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 五衰變（下）
崔漁聞言心頭一動，一雙眼睛裡流轉著智慧之光：
武道的崛起，代表著練氣士的沒落，這也是朝廷能鎮壓天下的原因之一。
不過此時崔漁的心中卻是越加苦澀，他體內熔煉了五衰氣，他也察覺到那獨特的五衰法力在侵襲自己的根本元神法力，再找不到解決五衰之氣的辦法，怕是過一段時間自己也失去了施展神通術法的能力，難道自己要走積累法力，只修神通不修道果的道路嗎？
到時候累積個數萬年法力，叱吒風雲數十年，然後就此作古？
那邊聞喜聽聞明德道長讚賞，一顆心開始飄了起來：「長老，弟子還有一問。」
「你說吧。」明德長老顯得心情很好，道觀內出現如此天才弟子，他在公主面前臉上也有光。
「長老，弟子想問：如何才能伏龍虎，降心猿。」聞喜問了句。
聽聞此問，一旁的公主面色怪異，嘴角抽搐。那虎頭虎腦的青年更是直接『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德長老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那春風得意盡數消失無蹤，整個人臉『騰』的紅了，就像是點燃的炭火。
「混帳，還不退下。你小周天尚未調和，也敢好高騖遠？真是豎子不可教也！」說完話面帶氣惱，猛然轉身離去。
他要是知道如何調和龍虎，降伏心猿，還用在這裡講道嗎？
明德長老離去，那趙初顏與項禽也深深的看了大師兄聞喜一眼，緊跟著離去。
「我……我就是問了一個問題而已，怎麼就好高騖遠了？那崔漁詢問如何拔出五衰氣，那是太古仙神都做不到的事情，而我只是問了一聲調和龍虎而已。憑什麼他能問得，我問不得？」聞喜也有些懵。
「調和龍虎降伏心猿是什麼？」崔漁好奇的看向劉邦。
「飛升天界前的最後一個境界。」劉邦道。
「天界？這個世界也有天界？不都是說仙神已經盡數滅絕了嗎？怎麼還會有天界？」崔漁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困惑。
「仙神是滅絕了，但和天界有什麼關係啊。」劉邦好奇道看著崔漁：「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仙神死了，但是天界沒有崩塌啊！天界已經被諸位神靈占據，成為了天界的新主人。」
「據說大周天之後，走的就是另外一條路子，那條路可以飛升天界，化作先天魔神，有望長生不死。不然你以為什麼練氣之法還會如此興盛？大家爭奪的就是那飛升後轉化為先天神靈的機會。」
「先天神靈不怕五衰之氣？」崔漁聞言一愣，眼神中滿是愕然。
「據說現在的天界，和當年古神聖的天界不一樣。當年遠古之時的天界是三十三重天，而現在的天界叫九重天。」劉邦道：
「我也不太清楚哈，沒有真正飛升上去，誰又知道呢？」
「不過我聽人說，大趙皇室與天界關係緊張，趙國五千年前曾經與九重天有過一場大戰。當年的事情，全都被抹去，只留下隻言片語。」大餅回過頭來道：「不過咱們道觀的藏書閣內，或許還能找到一些當年的隻言片語。」
三人正說著，崔漁聽得入神，忽然人群一陣譁然，就見大師兄聞喜快步而來，站在崔漁身前，一雙眼睛猩紅，死死的盯著他：「小廢物，你現在很得意是吧？我記住你了，以後只要我在道觀內，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說完話邁著大步，消失在了山中。
丟了這麼大的人，他還哪裡有臉留在這裡？
「我尼瑪……我做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做啊？他怎麼就找上我了？」崔漁有些冤枉，他現在是真正見識到了霉運的力量。
這就是霉運！
莫名其妙的就惹來事端。
「什麼人啊這是，被先生呵斥，來找我撒氣。」崔漁翻白眼。
「他可是斜月觀的大師兄，平日裡趾高氣昂，什麼時候在眾弟子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人？」大餅在旁邊小聲嘀咕著：「不過，他現在遷怒於你，只怕伱以後有的麻煩了。」
崔漁聞言搖頭：「凡事都講不過一個理字。」
他現在因為五衰氣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哪裡有時間去和人鬥氣？
劉邦沒有多說，走出屋子不知道鼓搗什麼。
「我現在大概知道了，為何天地間有五衰之氣，為何諸位長老還有路了，大概就是後天香火轉化為先天神靈的路子。但是每一尊先天神聖對應天地間的一種法則，天地間先天神聖的數量有限啊。」崔漁回到寢室，見到寢室內沒有人，心頭念動天綱變發動，化作了混沌魔神鴻鈞的法體，下一刻崔漁內面色詫異，只見所有五衰之氣竟然自動離開自己的周身三尺之地，徘徊不敢前進。就連他體內的那一縷五衰之氣，此時也隱匿無蹤，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怪哉，為什麼五衰氣不侵襲神靈？」崔漁心中好奇。
既然五衰氣不侵襲神靈，為何那些太古神佛不轉變為先天神靈呢？
「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隱秘。」
崔漁體內法力很少，難以維持均衡魔神的法象，趕緊收斂神通化作本體，慢慢的盤踞在床榻上，內視著體內氣機，然後下一刻心中僥倖消失，只見身軀內的五衰氣居然又出現了，不由得整個人頭大如斗：
「怎麼辦？」
「魔神雖然不懼怕五衰之氣，但卻也無法拔除五衰之氣。」
好在他是元神境界，吸納的五衰氣並不多，對他來說僅僅只是有那麼一絲絲。五衰之氣侵襲自己身軀內法力的速度很慢，倒是還能拖延一段時間。
只是崔漁內視著自家靈魂，然後整個人就不由得面色一變：「臥槽！搞什麼東西。」
自家得自於神秘世界的『金剛鐲』靈光暗淡，已經完全被五衰之氣籠罩，被自家元神內的五衰之氣侵蝕。
五衰之氣是萬物的克星，就算法寶也不例外。
要不了多久，只怕那寶物就要被五衰氣侵蝕成廢鐵。
「這侵襲的速度太快了，我之前還以為能堅持百年，現在看來怕是一甲子都未必能堅持住。」
「怪不得叫末法世界，原來天地間五衰氣居然這麼可怕的嗎？」
崔漁是第一次感受到末法世界的殘酷，為什麼仙佛、聖人也會在五衰之氣下隕滅。
就連造化玉碟，運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就像是被卡住的老式電腦。
只是那造化玉蝶雖然光芒黯淡，但是卻並沒有被五衰之氣侵襲，倒是叫崔漁心中好奇。
「要不了多久，所有寶物都會被我體內的五衰之氣磨沒，我現在必須想個解決的辦法。」崔漁腦海中腦汁攪動，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點靈感忽然迸發，目光落在了天綱變上。
「天綱變能煉化萬物，能變化萬物，那我能不能用天綱變煉化了五衰氣，將五衰氣變成我的本命神通。」崔漁腦海中忽然閃爍過一道靈光。
天綱變能變化萬物、煉化萬物，乃是天地法則，沒道理煉化不了同為天地法則的五衰氣啊？
略作沉思，崔漁走出屋子，來到一處無人的花圃，悄悄的坐在花圃下，將整個人埋在花圃中，開始修煉天綱變。
天綱變第一變：五衰變。
崔漁心中念誦口訣，然後體內法力運轉，伴隨著天綱變口訣催動，法力在天綱變的口訣下，誕生一股奇妙的氣機：天綱氣。
那天綱氣猶若是大海，可以容納天下河流，與五衰氣發生一種莫名反應，崔漁體內的五衰氣化作一道神光，變換成了一枚玄妙符文。
五衰！
看到符文的那一刻，崔漁腦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所有關於符文的奧義，以及關於五衰氣的奧義。
天人五衰，共分為大五衰與小五衰。
小五衰是：
（一）樂聲不起，謂諸天音樂不鼓自鳴，於衰相現時，其聲自然不起。
（二）身光忽滅，謂諸天眾身光赫弈，晝夜昭然，於衰相現時，其光不現。
（三）浴水著身，謂諸天眾肌膚香膩，妙若蓮花，不染於水，但衰相現時，浴水沾身，停住不干。
（四）著境不舍，謂諸天眾欲境殊勝，自然無有耽戀，於衰相現時，取著不舍。
（五）眼目數瞬，謂諸天眾天眼無礙，普觀大千，於衰相現時，其目數瞬。
大五衰是：
（一）衣服垢穢，謂諸天眾銖衣妙服光潔常鮮，於福盡壽終之時，自生垢穢。
（二）頭上華萎，謂諸天眾寶冠珠翠彩色鮮明，於福盡壽終之時，頭上冠華自然萎悴。
（三）腋下汗流，謂諸天眾勝體微妙，輕清潔淨，於福盡壽終之時，兩腋自然流汗。
（四）身體臭穢，謂諸天眾妙身殊異，香潔自然，於福盡壽終之時，忽生臭穢。
（五）不樂本座，謂諸天眾最勝最樂，非世所有，於福盡壽終之時，自然厭居本座。
大五衰與小五衰的根本區別就是小五衰尚且還有轉機，若能有功德與天地，或者是把握住冥冥中的一線生機，便可迎來轉機。
而大五衰，必死無疑。
小五衰針對的是仙路未成之人。大五衰針對的是長生得道之人。
對凡人天地尚且留了一線生機，而那些仙人必死無疑。
「其實五衰之氣一直都存在，凡人的生老病死，其實都由五衰之氣執掌。」崔漁心中若有所思，沉浸在五衰之氣的海洋中，無數關於五衰之氣的信息自天地間點點滴滴匯聚了過來。
「凡人生老病死，度過的就是小五衰。而一線生機就是修仙！踏上修行之路，便可奪得一線生機延續壽數，從而度過小五衰，踏入大五衰。小五衰可渡，但大五衰死路一條。」崔漁心中駭然：
「大五衰是仙人的最終劫數。仙人修行，每五百年一次災劫，其實都是五衰之氣在體內潛伏累積而成的劫數。想要對抗五衰，唯有先天靈根補充生機，亦或者藉助災劫、天道的力量，將體內的五衰之氣壓制下去。所謂的太古之時渡三災，其實就是壓制五衰劫的過程。」崔漁腦海中念頭流轉：
「其實五衰一直都存在，只是太古之時，有蟠桃、人參果樹等靈根，可以壓制住五衰劫。」
「然後又過了無數年，五衰氣異變，或者是先天靈根的耐受性被五衰之氣克制，所以無數先天靈根滅亡，被五衰之氣吞噬了生機。」
沒有了先天靈根，所有的仙人都在劫數中化作齏粉。
崔漁感應著體內氣機變換，盤坐在花圃中的人影忽然一閃，化作了一縷五衰之氣飄蕩於天地間。
然後順著虛無契機，進入了屋舍內，顯露本體身軀，靜靜的坐在床榻上。
「不對勁啊！」重新坐在床榻上，此時一股微弱的波動自五衰之氣內傳出，崔漁忽然眼神中露出一抹駭然：「不對！不對！五衰不是氣，五衰是活物！五衰是活物！」
崔漁感應著體內五衰大道，眼神里露出一抹震驚。
真正的化作五衰，才會理解五衰的本質。
「五衰不是氣體，而是無數細微不可見，如空氣粒子的蟲子。這種蟲子不死不滅、不增不減，吞噬盜取修士的生機成全己身。五衰氣以修士的生機為食物！」崔漁心中駭然。
用他的話來解釋五衰，五衰氣是一種比三屍蟲厲害了無數倍的蟲子，這種蟲子內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猶若是蠱蟲一般，乃是生靈之大敵，眾生之克星。
「而且五衰氣也是有分類的。」崔漁心中萬千念頭閃爍，仔細的分析著五衰氣的變化，猛然間一道靈感自腦海中閃爍：
「瘟疫！」
「五衰氣其實是針對生命的瘟疫，是天地根本的自我防護。就像後世的養雞、養豬，如果宿舍內的雞鴨、豬太過於密集，就會鬧瘟疫。鬧瘟疫的後果就是所有豬雞都會滅絕。天地間的修士太多了，自然也就會鬧瘟疫。」崔漁震驚的頭皮發麻。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猜測，究竟是不是真的，能不能驗證這個猜想，還要他以後自己慢慢的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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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