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我嗎?」
被清空的第四層,無聲的走廊里,響起來自季禮的低問。
莫蘭原本渙散的雙瞳重新聚焦在他的臉上,僅有他一人。
「我可以趕你出去,也可以帶你走,你知道我能做到。」
季禮換了一隻手掐住莫蘭白皙的脖子上,語氣平淡地說著。
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
季禮是一個擁有雙重身份的人。
一面是這所大學的副院長,另一面是第七分店店長。
弱的僅僅只是後者,但在這裡他仍然享有無限特權,更別談他的真實身份又是守則制定人。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在無鬼學院已是一人之下,而在有鬼學院,他更是最尊崇的地位。
正院長不出,季禮就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莫蘭的雙瞳開始有了波動,在原有瞳孔的基礎上,逐漸有了一絲融合的跡象。
慢慢的,兩個瞳孔完全重疊在一起,讓黑色更加純粹後,莫蘭重新甦醒。
「院長?我…我這是怎麼了?」
莫蘭像是做了一場夢,她的記憶停留在了被季禮抓住頭髮的那一刻,如今睜開眼卻只看到季禮以一種難以捉摸的目光看著她。
「嗯?」
第二時間,莫蘭終於察覺到了異常,因為一條罪物信息搶占腦海。
「無名鬼物,寄生性罪物。
效果:無名鬼寄生後,可極大程度地提升宿主的抗擊打能力。
主動開啟後,可隨機獲得該鬼物的一種能力;
代價:保密。」
莫蘭閱讀完罪物信息後,猛地抬起頭,她驚恐地望著季禮,問道:
「我…我之前被鬼寄生了?」
平常人在知曉罪物信息後,往往最留意效果與代價,不過莫蘭卻一瞬間抓住重點。
這種莫名其妙的獲得罪物,才是最令人震撼的,甚至是後怕的。
季禮簡單解釋之後,也對那隻鬼的轉變有些驚疑。
其實他說那番話更多的是空頭威懾,他知道副院長一定有很大的特權,甚至是改變整所大學的能力,但他不會去用。
正院長是誰?
大概率是根源性鬼物,也就是他曾經感到過熟悉的那隻鬼。
它把季禮選做副院長,必然有其目的,尤其是在巡樓之死這件事上,它似乎非常重視季禮的身份。
甚至不惜動用抹滅的特權,也要把情報封鎖。
「它到底要我做什麼……」
無鬼學院中他的影響並不廣,但這有鬼學院忽然之間,無論是鬼物、還是巡樓人似乎都對季禮這個副院長格外重視。
季禮一邊朝著樓上繼續前行,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
他有一種預感,或許余郭讓他找的1716,會給他這個答案。
因為四層巡樓人臨死前,手指的方向正是上方樓層。
另一邊,自從聽到解釋後就沉默下來的莫蘭,也有很多心事。
在得知職工守則後,她更加關注自身的情況,以她的警惕程度竟然悄無聲息地被一隻鬼寄生,實在不可思議。
更令她驚詫的是,在季禮的「逼迫」下,那隻鬼竟心甘情願地真正化作「寄生罪物」,這在以往任務中是堅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偷偷瞧了一眼前方那腿腳不便,卻每一步都無比堅實的背影,暗自思忖著:
「季禮、季店長、季副院長……」
至於那個罪物的保密代價,她只能暫時將其拋諸腦後,畢竟同樣的事她也經歷過,且目前並沒有什麼線索。
……
第九層,這裡是接近天橋的最後一層。
只要從這條樓道繼續向上走,就會抵達第十層,在那裡會看到一個狹長的玻璃棧橋,直通本次行動的真正目標E-2。
當季禮和莫蘭來到第九層時,卻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情況。
先一步來到這裡的是宋依彤、段顏顏、陳旭、盧靜婷和鍾飛鸞五人。
而現在,除了段顏顏外的另外四人,全都在九層平台站成一排,一個個背對著樓道,把頭埋的非常低,乍一看像是四個無頭屍體一樣。
這一幕在深夜的靈異大樓中顯然是非常恐怖,但之所以季禮會覺得奇怪,是因為他能看到這四人會有一些細微的肢體動作,包括不時還會傳來懊惱的嘀咕聲。
並且,段顏顏似乎是一個例外,她正圍著四個人不停地轉圈,時不時地還會推某人一下。
五個人的表現,都非常奇怪而詭異,讓人不清楚究竟是在做什麼。
不過當季禮的身影出現在第九層時,段顏顏聞聲而動,轉過頭時臉上掛著欣喜之色,張口說道:
「院長快來看,他們忽然變成這樣,到底是怎麼了?」
原以為段顏顏也出了問題,但沒想到她非但是唯一一個正常人,還做著一些試圖解救的行為。
季禮不動聲色,把戲劍當做拐杖,慢慢地朝著四個定住的店員靠攏。
「沒有靈異…又是守則。」第三人格悄然回應。
最左邊的那人,是宋依彤。
她正低著頭,眼睛卻是朝著正前方望著,同時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插進懷裡。
看樣子像是在做某種遊戲一樣,並且這個遊戲應該和猜拳差不多,所以她才會對手勢如此保密。
當季禮站在她面前時,她的目光也落在了季禮身上,不過季禮卻能明顯察覺到,對方的眼睛絕對沒在看他。
就仿佛季禮所站的位置,有一個只有宋依彤能看到的「人」,她正在與ta玩著某個猜拳遊戲。
「三、二……」
最後一個「一」,宋依彤停頓的時間很久,應該停了有三秒鐘左右,忽然她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出其不意喊出了最後的倒計時。
然後,季禮就看到她的手從懷中抽了出來,是一個攤開的手掌。
「我……」
但僅過半秒鐘,宋依彤原本亢奮的眼神又黯滅了下去,臉色一下子灰暗,仿佛遭到了莫大的打擊,就連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
「我又輸了,ta為什麼敢連出七次剪刀!」
宋依彤的臉上掛著一種十分古怪的神色,像是對輸掉遊戲的懊惱,又有一種對ta的憤怒。
季禮在自身看了一眼,又後撤了一步,他仍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靈異力量。
他側過頭看著陳旭等人,發現他們也是進入了一樣的遊戲對局之中,並且基本都和宋依彤的情況差不多,全在連敗。
而其中鍾飛鸞的表現最差,她站在原地已經開始搖晃,像是雙腿在發抖,目光也呆滯嚴重,口中不斷念叨著一句話:
「不能輸了,不能輸了,這最後一局再輸,我就要去替ta,我不去,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