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白雪皚皚。
而因為天黑了,四處的白雪顯得更加冰冷森寒,仿佛如同噬人猛獸。
在一處房屋之中,燈火通明,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青年相對而坐。
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副棋盤,棋子呈現黑白分明之勢,顯然已經處於廝殺最為激烈之時。
「你說,有人要和我比武?」中年人輕輕的把一枚黑子落下,接著看向了一旁的勁裝男子。
勁裝男子聞言,臉上流露出憤憤之色,道:「不錯,那狂徒點名和您比武,簡直是不知好歹。」
「他是誰?是不是又是宗師盟的人?」莫秋白聞言,繼續看著眼前的棋盤,渾不在意的問道。
「他自稱李思,不是宗師盟的人。」勁裝男子回道。
聽到這名字,莫秋白對面的青年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察覺到青年的神色,莫秋白眉頭一皺,擺了擺手,讓勁裝男子出去,隨後看向青年,問道:「怎麼,張公子,你認識這個人?」
「認識,說起來他還與我住過一個院子。」聽到詢問,張遠微微點頭,隨後在一旁取下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哦?」
莫秋白聞言,有些驚訝,隨後沉吟了下,道:「要不我到時候放他一條生路如何?」
他此時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哪怕道劍韓風也在他手下過不了幾招,所以對於這上門的人也不怎麼在意。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要殺這人,用不了一招。
「不用。」張遠擺手道:「你這次進皇宮不是已經準備做武院的院長嗎?如此,這人還不如留著會試之後的宴會上解決好了。正好現在宗師盟的人不來,你拿他立威不是正好?」
「這……」聽到張遠這麼說,莫秋白身上不由出現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人怎麼連自己的朋友都算計?
見到他的神色,張遠笑了笑,壓低聲音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公子的利益。」
隨後他語氣頓了頓,食指敲了棋盤兩下,道:「該你了。」
聽到張遠的好,莫秋白也是回過神來,繼續看了棋盤一眼,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接著,他嘆了口氣道:「我輸了。」
說完,他就把棋子扔進了棋罐中。
「承讓了。」張遠笑了笑,說道。
莫秋白擺了擺手,隨後沉吟了下,道:「這次還多謝張公子的謀劃,武院這件事情差不多就已經算是成了。」
「成?」張遠聞言,搖頭道:「為時尚早,還記得上次我們看的兵部侍郎嗎?」
「哦?他怎麼了?」莫秋白皺起了眉頭,疑惑問道。
按照他上次看,那兵部侍郎應該是已經成了自己等人的傀儡了,怎麼可能還會有意外?
而且,這次事情成了,也是有兵部侍郎的一分功勞了。
「你看看吧。」張遠笑了笑,從自己袖子中取出了一封信件遞給莫秋白。
接過信件,莫秋白打開來後,眉頭漸漸皺得越來越緊,隨後怒拍桌子道:「這人簡直是禽獸,怎麼連自己的妻兒都能下手。」
隨後他長呼一口氣,看向張遠,又感覺有些不安,遲疑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要是他反擊的話,我們必然會遭受魏國的通緝,你有沒有派人保護他那兄長妻兒?」
此時,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張遠身上了。
「那倒也沒有。」張遠擺了擺手,隨後道:「不過你也不用在意這個,只要這熊侍郎死了就行了,畢竟他已經把他那份事情做完了不是嗎?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價值。」
說到這,他笑了笑:「更何況他死了,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把他的死推向宗師盟,反而更容易促進武院的計劃。」
聽到張遠的話,莫秋白微微思索,隨即額頭漸漸露出冷汗出來,這張遠怕是在算計那兵部侍郎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這一步了。
這熊北原的死期,早就定好了。
不過這次雖然死的是會是熊北原,他心中還是不由有些發寒,這書生的心機之深以及狠毒,是他平生僅見。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張遠緩緩站起身,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畢竟這種事情只有你能做得到。而且你該不會想讓我一個文弱書生去做這種事情吧。」
說到後面,他語氣之中已經是有開玩笑的意思了。
這一下,就讓莫秋白放鬆了很多。
張遠的話也是提醒了他,這書生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已。
他要殺張遠,只需要一招就行,所以他也用不著對這個書生這麼防備。
也就是這個時候,張遠走到莫秋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你和他不一樣,他本身就不是公子的人,而且性格兩面三刀,所以我當初就一直想著把他當做一次性的工具而已。
而你,是公子的心腹,以後你還有大用。」
說到這,他幽幽的嘆了口氣,自嘲道:「當然,你防備我也是情有可原,知道我算計人本事的人都怕我,但這也是我的生存之道,如果可以,我倒也希望有個能夠交心的朋友。」
語氣之間,滿是落寞之情。
聽著張遠的話,莫秋白也是靜默無言,他雖然有絕世武功,但是遇到這人,心中也是會生出防備心思。
所以,自然也是猜到了張遠以往過的是什麼日子。
此時,他心中反而對張遠生出了同情的情緒。
「好了,我回去了,記得熊侍郎的事情不要忘記了。」張遠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就走出了房間。
看著張遠漸漸遠去的身影,莫秋白的眼神漸漸深邃,隨後他看向了眼前的棋局,拿起一枚棋子,低聲道:「你最好不要算計我,不然我必殺你。」
話語低沉,但飽含殺機。
此時,他手中的棋子漸漸皸裂開來。
「咚!咚!咚!」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聽到這敲門聲,莫秋白微微一怔,隨後沉聲道:「進來。」
話音落後,一名勁裝男子從房門後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看著這勁裝男子,莫秋白皺起了眉頭。
勁裝男子聞言,便立刻拱手道:「是方才那事情,我見那人還在,我就沒有說全。」
「哦?」莫秋白有些奇怪,隨後沉吟了下,便說道:「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下。」
聽到莫秋白的話,勁裝男子微微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其實那李思離開前,曾說了,他是為您兒子的事情而來。」
「我兒子的事情?」莫秋白一怔,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接著他掃了勁裝男子一眼,沉聲問道:「那他有沒有具體說是什麼事情?」
勁裝男子聞言,搖了搖頭道:「那倒也沒有。」
見勁裝男子這麼說,莫秋白鬆了口氣,接著他點了點頭,看向勁裝男子,笑著說道:「你這件事情做的不錯,待會去我管家那領50兩銀子。」
「多謝師父。」聽到莫秋白的話,勁裝男子臉上充滿了喜色。
「行了,你出去吧。」莫秋白擺了擺手,臉上滿是欣賞的笑意。
聽到莫秋白這麼說,勁裝男子點了點頭,隨後就恭敬離開了。
待到勁裝男子離開之後,莫秋白的笑容漸漸收斂,自言自語道:「李思……」
接著他中猛地用勁,手棋子立刻被他捏成了齏粉,從他的手上飄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