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你們兩個蠢貨竟然和我談規矩?父王叫我參政議事,為戶部主事之一。在這戶部,我最大,我的規矩就是規矩。」姬無心笑眯眯的看向崔漁:「也別說本殿下欺負你,只要你們背棄大哥,轉身投靠我,那麼今日我會叫你們順利通過考核。若不然……看著辦吧你們。」
姬無心目光咄咄逼人:「你自己選吧,本殿下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
「殿下,此事不合規矩啊。」劉文德苦笑,連忙上前規勸:「要是叫大王知道,少不得吃掛落。」
「大王?大王現在日理萬機,哪裡會有心思管閒事?況且,就算是大王知道了,那又如何?」姬無心冷冷一笑。
打壓神家是他姬無心在做嗎?
是周天子藉助姬無心的手在做,誰要是敢不識趣,捅到周天子案前,到時候姬無心或許沒事,但是那個官員必定會被周天子厭惡。
周王室和神家的恩怨,幾代人累積下來,已經不是秘密。誰敢如此不識趣,主動上去給周天子添堵啊?
「殿下,這裡是吏部,國之重器的地方,非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你莫要太囂張。」海瀾氣得面色發白,懷中寶劍震顫。
「喲,這不是海瀾嗎?當年神祈將你送到我府上,竟然被你溜了。可惜了,否則咱們現在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了。」姬無心色眯眯的看向觀瀾。
他雖然年幼,但是武者身軀的發育遠超常人,別說神逐流十歲破身,只要是武道有成氣血翻湧,就算是五六歲破身也正常。
「喲,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長了幾分道行,這修身養性的功夫日日見漲啊。我現在再問你最後一次,投不投靠本殿下?」姬無心一雙眼睛看向崔漁,目光咄咄逼人,充滿了逼視的味道。
榮國公夫人和崔漁是真的一條心,比任何人都希望崔漁能繼承國公府的位置。
他總不能將海瀾交出去。
崔漁看著眼前的題目,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怪異。
第三題天下大勢?
那更好說了,崔漁直接鼓吹天下大勢皆在我手,大周三百六十五路諸侯齊心協力,大周欣欣向榮必然能延續萬萬年。
姬無心笑容消失:「你最好考慮清楚,自己現在說的是什麼,是在和誰說話。」
很快三道考題就鋪在了案几上,擺在了崔漁的身前。
她又豈能容忍!
「你……」海瀾懷中寶劍震動,就要迸射出去,斬殺了身前小人。
至於說第二題問策三百六十五路諸侯,崔漁更是誇誇其談,加大鼓吹力度,說那三百六十五路諸侯心向大周朝,與大周勠力同心,周天子一聲令下,三百六十五路諸侯雲從影隨不敢違背,誰敢說諸侯背離,那就是挑撥離間其心可誅。
「那就是沒得談了?」崔漁又問了句。
三道題,全都是送命題。
神祈既然已經被上代國公欽點,潛規則就是必須要繼承,所謂的考核不過是走一下過場罷了。
正要和崔漁交代考題,有官差走上前:「劉大人,王爺發話了,事關國公府繼承人的考核,容不得有半點馬虎。殿下已經親自抽取考題,你那份考題就廢了吧。」
且說劉文德端著批文,一路來後院辦公衙門,就見小王爺和吏部尚書正在閒聊。
崔漁扭頭又看了海瀾一眼:「明明可以三兩句話就化解的事情,何必非要弄得劍拔弩張?」
到時候不但會得罪天下鬼神,更會得罪天下八百諸侯,誰能有活路?
大周雖然和三百六十五路諸侯諸侯表面上不和諧,與鬼神私下裡齷齪,但全都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
海瀾氣得身軀顫抖,眼眶中淚水蓄滿,崔漁扭頭看向海瀾,萬萬想不到海瀾竟然被神祈給背刺了。
這可是和海瀾教導自己的不一樣,所謂的治國之策,可沒有嚴格的標準,答案的好壞全都憑乎一心。
劉文德一雙眼睛看向崔漁和海瀾:「二位,你們可闖了大禍。這位小王爺最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今日的考核怕是懸了。如今小王爺參政,有參議吏部的權利,你們想要通過怕是難上加難。這可是諸位王子中,唯一能參政的,就算是吏部侍郎也絕不敢駁了小王爺的面子。」
哪裡涼快去哪裡呆著吧。
話語霸道,不容置疑。
這要是較真起來,各大家族哪個家中還沒有個不爭氣的子孫來著?漫長的時光長河傳承中,數千年來誰家還沒有一個不爭氣的後輩?
「你在和我談規矩?我姬家的規矩就是規矩。你明日離開吏部,回家種田去吧。」小王爺面色不虞。
一個回答不妥當,只要被人稍加利用,就會得罪了天下間的所有鬼神和各路諸侯。至於說問天下大勢?
天下大勢尚未發生,哪裡有準確的答案?
三道題全都是坑,稍有不注意就是萬劫不復,就算國公府也不敢得罪天下所有的勢力。
鬼神遍布天下,得罪了鬼神可沒有好下場。
劉文德略作猶豫的看了姬無心一眼,還是選擇遞上文書:「考核完了,等級按照慣例評優。」
「按規矩辦事吧。」崔漁擺擺手。
崔漁沒想動用這個人情!
「怕是還有波折。」崔漁回了句。
劉文德看著崔漁的答題,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崔漁的答題簡直是一派胡謅,大周現在是什麼局勢,能瞞得過他們這群士大夫階層嗎?簡直是在開玩笑呢!
但是偏偏所有人對於這份答題卻說不出半個『不』字,誰敢揭開那一層遮羞布?
第三題問天下大勢。
就在此時,崔漁一掌落下,按在了海瀾的肩膀:「莫要中了他的詭計,今日是吏部考核,不宜大動干戈。你要是在這裡動手,恰恰中了他的詭計。」
「老油條!一點都不像是熱血少年,看來這位未來的國公爺不簡單啊。而且這位國公爺和大周朝庭離心離德,可謂是人心背離,未來大周要是稍有動盪,這位國公爺必定首當其衝。」劉文德眯起眼睛,他也不想得罪人,提筆在文書上批了一個優字,然後端起托盤:「小國公爺還請回去等候消息吧,接下來的事情,還要由吏部上面的大人批文。」
崔漁揮毫潑墨,下筆如有神,不過半日就已經答題完畢。
「考核完成了?」吏部尚書問了句。
未來國公爺只能是她兒子,至於那個神靈?
他想到了大王子姬無雙,姬無雙或許可以利用一番。
「小公爺有意為難,誰又能奈何?」海瀾眼神中滿是怒火。
這是一個充滿不可思議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第一題問的是正一鬼神盟約破碎,該如何約束天下鬼神,如何處置天下鬼神。
扭頭看向姬無心,崔漁起手一禮:「殿下,小人投靠你了,日後還要靠殿下罩著。」
吏部尚書打岔:「去通知神家,再選擇一個繼承人過來接受考核,否則今年的考核只能作廢,榮國公府繼承爵位只能削下去一等。」
「終究不是國公爺的嫡系血脈。」崔漁道了句:「而且姬無心出手了。」
姬無心一雙眼睛看向崔漁,似乎是在辨認崔漁話語中的真假,許久後姬無心展顏一笑:「你空口白話,我也不能輕易相信你。你既然選擇投靠我,那倒也好辦,你稍後將這個女人送到後院,我保你順利登上榮國公的位置。與堂堂國公爺的爵位比起來,區區一個女人罷了,你不會捨不得吧?你想要投靠本殿下,可是要叫本殿下看到你的決心和誠意。這女人刺傷我,害得我武道進境耽擱了五年,害得我和突破力之極限的寶物失之交臂,我必不能饒過他。」
「小公爺想要成就大事,又怎麼能沉迷於美色?如此氣度,卻叫人無法心服,難成大器。」崔漁面對姬無心的刁難,面無表情的道了句。
「呵呵,你當初刺我一劍,可是叫本殿下深深的記住你了。因為他辦事沒有妥當,還令本殿下受傷,所以本殿下惱怒之下,沒有選擇接納他的投靠。所以他畏罪潛逃,去投靠了大哥,隨著大哥去了兩界山。」姬無心毫不掩飾當年之事。
他現在是神祈,怎麼能去動用崔漁的人情?
一行人回到國公府,海瀾去稟告老太君,崔漁回到榮國公府,就見榮國公夫人連忙迎上前來:「考核的怎麼樣了?」
好在眼前的是崔漁,而不是神祈。
第一題崔漁直接鼓吹天下鬼神和大周合作五千年,乃是心心相合唇亡齒寒,理應好生拉攏,提高鬼神的地位,鬼神不是敵人,反而是人族的助力。
「你連一個女人都捨不得,日後如何為本王赴湯蹈火?」姬無心冷冷一笑。
至於說趙國公?
「哦?」吏部尚書聞言眉頭一皺,正要伸出手去接過文書,下一刻卻被姬無心劈手奪過去,隨意看了兩眼,一把揉捏碎掉:「可笑!簡直是可笑!一派胡言,狗屁不通。這等狗屁不通的文章都能評級為甲等,難道我大周朝的勛貴都沒有人了不成?」
「我自己的話我當然考慮清楚了。小王爺請吧,不管有什麼花活,我都接著。」崔漁眼神中露出幾抹嘲諷:
且說崔漁和海瀾,走出國公府後,崔漁面色沉重道:「這次考核怕是懸了。」
「我堂堂國公府,並沒有王爺想像中的那麼廢物。」
後果太嚴重了!
劉文德苦笑,然後不多時命人端著筆墨紙硯,持著考題走出來。
「姬無心?是他!」榮國公夫人聞言面色一冷:「他敢壞我府中事情?」
這般違心之言,崔漁自己看了都直搖頭,但是叫人也挑不出毛病。誰敢和崔漁唱反調?誰敢明面上說天下鬼神是大周的潛在敵人?
話雖如此,崔漁想了想,還是認真的答題。
劉文德苦笑,滿臉歉意的看了崔漁和海瀾二人一眼,對著那官差恭敬道:「既然是王爺發話,下官自然不敢違背。」
崔漁聞言沉默半響,許久後才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此事未到絕路,未必沒有轉機。」
「任憑王爺做主。」吏部尚書當然不會反對,神家和姬家的事情,沒有人想攙和進去。扭頭看向劉文德:「按照小王爺的意思辦吧。」
「大人不會責怪小王逾矩代庖吧?」小王爺扭頭看向吏部尚書。
姬無心不再說話,而是轉身走出大堂。
第二題問天下三百六十五路諸侯中,人心背離該如何變革。
崔漁點點頭,看了劉文德一眼,與海瀾走出大門外。
小王爺聞言得意一笑,劉文德卻是面色猶豫:「大人,這不符合規矩。萬一日後那些勛貴有了意見,咱們怕吃罪不起。」
不過想到神祈早就和榮國公夫人攪合在一起,哪裡會在乎什麼海瀾?
「你休想污衊神祈,他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海瀾面色蒼白的怒視道。
三道考題,全都是治國之策。
「還有波折?」榮國公夫人眉頭皺起:「你是國公爺指定的繼承人,在吏部那裡應該是走個過場而已,怎麼還有了變數?」
聽聞姬無心的話,崔漁忽然展顏一笑:「殿下既然看得上小人,咱們當然沒有不投靠的道理。小人日後願意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可是帶著天子的意志進入國公府,眼見著所有事情都要辦妥了,誰料姬無心竟然搞么蛾子?
聽聞這話,劉文德不敢再繼續多說,而是選擇轉身離去。
沒有人敢!
「你可有何打算?」榮國公夫人有些急眼了。
她雖然是奉命辦事,但結果卻並不在她的掌握中,大周天子只要掌握神家血脈,至於說是不是她的兒子,還是說神靈或者別的什麼人繼承爵位,全都不在周天子的考慮過程之中。
大勢不改,小勢可改。
榮國公夫人想要罵姬無心祖宗十八代,這狗比之前不出手,等自己快要辦成了的時候來摘桃子,簡直是不當人子啊!
榮國公夫人心中泛酸:對方是嫡系,不將自己這個三代公主放在眼中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