙手抱拳道:「甄逸大爺,恭喜恭喜,日後要是飛黃騰達,可千萬莫要忘了提攜小人。」
「大管事,您沒開玩笑的吧?」劉發斗看向大管事。
「你和神祈很熟?」甄家家主問了句。
「什麼???」甄逸的眼神中充滿了駭然:「你說什麼???整個魯國都沒了?魯國可是我大周王室八大拱衛鎬京的諸侯國,怎麼就沒了?」
「兄台,喜從何來?」甄逸問了句。
甄逸此時摸不著底,對著家主恭敬一禮:「當不得家主如此大禮,甄逸惶恐。」
「就是魯國整個從地圖上被抹去,現在魯國據說已經化作了一片火海,大火連綿點燃了蒼穹,整個魯國八百里地界,所有生靈全都化作了灰燼。」劉發斗道了句。
「什麼什麼,你辦事不周,我也不過是按計劃處理罷了,我甄家不養閒人。」大管事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大管事面無表情的道了句。
「勞煩您仔細說說。」甄逸聽得有些懵逼。
不管神祈因為什麼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那都是堪稱不可思議的偉力,絕對值得甄家下血本拉攏。
「多謝二伯。」甄逸聞言連忙跪倒在地叩首。
「老爺,您這邊請。」劉發斗面色恭敬的獻殷勤。
甄逸叫苦連天:「侄兒正在叫人去交涉,務必將糧食儘快運輸過來。」
甄逸走出月亮門,整個人依舊有些暈乎乎,自己就因為認識崔漁,就直接飛黃騰達一步登天了?
大管事也是個人精,見到劉發斗的表情,心中有了幾分驚疑:「你既然如此說,那老爺我就隨爾等去見家主,到時候自有分曉。」
這其中經歷了什麼,他比甄逸還要清楚。
一行人來到屋子內,甄家家主親自為甄逸奉茶。
三個人來到家主的院子,卻見甄家家主早就提前站在門外迎接。
一旁的大管事眉頭皺起,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沒有開口。
這消息早晚甄逸都會知道,還不如此時告訴對方,然後換一個人情。
甄逸苦笑:「侄兒的任務沒有完成,被那三江幫的賊人給壞了計劃,糧倉沒有裝滿……」
聽聞此言,一旁大管事勃然變色,鹽鐵乃是甄家的大油水事務,至少占據了甄家收入的一成。將甄逸提拔成嫡系就已經破壞了規矩,現在竟然還授予了鹽鐵權限,日後嫡系弟子喝西北風嗎?
「二弟,這不符合規矩!而且,甄逸未曾完成之前的任務,我已經將他驅逐出甄家,革了他的家族名冊,你不能這樣破壞規矩。」大管事連忙開口阻止。
神祈不需要多爆發,只要還有一次爆發的機會,就值得甄家花費大代價。
「哦?」家主聞言眉頭皺起:「可是真的?」
甄逸聞言一愣,沒想到甄家家主叫自己來,竟然是為了詢問神祈的事情。
略作猶豫,思索著其中的關竅,然後才回了句:「有幾分交情。」
大管事將信將疑的接過資料,然後翻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面色逐漸嚴肅起來,到後來直接變了顏色,眼神中滿是震驚:「當真如此嗎?」
劉發斗聞言頓時面色嚴肅下來:「大管事,甄逸不能開除。」
「什麼?」甄逸聞言大驚失色。
聽聞劉發斗的話,甄逸苦笑著道:「感覺這一切都和做夢一樣,在下如何配得上這般待遇?還請管事示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也好叫在下心中有底。」
大管事和家主是嫡親兄弟,雙方之間關係卻很複雜。
「大哥現在還覺得我小題大做嗎?」甄家家主問了句。
「家主該不會是站在門前專門等我吧?」甄逸看著走過來,滿臉熱切親切的攙扶住自己手臂的甄家家主,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一時間竟然有些飄飄乎。
就在甄逸五雷轟頂時,遠處傳來管事的聲音:「甄逸,家主叫你過去。」
「確實如此,千真萬確絕對沒有半分虛假。」甄家家主回了句。
「魯國沒了?啥意思?」甄逸有些不懂。
「大哥糊塗。」甄家家主打斷了甄逸的話,扭頭看向甄家家主:「大哥糊塗啊!」
「等大爺見了咱們家主,到時候自然就知道喜從何來了。」管事笑眯眯的道了句。
說到這裡,劉發斗略作猶豫,然後一雙眼睛左右打量一番,才在甄逸耳畔低聲道:「據說魯國沒了。」
聽聞甄逸的話,劉發斗苦笑:「小人乍聞這則消息,也是不敢置信,眼神中充滿了駭然。可誰曉得,這一切竟然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不能再真。」
「甄逸,你可是來了,老夫等了你許久。」甄家家主見到甄逸,頓時面帶笑容的走過來。
「家主有何吩咐,還請示下,在下心中惶恐。」甄逸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雙眼睛看向甄家家主,目光中滿是懵逼。
「好!好!好!你和神祈有交情,那就是為我甄家立下了大功。」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笑得前所未有的燦爛。
劉發斗見到甄逸話語客氣,連忙恭敬的回了句:「大老爺,您可折煞小人了。」
大管事是大哥,但卻沒有獲得家主的位置。家主是二弟,卻坐在了家主的位置,其中很多問題在此時已經足夠說明。
他是甄家的管事,和當今甄家家主是親兄弟。
看著面帶討喜的管事,甄逸聞言一愣,他可從未見過如此摸樣的管事。
大管事一雙眼睛看向甄逸,心中暗自冷笑:「我還不知道糧食被扣下了?就是我暗中溝通王子殿下,然後姬無心殿下出手,叫三江幫扣下了糧食。」
不過兄弟之間的關係不和諧而已。
聽聞大管事的話,劉發斗也不惱,而是笑眯眯的道:「大老爺,您莫要說笑了,甄逸干係重大,可不是您能開除的。家主正要重賞甄逸,您想要開除甄逸,還要過了家主那關才成。」
大管事的看到甄逸目光,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然後笑眯眯的道:「劉發斗,這小子現在已經被我趕出了甄家,你想要恭喜,未免恭喜的太早了。」
大管事聞言沉默。
「不是詭異?」甄逸懵了。
今日甄家家主的舉動,和往日裡截然不同。
「誰幹的?誰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誰又有如此本事,做出這種事情?對方在我神州大地如此放肆撒野,難道是想要逆天嗎?」甄逸眼神中滿是冰冷、怒火:「難道朝廷沒有出手嗎?竟然任由這群詭異如此放肆?」
「我按規矩辦事,就算是諸位爺爺輩的大老爺在,也絕無反駁我決定的道理。」大管事面無表情的道。
他拋妻棄子,從遙遠的大魏國來到這裡,要是被趕回去,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詭異誰能做出這種事情?
「日後你就明白了。你現在你的任務,就是交好神祈!」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然後將甄逸給打發了出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
甄逸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甄逸下意識的看向大管事,如今他現在被大管事抓住了小辮子,對方是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甄逸很恭敬,心中也是忐忑的很。
他雖然因為才能,從旁系提拔到主家,但日子也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風光。
「我是家主,家中事情當然由我說的算,之前大管事的號令作廢,按我的規矩辦就是了。」甄家家主開口一錘定音。
大管事苦笑:「是我當小丑了,我稍後就去找甄逸賠罪!」
一旁的大管事看到甄家家主的動作,整個人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但卻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打算冷眼旁觀,靜待事情發展。
「當得!當得!」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全都不重要了。」甄家家主拿起案板上的資料,遞給了大管事。
「無妨,你為家族做出的貢獻,家族可都記得呢。」甄家家主拍了拍甄逸的肩膀:「你只需要記住,日後多和神祈走動走動,就是對我甄家最大的回報。」
「即日起,你那一脈錄入嫡系族譜,與嫡系子弟享受的待遇等同。你日後就全權負責我甄家河運的事情,我甄家售賣鹽鐵的權利,也交由你一併掌握,希望你日後好生努力,莫要辜負了家族的栽培。」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開口道了句。
「神祈?」甄逸聞言一愣,他是個聰明人,但此時也萬萬想不到,這一切的事情,竟然全都是因為神祈,自己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認識神祈帶來的。
那可是八百里諸侯國啊!
有多少億的百姓?
又有多少兆億的眾生?
全都沒了?不可能吧?
甄逸覺得自己在聽笑話。
劉發斗苦笑:「不是詭異。」
旁系天生就比嫡系低了一頭,他雖然因為才能出頭,但在甄家的日子卻也並不不好過。
啥叫魯國沒了?
大管事面色陰沉,身穿大紅色麻衣,面無表情的走到近前,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三十八號倉和四十六號倉怎麼還沒有滿?內務府已經差遣人來問話了,要我今日給個答覆。你負責我甄家的貨運之事,今日你還需給我一個解釋,好叫我回復內務府。」
「是神祈!」劉發斗也不賣關子,直接將長江水神截殺神祈,卻被神祈給干翻的經過說了一遍。
「等等,你沒說笑話吧?那可是不死不滅的長江水神,竟然被神祈給從天地間抹去?你不會在說笑吧?」甄逸有些懵逼。
崔漁有這種力量?
「要不是神祈乾的,而您又和神祈關係匪淺,今日家主又豈會如此對待大老爺?」劉發斗開口道了句,聲音中充滿了震撼。
說實話,他第一次聽聞這則消息的時候,也是心中頗為震撼,根本就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