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別樣的情愫

  時間已來到早上六點。

  外面昏黃的路燈在頃刻間熄滅,巡查的人同一時間全部失去蹤跡。

  黑暗籠罩。

  整座破舊的城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像是孤魂野鬼的哀嚎,宛如鬼城。

  空氣中的黑暗物質變得更加濃郁,不停地纏繞在四周,趁機侵蝕哨兵們的精神領域。

  有嚮導存在,她精神就算再不濟也是名強大的S級嚮導,這種緩慢的侵蝕速度,兩支隊伍都不怎麼在意。

  雲昭從謝途房裡出來,回了自己房間。

  謝途目送她進屋,才下樓去找江牧。

  隔壁房間裡。

  兔子還沒睡,抱著狙擊槍盤腿坐在床邊,正在和她的國王變色龍大眼瞪小眼。

  變色龍趴在槍桿上,時不時伸出細長的舌頭舔本體的臉。

  兔子後仰躲過,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望向房門口,「雲昭姐,你回來了?」

  「嗯。」雲昭輕輕點頭,轉身將房間門關上,照著手電筒朝床邊走來。

  污染區里不分白天黑夜,天空一成不變,永遠呈現出灰暗色調。

  一群人的生物鐘早亂了。

  雲昭塞了兩顆奶糖給兔子,「快睡吧,下次不用等我。」

  零隊只有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起來後還有一堆事,他們得儘快找到守門人出去。

  兔子收到糖很開心,將糖收進自己包里,「好。」

  兔子將狙擊槍放在床頭伸手就能夠著的地方,兩人互道一聲晚安,各自在床上躺著。

  污染區里隨時會有意外發生。

  大家睡覺時仍穿著作戰服,緊貼著身軀的衣物不怎麼透氣,蓋上被子後,有點不太舒服。

  雲昭靜靜地躺在床上。

  周遭被手電筒熄滅後的深沉黑暗所吞噬,宛如置身於無邊的夜幕,伸手觸摸到的唯有虛空與暗影。

  她怕影響到兔子,躺下後保持著平躺姿勢,一動也不動。

  精神過載帶來的負面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除。

  明明精神很疲倦,想要休息,腦海里卻有無數思緒在翻騰、交織,不願歸於平靜。

  自己的身世,這個污染區的線索,以及……謝途。

  雜亂的念頭如同脫韁的野馬,在腦海中肆意狂奔。

  雲昭緩緩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沉入最深的寧靜之中。

  現在想再多都沒用。

  還是睡覺吧。

  *

  中午十二點。

  到了兩支隊伍換班時間。

  雲昭難得沒有賴床,和兔子收拾好後,結伴出門。

  零隊幾人的房間相鄰。

  兩人一出來,便看見隊友們都站在走廊上,似乎在等她們。

  沒看見宋良。

  「老宋下樓幫忙弄吃的。」

  段析聳了聳肩,主動提及,「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咱們的物資可能不夠,今天還要出去一趟。」

  裝甲車失蹤,大部分物資都沒帶進來。

  目前他們共二十一個人,其中二十人都是飯量大、胃口大的哨兵,僅有零隊帶了點吃的進來。

  而零隊眾人的行軍背包,多是以彈藥為主。

  只有雲昭的背包里幾乎全是吃的,但零食占了一大半。

  江牧等人找到一些吃的,米和麵條都有,也就兩三天的量,得多準備一些。

  大家包里裝有壓縮餅乾,當做最後的糧倉,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

  有備無患,好過遇到突發情況彈盡糧絕。

  「隊長,是一起去還是我們單獨弄?」兔子問道。

  走廊一側裝有護欄,正對著樓下大堂。

  謝途就站在那,單手撐著護欄,聞言轉頭說:「晚點叫上那群B級哨兵一起。」

  他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掃過雲昭,「早上發生點事,沒來得及去做飯,中午我們吃麵條。」

  雲昭輕輕點頭,有吃的都行,她詢問道:「早上發生了什麼?」

  謝途回:「六點剛到,民宿被毀壞的電力系統突然全部恢復,幸虧江牧發現及時,第一時間再次掐斷了電源。」

  規則中,電能連接數字生命世界。

  有電的地方,就有複製品畸變種存在。

  六點以後,『收屍人』會在基地里進行活動,憑空出現在各個角落,直到下午的六點,去往抽籤的街道覓食。

  突然恢復電力系統,守門人的惡意和險惡不言而喻。

  謝途下樓找江牧談事時正巧撞上。

  招呼著其他人,再次將民宿里里外外的電力系統全部摧毀一遍。

  連附近的路燈都沒放過

  在污染區內,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了守門人。

  「我們這次查找的方向是對的,它急了。」

  謝途的語氣很淡,「將整個16號庇護所玩弄於鼓掌,令它自以為掌控了一切。」

  它享受著操縱眾人命運的快感。

  如今卻遇到一群不可控的外來者,就像一個幼稚的孩童,發現自己心愛的玩具不再受自己完全控制時,惱羞成怒和不安交織在一起。

  所以才會做出這些瘋狂的舉動,試圖重新奪回主動權,證明自己依然是那個可以主宰一切的『神』,卻不知這恰恰暴露了它的幼稚與自負。

  「這個守門人,應該年紀不大。」謝途冷靜分析,推測道。

  他用手撐著欄杆,低頭看向樓下的大堂。

  無數紙張幾乎鋪滿了桌子、沙發、地面,十名哨兵席地而坐,舉著手電筒挨個翻閱。

  周天奇用嘴咬著手電筒,手裡拿著筆,趴在沙發上記錄著什麼。

  他的黑豹精神體也在幫忙,嘴裡叼著A紙,一張張的來回搬運到沙發上。

  記錄過的紙張被黑豹的尾巴甩到了地上,弄得到處都是。

  江牧躺在另一側的沙發上,胸口全是紙張資料,他打著哈欠,「你們聊完了嗎?聊完了下來幫忙,吃完飯我們也得去睡一會。」

  零隊一行人從樓梯下去。

  黑暗裡視線不太清晰,僅能靠手裡的手電筒照明。

  謝途走在最前面,將手裡的光束照向後方雲昭的腳下。

  隊友們集體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自覺落後兩步讓出位子,讓她走前面。

  雲昭頓了頓,終究什麼都沒說。

  她往前走了兩步,低頭看向腳下變得清晰的樓梯,隨著台階一步步下樓。

  昨晚說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

  已經親過,做過只有伴侶之間才會進行的精神結合。

  甚至在那間小黑屋裡短暫的坦誠相見。

  連隊友們以及其他人,似乎都默認了兩人是一對。

  但事實上兩人的關係還沒到那一步。

  從前自然而然的舉動,如今怎麼看,都像是帶著一種別樣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