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廳內,有三人正相對而坐。
這三人兩名中年男人,一名女子,正是王詩煙和她兩位叔伯。
「你朱伯父是因為被查出貪污軍餉,才被削奪了官身。」清瘦中年人輕抿了口清茶,說道。
聽到自己叔父的話,王詩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
她可是知道自己這位朱伯父過得有多清貧。
自己小時去他家做客的時候,都是吃的都是簡單飯菜,沒有任何的鋪張浪費。她父親也感嘆說,像朱伯先這樣清廉的人已經不多了。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做出貪污軍餉的事情呢?
見到王詩煙一副震驚的模樣,絡腮鬍子中年人笑了笑,說道:「去年的時候,我被召回京師,一回去就有官員彈劾我貪污軍餉。」
「我當時沒有當回事,因為我朱伯先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說道這朱伯先的笑容帶上了一絲苦澀,說道:「但是誰知道,竟然有人證物證都證明了我貪污了軍餉。他們甚至在我家挖出了大量的黃金白銀,以及有著我筆跡的帳本。」
「人證物證俱全,在此之下我沒辦法反駁,直接被拿下。本來皇帝陛下是想要殺了我,但是因為我過往的戰功,眾臣求饒之下,我才留得一命。」
「但就算如此,我也被削去官身,貶為庶民。」
聽到這王詩煙有些遲疑了,這人證物證都有了,甚至連筆跡的一模一樣,這已經是一樁鐵案了。
甚至她都有些懷疑自己這位朱伯父是不是真的貪污了。
「怎麼,小煙兒,你也覺得我貪污了?」看到王詩煙臉上遲疑的神色,朱伯先臉上不由露出了調侃的神色。
聽到朱伯先這麼說,王詩煙突然一下想明白了,自己家和朱伯父家是世交,就算他騙別人,也不會騙自己等人的道理,畢竟就算他貪污了軍餉,自己家也會包容他。
想到這,她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認真道:「朱伯父,我相信你,你肯定沒有貪污。」
看到王詩煙這副樣子,朱伯先的眼中不由多了分欣慰的神色,哈哈笑道:「如此足矣,如此足矣。」
笑著笑著,他的眼中不由多了些淚花。
他一生清貧,治軍賞罰分明,與下屬同吃同住,以身作則。
而如今,當初他效忠的皇帝想要殺他,治下的將領因為軍餉被貪污的事情恨他入骨。
他的妻兒因為他的名聲臭了而拋棄他,與他劃清界限,被他保護的百姓更是唾棄他,鄙夷他。
如今卻是沒有想到在此地,還能遇到能夠相信自己的人,這讓他內心深受感動。
這個時候清瘦中年人笑著說道:「最近你朱伯父就在我們家住下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兵法嗎?現在他有空閒時間,你可以常去請教。」
「真的?」聽到自己叔父這麼說,王詩煙的眼中立刻流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看向了朱伯先。
朱伯先看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含笑點頭。
「對了,你們今天帶來的那個小孩是?」這個時候清瘦中年人有些遲疑的問道。
聽到清瘦中年人的話,王詩煙說道:「那是我們在靜寧縣救的一個小孩。」
「靜寧縣。」聽到王詩煙說道靜寧縣,清瘦中年人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可是知道這靜寧縣這半年來好像還是在鬧著旱災。
想到這他不由關心道:「靜寧縣現在如何?」
「我們路過靜寧縣的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了。」王詩煙說道。
聽到王詩煙這麼說,清瘦中年人不由鬆了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他這副樣子,王詩煙和王伯先對視一笑。
「那個小孩我們就養著吧,我們王家倒也不少那麼一雙筷子。」清瘦中年人嘆了聲道:「都是苦命之人啊。」
而也就是他們在聊天的時候,燕翎和王小柔則是在整理行李。
「師傅,您說小姐的叔父會對小姐好嗎?」整理行李的時候,王小柔有些遲疑的問道。
聽到王小柔這麼說,燕翎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看了看周圍,沒有見到其他人,才鬆了口氣。
他用指關節敲了一下王小柔腦門,沉聲訓斥道:「以後在王府中,你不要再像以前那般頑劣,不然小姐也會被其他下人看不起,認為她管教無方,知道嗎?」
聽到自己師傅這麼說,王小柔捂著自己的額頭連連點頭,然後她又遲疑的問道:「那您覺說小姐叔父會不會對小姐好?」
見她還是這副樣子,燕翎露出無奈的神色,知道自己這徒弟好奇心重,如果要是不跟她講清楚的話,她估計今晚睡不著覺。
於是燕翎說道:「小姐這位叔父是她親叔父,又怎麼會對小姐不好呢?更別說他有如今的成就也有老爺的幫襯。」
說到這,他語氣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更別說,小姐這叔父膝下沒有子女。他會把小姐當成親女兒對待的,你就沒有必要操這個心了。」
聽到燕翎這麼說,王小柔輕舒了口氣,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一般。
但是她馬上又想到什麼,疑惑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以前小姐的叔父沒有接小姐過去呢?」
「因為他之前一直在京城做京官,一直脫不開身。」燕翎笑著說道:「其實他一直都有寄來書信,慰問小姐的近況。」
聽到燕翎這麼說,王小柔點了點頭,隨即奇怪道:「他這次怎麼又有時間從京城過來了?」
「因為這次澤天郡秋闈考試的主考官王謙就是他。」燕翎說道。
一聽到這個消息,王小柔眼睛都瞪大了,一副震驚的模樣。
「你要是敢大呼小叫,你今天就給我睡馬廄去。」燕翎看到王小柔震驚的模樣,警告道。
被燕翎給警告了,王小柔硬生生把在嗓子口的驚叫給壓了回去。
「對了,我今天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剩下的東西你好好收拾一下。」這個時候,燕翎突然說道。
王小柔點了點頭,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師傅也很少來澤天府,還能有什麼事情?
而燕翎和王小柔吩咐之後,就朝著後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後,他眼中迷茫的之色一閃而過,低聲呢喃道:「是什麼事情?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隨即燕翎眼中迷茫之色越來越濃,朝著城門方向走去,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