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白露的秘密
夜晚的風吹過，皇甫妙妙打了個激靈，不禁往風翎身邊貼得更緊。
風翎走到焚燒廠的大門前，抽出一根牙爪，咬住鐵門頂部，借力將自己拉起，翻進焚燒廠——
這裡是監察局專門用來處理屍體的地方，與別的垃圾焚燒廠相比，布局相對簡單，一邊是爐床和燃燒室，另一邊是廠房，沒有傳輸帶和破碎機那些設備。
風翎環視四周，然後看向左側的廠房，她聽見裡面持續傳來機器的低鳴聲。
現在並沒有需要焚燒的東西，什麼機器會在工作？
走近幾步，她發現廠房的門是大開著的，門鎖被嚴重破壞了。
「真奇怪……」風翎低聲喃喃，「異種為什麼要跑到這種地方來？」
她放慢腳步，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皇甫妙妙小心翼翼跟在後面，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裡面黑漆漆的，機器轟鳴的聲音更加明顯。
風翎穿過幾排不鏽鋼操作台，一直走到廠房最裡面，在地上發現了一具屍體。
從衣服來看應該是這裡的保安。
她將屍體翻過來，想查看死因，不料稍微用力，對方的整條手臂從肩膀處脫落了。
風翎握著這條手臂愣住。
皇甫妙妙也吃驚地大口吸氣。
風翎呆了兩秒，看向脫落處的關節——平整、乾淨，皮肉保持著剛死不久的彈性，卻沒有血流出來。
這具屍體的血液像血豆腐似的凝固住了。
如同碎屍案檔案里那些照片上的屍體。
風翎放下手臂，又檢查屍體的鎖骨和前胸，沒有發現眼睛。
這說明小老三發現的異種，不是眼前這具屍體。
可是這地方她已經看過一遍了，還有哪兒能夠藏人？她是不是來遲了，異種其實已經離開了？
不應該啊，如果異種離開了，小老三肯定會追上去，但目前小老三傳遞給她的信息表明，異種進入這個焚燒廠之後就沒出來過。
總不能是挖洞從地底下跑了吧？
風翎不能排除這個可能，萬一對方的卡牌是只土撥鼠呢？
她站起身，再次掃視眼前開闊的廠房，四四方方的空間，除了幾根立柱之外，沒有任何視野盲區，異種到底跑哪兒去了？
這時，她看見側面的牆壁上有一扇門，因為顏色和牆面一樣是純白色，加上光線昏暗，所以剛才沒注意到。
風翎走到門前，門上有一個很小的液晶屏，上面顯示當前溫度2°。
這是冷藏室的門。
她試著開門，門鎖同樣被破壞掉了，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打開了冷藏室的門。
冷藏室的燈是感應式的，門開燈亮，裡面瞬間亮若白晝。
皇甫妙妙下意識就往後躲，以為燈亮後一定會驚動裡面的異種，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四周安安靜靜，只有冷藏設備持續傳出低鳴聲。 她探頭探腦地往冷藏室里瞧，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因為她看見冷藏室的地板上，有三具屍體。
不僅如此，在四周的貨架上，擺放著更多屍體！——有的是一條腿，有的是一截胳膊，有的是完整的上半身，各種各樣的殘缺的屍體，異常整齊地陳列在此處，被裹上保鮮膜，貼上寫有日期的標籤，猶如市場裡待售的豬肉。
皇甫妙妙被眼前這一幕嚇住了。
風翎抬腳邁進冷藏室，皺眉打量一圈，而後在地上那三具屍體旁邊蹲下，伸手挖走其中兩具屍體鎖骨處的眼睛。
小老三給的信息沒出錯，這確實是她想要找的眼睛。
不過她本想通過追蹤身體帶有眼睛的異種來尋找星光，沒想到找到的異種會是屍體。
風翎有些搞不懂，兩隻帶有寄生眼的異種，千里迢迢來到遠郊的焚燒廠，撬了鎖偷溜進來，還殺了一個保安，最後死在冷藏室里？
她在屍體上摸索，沒有發現任何創傷，也沒有析出卡牌，說明它們大概率下線了。
另一具屍體也很匪夷所思，已經有腐臭的氣味，死了至少有兩天。
她在屍體上摸出一張獵星國際簽約獵手的名片，這人叫何涑。
兩個異種不僅千里迢迢跑來焚燒廠的冷藏室里下線，還搬來了一具獵手的屍體，這太莫名其妙了。
「風翎……」皇甫妙妙顫顫巍巍走進來，左看右看，「監察局為什麼……要在焚燒廠里放這麼多屍體，還，還把屍體冷藏保存起來……」
風翎想了想，「能夠有權限這麼做的人，應該只有白露。」
她站起身走了幾步，拿起貨架上一條包裹著保鮮膜的手臂，握在手裡掂了掂。
「很新鮮，也很結實。」她若有所思地道，「白露存在這裡的屍體，好像沒有老人和小孩，都是很強壯的年輕人。」
皇甫妙妙想起剛才出門時，自己被白露摸了一通，她頓時不寒而慄，抱住雙臂打哆嗦。
「這裡好冷……風翎，我們出去吧……」皇甫妙妙小聲說。
風翎置若罔聞，用力撕開那根手臂上的保鮮膜，看見手臂皮膚上熟悉的刺青，字母縮寫和愛心組合，代表死者生前對戀人的愛意。
「樊澤當時說屍體會送到焚燒廠銷毀，看來屍體雖然被送到這裡，但不是銷毀，而是被肢解，蜈蚣的部分銷毀了，人類的部分被保留下來了。」
風翎開始覺得這件事有意思起來了。
「樊澤不僅是知情者，還是參與者。」她饒有興致地分析，「碎屍案十有八九跟白露有脫不開的關係，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是真兇，收集這些屍體又有什麼作用。」
皇甫妙妙覺得瘮人，「她幹嘛不直接讓人把屍體運去監察局？」
風翎思忖著道：「我猜，是因為屍體需要冷藏儲存，而建一個冷藏室需要很大的空間，監察大樓的布局全國各地都差不多，一旦改變某個地方的布局結構，從外地調任到這裡的監察員就會立刻察覺，所以白露只能捨近求遠，在焚燒廠里建冷藏室，畢竟一般人不會對垃圾焚燒廠感興趣……咦，有點奇怪……」
風翎看向地上那三具屍體，繼續思考，「異種為什麼會知道這裡？特意撬門進來，也不搞搞事情，居然就這麼下線了，目的是什麼？倒是方便了我，不然我也不會發現白露的秘密。」
她說到這裡，臉色微變，「……它們的目的，是想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