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真相,誰在乎?(求月票)
伴隨著那一縷分神,直接在謝遙腦海中崩潰。
位於側臥室內,直接發出了一聲悶哼。
分神並非完全和本體毫無聯繫,一旦損毀,亦會對本體造成一定的傷害,就好像大腦里硬生生缺失了一塊。
對於一名五品境的念師而言,損失一縷分神,還是能夠承受得起的後果。
然而,此刻並非安然無虞之境,而是正在和敵人生死相搏的危險處境中。
短短一瞬間的失誤,也足以左右戰局。
「哈哈哈!」
一直站在門口,宛如雕塑似的衡鋒,突然大笑一聲。
他如夢初醒似的,一步跨出,直接追到側臥房頂。
轟隆一聲,那屋頂瞬間崩塌,碎石頭飛得到處都是。
「咦?」
衡鋒發出一聲疑惑,身形如幻影般跳動,離開了原地,跳到城牆上,觀察起來。
謝遙也渾身一個激靈,就像是一隻剛出水的橘貓似的丟掉了手中的橘貓屍體。
在剛才那一瞬間,被奪舍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渾身冰涼,仿佛徹底僵硬、凝固了。
不過這個僵硬只持續了很短的一瞬間,謝遙就恢復了過來。
「五品境強者的分神,直面金蛋居然是灰飛煙滅的結果,嘖嘖,這麼一看,大賢者雖然連連瞎眼卻始終健在,看得出來,他還是有幾分實力的。」
謝遙一邊嘖嘖稱奇,一邊也縱身跳到了牆頭,往下看去。
整個屋子裡煙塵瀰漫,雷音滾滾,不斷起伏,像是有什麼巨獸沉睡在其中。
「哼!」
衡鋒眯著眼,揮動衣袖,捲起一大團風,將下面籠罩著、不斷吞吐的濃煙吹散。
裡面的景象暴露出來。
那是一番神龕,供奉著不知名的神像,這神像人身魚尾,擁有正反兩面的臉部。
兩個人臉表情不一,一個嘻嘻嘲笑,另一個憤怒哭泣,充斥著極具撕裂感的觀感,讓人一看就十分難受,頭暈目眩。
好在這裡兩人,都不是尋常之輩,因此並未產生多大反應。
其中衡鋒反手一指,指風打中丁穎兒的額頭。
後者吃痛驚呼,眼淚水嘩啦啦的流個不停,難以睜開眼視物,正想罵人,耳邊傳來衡鋒的聲音:
「不要看,不要感知,你會瘋。」
「……好。」
丁穎兒心中一凜。
「不讓看就不讓看,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不可以看?還打我眼睛幹嘛哎喲痛死我了……」丁穎兒摸黑走向角落,一邊嘴巴里嘀嘀咕咕。
這神像對於謝遙而言,自然是看了也沒有問題。
他一邊打量,一邊好奇問道:「衡老,這東西似乎有些門道?是什麼邪神嗎?」
衡鋒點了點頭,態度凝重:「沒錯,這是一尊天鬼,『八面瘋魔』的雕像。」
「天鬼?」謝遙表示疑惑。
衡鋒解釋道:「道門對A級魔種的叫法。」
「哦……」謝遙這就懂了。
難怪叫做八面瘋魔,實際只有兩面。
因為雕刻的人根本沒有本事將八個面全部雕刻出來。
「它的代號是什麼?」謝遙問道。
「角宿一。」衡鋒道。
「角宿一啊……」
這樣說,謝遙就懂了。
角宿一也好,八面瘋魔也好,這些都是稱呼,並非真名,畢竟這並非被封印的A級魔種,沒有誰敢直呼真名,就連知道的人也不多。
角宿一,代號A-16,據說是長著小孩做鬼臉一般面容的怪物。
謝遙心中一凜,這尊雕像的還原度估計有10%了。
敢於供奉A級魔種雕像的,都是狠人中的狠人。
「咳咳……呵呵呵。」
屋子裡傳來笑聲。
衡鋒和謝遙同時望去。
在笑的是一個像女人一樣留著披肩長發的男性,他穿著仿古的白衫,胸膛半路,似狂似喜地坐在一口棺材裡,眼窩深陷,像極了那種吸du多年的癮君子。
那口棺材極大,至少有六米長,通體漆黑,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這男子望向上方的兩人,嘴角溢出絲絲鮮血,顯然是剛才受了不輕的傷。
他慘兮兮笑道:「真是陰溝裡翻船,想不到你還能找到這樣的幫手,小師妹,怎麼不出來見見師兄?
他放聲高喊,聲音傳遍院子裡每個角落。
這聲音里不含殺招,衡鋒皺了皺眉,沒有阻止。
丁穎兒雙眼流著眼淚,一聽這話,人也呆了一下,旋即又哭又笑的大喊:
「景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殺父親殺了全部師兄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丁穎兒邊哭邊吼:「你後悔嗎!你對得起大家嗎!你對得起師父對你的培養嗎!你,你對得起我……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最親的哥哥啊!」
她癱倒在地,捂住臉,失聲痛哭。
謝遙看了看丁穎兒,又看了看景堯,發現果然那句哥哥一出,景堯的臉都綠了好幾分。
「果然自古以來,師妹都是師兄的魔咒?」謝遙嘖嘖稱奇,下定決心,自己堅決不能找師妹。
學妹這種生物太不靠譜了,性格稚嫩,心性也不成熟,多麻煩。
還是學姐靠譜!
另一頭,景堯臉色鐵青半晌,呵呵冷笑:「是啊,師父對我真是恩重如山!把我鎖在這個棺材裡,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此大恩,你說我是不是只有殺了他全家才能報答啊?」
丁穎兒哭聲一停:「你在說什麼?」
景堯慘笑道:「哈哈,看來師妹你還不知道吧,那天接了陸家的任務,我就一直被關在這棺材裡,對著那讓人想要發瘋的雕像,整整七天!
「我為了師門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勞苦功高!這狗日的丁三秋,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要拿我當活祭,好讓他更上一層樓!」
「不,不可能……我父親他不會這樣做……」丁穎兒呆若木雞,愣在當場。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而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復仇的對象,居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這讓她心神激盪,難以接受。
「呵呵,呵呵呵,不過我沒有讓他如願,我以半身飼鬼,終於脫困,將這些背信棄義的小人,全部斬殺!」
景堯神經質一般的大笑起來。
謝遙咦了一聲,這時才看到,景堯的下半身,竟然長出了一根根黑色的、粗大的血管。
它們紮根於黑棺,又和神龕上的兩面邪神像之間,長出了細密複雜的毛細血管網。
裡面時不時鼓動一下,似乎有血液在流動。
他已經非人,而是通過棺材,與邪神雕像之間,產生了莫名的聯繫。
謝遙眉頭一挑,微微後退幾步。
「小心點,這傢伙處在畸變的邊緣了,從精神狀態來說,已經處於形體崩潰的臨界點!」謝遙提醒道。
衡鋒亦是神色凝重:「嗯。」
一名同階的敵人,已經足以讓他拿出最重視的態度來對待。
而一名馬上要變異的同階,則是讓衡鋒產生了「早知如此不來了」的感覺。
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惜命,尤其是他這樣的武道兼修者,假以時日,突破上三品也不是沒有希望。
根本沒必要在這裡和怪物死磕!
畢竟,任何一個人,一旦發生畸變,那麼實力至少也要比自己原本是上升的。
越是強者,被污染後變異成的怪物,就越是強大。
「若事不可為,我們退走。」衡鋒說道。
謝遙正要點頭,忽然看到丁穎兒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連續拍打。
「她選擇加錢。」謝遙果斷說道。
「額,倒也不是說就一定不能殺……」衡鋒猶豫了一下,「不過你怎麼看出來她說要加錢的?她這樣的心情真的還會這樣做嗎?」
衡鋒有點疑惑。
「猜的。」謝遙道。
衡鋒:「???」
他忽然就覺得有點無法理解謝遙的腦迴路了。
這傢伙,看起來不像是為了一點錢財,就連性命都不顧的人吧?
謝遙也就是不能聽到他的內心,否則定要嗤笑一聲,笑話他不懂事。
你在搞笑,這一尊邪神雕像,加上這具詭異的棺材,這就已經價值連城了好吧。
這叫做「一點錢財」?
好笑。
根本不止一點!
謝遙目光凝神直視,悄咪咪摸出了一架印表機,藏在了身後,不動聲色。
這一瞬,衡鋒忽然感到心臟突突一跳,有莫大的危機感。
「……這什麼東西?竟讓我感覺到心悸,似乎可以極大的威脅到我!」衡鋒看了一眼謝遙藏在背後的印表機,心中一凜。
這時候,那邊丁穎兒也做完了奇怪的動作,她擦乾眼淚,神情堅定:「景堯,我不會再相信你,不論你說什麼,你殺死我父親和其他同門是鐵打的事實,你犯下的罪孽,只有用你的性命才能償還!」
「吼!」景堯眼眶發紅,發出憤怒、沮喪且絕望的怒嚎。
「……」
衡鋒和謝遙兩人看得津津有味。
「這小姑娘心性不簡單啊,我看她其實已經相信了,丁三秋這人我知道,實打實的偽君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我們獵人公會都看不起他,他女兒自然知道父親的秉性,完全可以想像出當時的情況。」衡鋒低聲說道。
連獵人公會都看不起他……你這話和連狗都不吃有異曲同工之妙……
謝遙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沒錯,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堅持要殺對方,看著柔柔弱弱的,這女人,嘖嘖。」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達成一致。
也不是什麼善茬。
而這時候,身體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景堯,又遭受了心靈上的打擊,他的畸變更嚴重了。
「不是……不……是他們的錯……他們該死!」
景堯眼球凸起,咬牙切齒。
血管里的血液流淌的愈發快了,那些盤根錯節的血色脈絡幾乎想要活過來一樣,在用力呼吸。
「是時候了。」
「送這位可憐人一程。」
衡鋒和謝遙同時出手。
前者雙掌平鋪,虛空按壓,宛如壓下去一片空間,地面在強大的壓力下瞬間開始崩塌,一道道裂痕遍布。
後者則是再次後退了幾步,但甩手丟下了一張A4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