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健第二次轉身的時候。
現場的氣氛變得無比凝重。
群鬼面面相覷。
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忌憚與驚疑。
他們想知道,沈健是如何悄無聲息殺死一尊鬼神的?那把古怪至極的黑色劍胎?明明一點陰氣都沒有泄露,更沒有絲毫靈異波動,卻詭異般將飛頭鬼砍成了一百零八塊。
看上去。
就像是飛頭鬼迎面撞上了條條分明的鋒利蛛網,被當場支解開來。
如此手段,神鬼莫測。
更關鍵的是,他們是被鎮壓在此,留給有緣人收服的,哪怕全部復甦,也不可能踏出這片建築群半步。
如此一來。
他們就沒有辦法不參加這場恐怖的魷魚遊戲。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遊戲十分幼稚且低齡,遊戲規則也十分簡單,他們通關的概念很大。
群鬼看去。
此時的沈健已經第二次轉過身去,距離他們之間也不過相差了近五十米。
在鬼神級的鬼域覆蓋範圍之下,別說五十米,就算是五百米,也只是一次鬼域移動,轉瞬之間的事。
三秒?
兩秒不到,他們就能摸到沈健背後,將對方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帶著這種想法。
一隻陶瓷老鬼露出了陰狠的獰笑。
在沈健轉過身去的剎那,他展開鬼域,一步踏出,就已經來到了沈健身後,總時長不到一秒。
望著沈健依舊在讀秒,毫無防備的樣子,陶瓷老鬼笑的更猙獰了,鬼爪就要刺穿沈健的後腦勺。
下一秒。
他沒刺到。
不是沈健躲了。
而是距離不夠。
陶瓷老鬼:?
他面露疑惑之色,明明自己就站在沈健背後,距離也就二三十公分,但不知道為何,他的鬼爪始終觸碰不到沈健。
這二三十公分的距離,仿佛隔著一個天涯海角。
怎麼也夠不到。
無論他如何嘗試,都不行。
他驚了。
你他娘的作弊?!
還當著所有人的面?要不要臉吶。
還以為是個低齡遊戲,沒想到,低齡的竟是我們?
正想著。
陶瓷老鬼猛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沈健已經讀秒完畢,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而他的手,還在下意識的抓去。
妄圖觸碰到沈健。
這一次,他確實觸碰到了沈健,但也已經違反了遊戲規則。
陶瓷老鬼:!!!
「等,等等,這不公平……」
話音未完。
沈健周身已經爆發出噼里啪啦的電芒,渾身被雷霆所纏繞,陶瓷老鬼觸碰到沈健的那隻手,成為了雷電的導體。
在一陣電光火石之中。
陶瓷老鬼撲通一聲倒下。
渾身焦黑。
已然面目全非。
死的極慘。
這一刻。
場上徹底變得死寂一片。
群鬼口水開始吞咽。
這傢伙,怕不是只有一點點強噢。
連殺兩尊鬼神,閒情逸緻,毫無費力,這可一點也不像是同層次所能擁有的實力。
但……
這傢伙要是滅世級鬼神,還來這裡幹什麼?
這明顯是給鬼神層次的有緣人準備的。
沒給群鬼繼續思考的時間。
沈健再度轉身開始讀秒。
剩下的七尊鬼神誰也不敢多動一下。
只是或多或少的移動了一兩步。
幾次過後。
群鬼似乎適應了這種節奏,開始更加大膽的走動。
這一次。
沈健轉身掃視了一圈。
提著三尺黑色劍胎來到了山嶽鬼跟前。
背負著一座小沙丘的山嶽鬼瞳孔放大,驚駭連連:「我可沒動,你要是不講遊戲規則,就算你殺了我們也不算過關。」
沈健笑呵呵道:「我知道,但你馬上就要動了。」
嘩嘩。
沙丘上的流沙順著後背一點一點的掉落。
在地面堆起了一個小型金字塔。
山嶽鬼:!!!
他瞳孔微縮。
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不是。
這踏馬也算?
你咋不直接說頭皮屑也算呢。
狗還是你狗。
沒給對方辯論的機會,沈健五指一握,山嶽鬼背後的沙丘好似活了過來,流沙翻滾,不斷變得厚重,體積也越來越大。
一瞬間就壓垮了山嶽鬼的脊背,將他壓死在沙丘下。
以對方常用的靈異手段送其上路,他可真是一個知人冷暖的大善人。
這不頒一個「感動驚悚世界十大出色人物」的大獎給他,可就說不過去了。
沈健如是想道。
十分滿意的返回終點線。
與之不同的是,剩下的六尊鬼神一個個惡寒般看著沈健的背影。
這個魔鬼,竟然用山嶽鬼最引以為豪的靈異手段壓死對方,這太侮辱鬼了。
山嶽鬼在九泉之下,恐怕都不會安生。
好一個性格惡劣的大惡人。
……
接下來。
遊戲依舊在繼續。
剩下的六尊鬼神都看出沈健不是善茬。
求生欲爆棚。
開始更加認真的對待這場奪命的死亡遊戲。
但……
很快就被沈健以各種理由殺死。
唯獨一鬼,穩如老狗。
那就是無頭鬼。
饒是沈健,也找不出什麼理由噶了對方。
無頭鬼十分特殊。
下半身是無頭鬼,沒有腦袋。
上半身則是墓碑鬼,沒有身體。
這兩隻鬼寄生在一起,同時擁有兩份靈異,形成了極為特殊的存在。
沈健目光看去。
此時場上到處是屍體。
在屍體邊上,有一塊樹立在地面上的墓碑。
周圍沒有墳土,墓碑就這麼直挺挺的立在地上,保持著一動不動。
這種情況。
讓沈健很不好噶人。
畢竟。
對方直接變成了一塊墓碑,連手腳都沒有,更別說動彈了,就算他想拿三局不動就算淘汰當理由也不行。
因為。
墓碑還是會動的。
只是動的幅度不大。
每次堪堪行走一米而已。
即便只是如此。
也已經快挪到終點了。
沈健嘆了口氣。
既然在行動上找不到破綻,那他也只能從「態度」入手了。
又一次轉身。
沈健來到墓碑前,蹲下身,冷不丁道:「你們是不是在心裡動了?」
墓碑or無頭鬼:??!
兩隻鬼都愣住了。
臥槽。
你大爺的找不出我們移動的證據,殺不了我們,已經開始胡編亂造了?
什麼叫我們在心裡動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個狗東西,竟然想用如此離譜的理由噶我們。
別當鬼了,去做人吧。
我們跟你共八百個心眼子,你八百零一個,我們還倒欠你一個。
一時間。
墓碑上空。
陰氣洶湧,怨氣疊加。
可想而知。
兩人被氣到什麼程度。
後槽牙都要咬爛了。
也只能死死按耐著。
沈健撇撇嘴:「你看看,我就這麼一說,你們怎麼還急眼了,看來被我說中了吧,你們果然在心裡動了。」
此話一出。
兩隻鬼氣到肺都要炸了。
要不是沒有眼珠子,只差此刻都要瞪出來。
你特麼的……
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否?
當鬼實屬是委屈你了。
你簡直比我二舅姥爺的親外孫的孫媳婦家門前的旺財還要狗。
「艹,老子跟你拼了,太欺負鬼了。」
墓碑一陣顫動,無頭鬼的四肢也在此刻從墓碑中伸了出來,帶著聲嘶力竭的怨怒聲,奮力抓向沈健。
大有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沈健笑了。
笑容怪異。
「呵呵,說你兩句還急了,心理這麼脆弱的?而且,這次你總算是動了吧。」
說罷。
沈健提著三尺鬼帝劍胎,實現了無頭鬼的目標,砍下他的腦袋部分,丟到了壓死山嶽鬼的沙丘中。
至於其他部分,則是劃入斷臂殘肢的範圍內。
至此。
作為守護祠堂最後一關的十戶人家,十尊鬼神,更是作為真佛子未來班底的目標,盡數被噶在當場。
死狀……其慘。
任誰看到了,不得懷疑是有一隻殺人魔闖入小鎮,展開瘋狂屠殺,滅盡了此地的一大戶人家?
一旁。
努力當個透明人的王權看傻眼了。
瑟瑟發抖。
哥。
陰間,地府,閻王等名號雖然陰暗了些,但應該也屬於好人陣容吧?
你辦事,能不能別搞的真像一個惡魔啊。
有時候。
王權甚至覺得,他其實是加入了大惡人陣容,等等,假佛子在劇情中,飾演的貌似就是大反派。
一想到這。
王權整個人都不好了。
麻了。
在他的想像中,沈健提前得知了劇情後,走的應該是真佛子的老路才對,收服這群鬼神,充當自己的班底才是正確卻正常的選擇。
不過顯然。
這位陰間閻王選了一條不正確,更不正常的路。
他甚至覺得,在【天龍】所描述的前幾世輪迴中,假佛子雖說是最終大反派,但之所以被認定為反派,只是因為跟主角作對而已,而不是真的惡人,也並非喪盡天良。
但現在……
他覺得,沈健比原本的假佛子更符合最終大反派,更符合十惡不做,喪盡天良的反派設定。
人比鬼惡,他這找誰說理去!
思索中。
沈健的聲音盪起。
「我過關了,我該得的過關獎勵呢?」
許久。
建築群內也沒有反應。
「是害羞了嗎?」
沈健漫不經心道。
目光悠悠然般轉向房屋中的十座房屋。
剎那間。
十棟房屋前的白色燈籠統一熄滅。
王權看到,一道隱匿在白色燭火下的黑影,正在飛快逃出這片建築群。
好似身後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王權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為小鎮的變暖做出了微不足道的貢獻。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有人可以將一尊可以約束十尊鬼神的神秘守門鬼硬生生嚇走。
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大人,玉佩碎片應該在這隻鬼身上,不去追嗎?」
王權小心翼翼的詢問。
生怕沈健一個高興,也給他來一場死亡遊戲。
「呵呵,他想著我呢,能逃去哪?」
沈健笑呵呵一聲,瞳孔早已經化為了幽邃的漩渦。
……
另一邊。
燭火鬼身形從黑暗中浮現。
他無形無質,不存在於現世。
只要有白色燭火的地方,他就能顯化出來。
哪怕是被殺死,也能藉助白色燭火映照出來。
通俗來說。
他屬於唯心的存在。
不可殺死,也無法殺死。
但……
此時此刻。
他怕了。
完整觀摩了沈健屠殺一幕的他,本就已經心驚膽戰,又被沈健一下子看出本體,慌亂之下,他違背了約定。
直接逃出了自己守護的區域。
心緒久久無法平復。
他想回去,但不敢回。
只能逃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一處偏僻一角,躲避這個魔鬼。
片刻。
見無人追來,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
燭火鬼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身形,但可以藉助有白光的地方,將自己的影子拓印出來,與人交談。
此時。
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塊只有一角的金色玉佩碎片,按照約定,他只需要等到有緣人將他手中的信物贏走,就自由了。
可現在。
有緣人沒有等到,反倒等來了一隻惡鬼。
這叫什麼事嘛。
也沒有人告訴他,會有一個如此兇殘的存在也想要他手中的金色玉佩碎片啊。
正想著。
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嘿嘿嘿,原來你在這吶。」
登時。
燭火鬼如遭雷擊。
渾身僵硬的順著目光一看,慘白的瞳孔瞪圓。
只見他的影子上,一雙幽邃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正用一種幽幽中帶著幾分戲謔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想控制。
想散去這道影子,重新回歸燭火的狀態。
卻發現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而後。
他映照出來的影子上,一陣漣漪翻湧。
一隻手伸了出來,撐開他的影子,緩緩爬了起來。
那場面。
怎一個驚悚了得。
嚇死人都有可能。
顯得。
燭火鬼也被嚇懵了。
眼睜睜看著一道身影在他面前站起來。
那模樣,分明就是屠殺了十尊鬼神的魔鬼。
「啊啊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