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怪帽子陰影之下，露出的那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王鴻不由得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驚怒！
「你這是什麼意思？」
「20萬都買不來他的命？」
江炎抽了一口舊菸斗，呵呵笑道：
「你也聽到了，他自願把自己的月利率提升到了8%。」
「你恐怕要付出40萬冥幣，才能拿下他這條命了。」
王嘉跪在江炎背後，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沒弄明白，為什麼自己只借了25萬，但現在光利息就值了40萬。
難道說……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融槓桿？
事實證明，加槓桿是有用啊！
王鴻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江炎的鼻子，怒聲道：
「你……你欺人太甚！」
「我給的都是真金白銀，他就空口白牙，說出口就能算數嗎？」
江炎心中暗自點頭。
王鴻罵得很有道理。
真金白銀的確比按月利息更值錢，因為前者是落袋為安，後者有巨大的持有風險。
如果王嘉待會兒出門就死了，他許下再高的利息，都沒有意義，自己只能通過合同收回本金。
兩相比較之下，能拿出這麼多現金的王鴻，明顯更有誠意。
但那又怎麼樣呢？
王嘉是人，我也是人，你王鴻是個詭異，我不幫人，難道幫詭？
更別提王鴻生前還是個天使基金會的二五仔，不幹什麼人事兒。
「別說那些沒用的，沒錢了就滾。」江炎語氣冷淡，俯瞰著王鴻，仿佛俯瞰一隻庸碌無為的螻蟻。
王鴻沉默片刻，決定忍辱負重，轉而指向了薛滿樓，問道：
「那我要旁邊這個，多少錢？」
薛滿樓：「？？？」
不是，哥！我打醬油的！
他的面色，從不安，驟變成了悚然！
此時，他才體會到王嘉剛剛的絕望和恐懼。
噗通！
薛滿樓想也不想，直接跪在了地上，哭求道：
「大佬！我也貸款了大佬！」
「我也翻倍！」
此話出口，薛滿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王嘉貸了25萬，自己可就貸了不到兩萬。
按照比例來算，王嘉把貸款月利率翻到了8%才值40萬。
自己就得翻到120%左右，才能讓王鴻這頭詭異買不起！
尼瑪，一個月翻一倍還多的利滾利，自己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薛滿樓眼底，瞬間布滿了死灰色的絕望。
下一刻，薛滿樓就聽前面的禁忌006淡然說道：
「你那點兒，不用翻了。」
借的那三瓜兩棗，塞牙都嫌少。
讓你也翻，翻到天黑去了。
更何況，王嘉是天劍獵神，他能快速獵殺詭異還利息，一個月幾萬的利息雖然多，也不是完全還不起。
可薛滿樓明顯是個小趴菜，估計都做不到單打詭異，給他翻到120%的月利率，怕是要直接給他玩壞嘍。
薛滿樓眼中含淚，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禁忌006的意思，他聽明白了：
「你他娘不配！」
這個世界，現實而冰冷，絕情而恐怖，沒有一絲絲溫度和讓人眷戀的地方。
累了，毀滅吧。
下輩子不來了。
薛滿樓緩緩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想在死前獲得片刻的安寧。
王鴻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陰笑。
還沒等他開口，就見江炎一揮手，大氣說道：
「他倆打包，不單賣，一共40萬，拿錢就帶走。」
小趴菜怎麼了？小趴菜也是個獵人啊！
那能給你隨便殺了嗎？
正好拿來當做籌碼坐地起價。
江炎心裡吹了一個愉悅的口哨，感覺自己距離永動機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王嘉：「……」
不是，哥，你能不能好歹加一點兒，我一個人賣40萬，他和我打包一共也40萬，合著他一文不值唄？
薛滿樓：「……」
眼瞅著王嘉40萬賣不出去了，把我也搭進來一起賣？
感情我成了促銷活動的那個贈品？
終究是我不配了。
王鴻目瞪口呆：「啊？！」
和我談生意的，到底是個什麼狗東西？
攤上這種生意對手，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阿米諾斯。
他被一刀捅穿的詭異大腦，快速運轉，以至於眉心傷口之中湧出了一道黑血還渾然不覺。
兩個40萬，算下來一個就20萬。
比剛剛便宜多了。
已經好久沒有見到活人了，這麼久不做實驗，手好癢。
「等一下……我數數錢……」王鴻嘟囔了一聲，蹲到保險柜前，開始清點裡面剩下的冥幣。
江炎叼著菸斗，蹲在了王鴻旁邊，和他一起數。
王嘉和薛滿樓看到買賣雙方蹲在桌子後面數錢，相顧無言淚千行。
媽的，說好進來看病的，結果被拍賣了。
王鴻瞥了江炎一眼，心裡罵開了花。
什麼狗東西，媽的，看那貪財樣兒，一看就沒見過錢，窮逼！
兩人把保險柜里剩下的錢數了一遍，發現只有18萬。
加上先前丟在地上的20萬，一共38萬。
距離江炎開出的40萬售價，還差2萬。
錢不夠啊……
江炎吐出了一個寂寥的煙圈。
那能怎麼辦呢？
他和王鴻蹲在桌子後面的視野死角里，跪在地上的王嘉和薛滿樓完全看不到江炎的動作。
江炎隨手掏出了四萬金燦燦的冥幣，塞進了王鴻保險箱裡。
只能我添一點兒了。
王鴻：「？？？？？？」
啊？這……啊？！
你踏馬在幹什麼？
他無比震驚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江炎。
江炎正眼不看王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正好多兩萬，緣分到了。」
王鴻是什麼人啊？五十多年前就在第三醫院吃裡扒外和天使基金會勾搭上了，堪稱人精，心思十分活絡，見過的暗箱操作更是數不勝數。
他瞬間就明悟了江炎的意圖：
我幫你補齊40萬，你幫我再抬一手價，多的兩萬，是你的好處費。
江湖哪兒有什麼打打殺殺，全是人情世故啊家人們。
「沒錯！」王鴻抱出了二十萬冥幣，關起自己的保險柜，將這二十萬和先前那二十萬放在了一起，形成了蔚為壯觀的40萬冥幣小山！
「成交！」王鴻聲如洪鐘，十分自信！
牌桌上的，全是給豬仔看的。
殺豬人的操作，都在牌桌下藏好了，輕易不會示人。
不過王鴻畢竟腦子被捅了一刀，如果還是活著的他，可能才會意識到，這局牌的真正深意到底是什麼。
抬價的目的不是為了成交，否則江炎勉為其難接受38萬就可以了，少賺兩萬肯定比多花四萬好。
江炎再抬一手價，真是為了賣掉王嘉和薛滿樓這兩頭豬仔嗎？
不。
這局牌，真正的豬仔，從始至終只有一頭。
叫王鴻。
它現在誤以為，自己也是個殺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