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時代,哨兵和嚮導的壽命都很短。
許多哨兵撐不過中年,就已發生畸變或犧牲。
而嚮導,長久的精神力消耗,讓他們的身體不堪重負。
大部分嚮導在中年時期,便已開始顯現出衰竭的跡象,精神力逐漸枯竭,壽命也因此大打折扣。
不止哨兵和嚮導。
那個年代缺衣少食,缺乏營養和醫療,普通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白瑜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她沒問過。
爺爺跟她講故事,也不會講英雄們最後是怎麼死的。
冊子裡好像也沒寫。
白瑜想了想,「等我回家問問我老爸。」
雲昭微微一動,對她說道:「現在還不確定日記的真實性,這事,還是先別跟白部長說為好。」
日記的主人是丹頂鶴。
按照她在基地人們心中的地位,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象徵著希望與勇氣的少女雕像,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一旦顛覆,對整個基地都會造成衝擊。
特別是沈基地長。
白瑜也明白這個道理,她轉而變得有些興奮,「好!我不跟我爸說,我們偷偷去調查。」
雲昭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在興奮個什麼,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
讓白瑜瞧見日記是個意外。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意外,誤打誤撞的解開了日記的部分秘密。
既然確定了日記主人身份,並且這個日記主人的大部分資料,就在她們所在的曙光基地里保存著。
憑藉著她和白瑜的嚮導身份,還有白家的這層關係在,想要調查起來不難。
*
下午三點過。
謝途打來電話,人已到小區樓下。
雲昭這才召回小青鳥,火鳳屁顛屁顛地一起跟著出現。
這個小傢伙最近每天都過來,待在她這不肯回去。
通過精神連接,謝途能夠敏銳感知到她這邊的動靜,剛才雲昭便讓小青鳥支走了火鳳。
火鳳特別好哄。
只要小青鳥一個眼神,它屁顛顛地就跟著走了。
「走吧,我們下樓。」
雲昭抱著裝著日記鐵盒子,穿好厚厚的黑色長款羽絨服,戴上手套和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額頭。
小青鳥好奇地飛過來,將腦袋埋進她的圍巾里。
白瑜也穿好外套,提著買的柚子。
雲昭看了眼一身白、裹成粽子的白瑜,再看看一身黑的自己,突然頓住,「我是不是還少了頂帽子?」
忘記買了……
她的冬裝都是回基地臨時採購的,當時怎麼沒想到買頂帽子呢。
訓練場在外面半山腰,肯定比基地裡面還要冷。
白瑜眨了眨眼睛,「那要不我們下樓去買,耽誤不了多久的。」
雲昭搖頭,「先這樣吧,坐在車裡又不冷,過去後訓練室里好像有暖氣。」沒必要再耽誤時間。
兩人全副武裝的下樓。
今日外面又下起了雪。
整個基地變得白茫茫地一片。
剛走出單元樓,冷冽的寒風吹來,細小的雪粒落在頭上和肩頭,慢慢地融化。
地面積起了一層厚厚的、鬆軟的雪毯,踩上去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
因為地勢不平的原因,車子開不進來,只能停在小區後面的停車場,或者石梯下面的公交站台。
雲昭和白瑜走到小區背後,瞧見停在那的軍用車,小跑著衝過去開門。
車上不止有謝途,零隊全員都在。
自從回來後,大家一直沒聚齊過。
雲昭和白瑜一上車,車內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一個個熱情地和她倆打招呼,和前幾日叫苦不已的模樣判若兩人。
段析咧著嘴,「遭受這麼多天折磨,一想到明天開始換我折磨別人,我這心裡就美得冒泡。」
明日起零隊的幾個,將擔任冬季訓練營的教官。
隊長的訓練任務暫時結束。
他等著將隊長布置的訓練任務,原封不動地賞給今年新覺醒的哨兵們。
雲昭瞥了眼駕駛位開車的謝途,默默說:「不是還沒到明天嗎?這會兒得意忘形,不怕今晚加練通宵麼?」
段析:「……」
謝途勾了勾唇,「說得是,這麼有精神,等會回訓練場再去跑幾圈。」
「別啊隊長!」段析一下跳了起來。
小型軍用車沒有他們的裝甲車寬敞,後面坐著五個人,有點擠。
他這一跳直接踩到了宋良的腳。
宋良根本不客氣,直接抬腳踹過去,段析連躲閃都沒地方。
「臥槽!要不要下狠手!」段析控訴道。
兔子瞪著他,「踹輕了,你要是敢連累我們加練,就等著被我們群毆吧!」
後車廂頓時變得鬧哄哄的。
白瑜很喜歡這樣的氣氛,甚至大大咧咧地跟著在一旁起鬨。
車子離開東三街,卻不是去外城區的路。
陶浩浩坐在副駕位,第一個發現不對勁,「隊長,還要去哪啊?」
謝途淡淡開口:「今天人多,再去購物中心買點吃的。」
他抬眸看向車內後視鏡,視線不自主地落在后座雲昭的身上。
她今日穿了件厚厚的黑色羽絨服,領子高高豎起來,圍著的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只有那雙濕潤的杏仁眼,露在了外面。
眼如水杏,明眸善睞,似掛著笑,看著隊友們打鬧。
羽絨服、手套、圍巾,確實還差了頂帽子。
大家也沒多想,等車子停在購物中心門口,又拿著隊長的積分卡跑進去大買特買。
雲昭趁機拉上兔子和白瑜,去買了頂黑色的帽子。
趁謝途沒進來,隊友們在買完東西後,偷偷商量著上次說得事。
段析:「等會我們過去,就跟隊長打賭,賭戚凌昨天吃了多少斤肉。」
陶浩浩轉頭看向宋良:「上次問的答案呢?」
宋良的態度卻有些古怪,但還是答道:「我問過研究院,戚凌住在研究院期間,一天差不多吃十斤肉。」
段析覺得穩了,「那等會咱們統一答案,讓隊長做一百個伏地挺身!」
說著,幾人齊齊看向雲昭,那眼神,似乎生怕她叛變。
雲昭承受著隊友們的視線,默默點頭。
伏地挺身……想看。
但她怎麼覺得宋良有些奇怪,不會有詐吧。
一行人從購物中心出來。
陶浩浩和段析果然按耐不住,「隊長,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謝途反應平平,「又賭什麼?」
幾人七嘴八舌地將賭注說出來,謝途似笑非笑地給出答案,「十二斤。」
「十斤!」
「十斤!」
白瑜躍躍欲試,「我也想參加!」
雲昭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有點想退出,但頂著隊友們的視線,只得跟著說:「十斤。」
*
一行人再次啟動車子,走出外城區,沿著蜿蜒的山路緩緩而上,最終抵達位於半山腰的訓練場時,江牧等人早就到了。
冬季的訓練場銀裝素裹,樹木和灌木叢被白雪點綴得晶瑩剔透,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是……
視力極好的哨兵們,眼尖的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2號場地、也就是軍火庫隔壁,不知何時起多了一間造型和材料都非常獨特的小房子。
房子有點像國外建築,屋頂是三角形,帶一層閣樓。
隔著一段距離,屋頂又被白雪覆蓋,即便是哨兵們也瞧得不太清楚。
「怎麼回事?咱們的場地里怎麼多了個房子?」陶浩浩大驚小怪地指著小房子。
雲昭聽見聲音,透過窗戶往外看。
白茫茫的一片,她看不見。
車內只有謝途和宋良兩人見怪不怪,自回來後,只有他們兩個來過訓練場。
「那是戚凌的新住所。」
謝途淡淡開口:「忘記說了,他昨天吃的肉,是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