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來,二師兄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下,為黑暗的世界帶來黎明。

  張三清睡眼惺忪的從房間走出,房間外的徒弟們此時早已經在門外等候。

  「憑啥我們要早起,師傅為啥不早起啊。」

  門外小徒弟撅著嘴鬱悶道。

  「開陽!是不是又不聽話。」

  小徒弟張開陽頓時打了個哆嗦,連忙閉上嘴巴不敢多話。

  「若愚啊,別老是嚇你師弟,小孩子嘛,多睡點很正常。」

  大徒弟呂若愚沒有反駁,而是規規矩矩的行禮。

  「唉,你啊~」

  張三清嘆了口氣,有些頭疼,他這個大徒弟哪裡都好,就是太過死板,無論是何事都是如此。

  他曾經也試圖改正這個習慣,但很顯然,沒有任何作用,甚至自己也被教育了一頓。

  他沒再追究,而是從袖口拿出一封信交給呂若愚,吩咐道

  :「交給斬詭司的李老頭,帶他來咱們道觀,就說貧道想他了,來的時候記得讓他帶點錢,我這道觀多少年沒修了,真的是,一點也不懂事。」

  呂若愚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到師傅那威脅的神情,頓時閉上了嘴。

  只能心裡替李施主稍稍默哀,要怪就怪他遇人不淑,找自己師傅這麼個禍害交朋友。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張三清瞪著眼睛,灰白鬍子微微翹起,佯怒道。

  「沒有,徒兒不敢。」

  呂若愚頓時猛汗直流,差點忘記自家老頭子已經功參造化。

  連忙下山,不給張三清一點鬧事的機會。

  「還是小楠懂我,哪像你這大師兄,天天板著個臉。開陽你可別學你大師兄,要向你二師兄看齊。」

  「可是.......」

  張開陽白裡透紅的小臉蛋上浮現一抹掙扎之色,似乎是在權衡利弊,最後還是堅定的回答道

  :「可是大師兄說你們那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唔.......」

  張開陽的話只說到一半便發現自己的嘴巴已經被堵住,無法說話,只能撲棱撲棱著大眼睛無辜的看著黑臉的師傅。

  「這小兔崽子怎麼什麼都和你說,這要我以後怎麼教育你,不行,等小楠回來,我讓他來帶你,不能再讓你大師兄帶你了。」

  張開陽一聽,臉色一僵,驚恐的望著自己家的師傅,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大恐怖,扯開他的手,急忙說道

  :「不行!不行!二師兄會玩死我的,我要和大師兄一起去。」

  說完連忙快步想要離開庭院,但卻被張三清牢牢地束縛住。

  「你一個小屁孩瞎湊什麼熱鬧,金光咒練成了嗎?別給你師兄添麻煩。」

  「那你不准將我扔給二師兄,拉鉤。」

  張開陽伸出小手,翹起小拇指,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三清也是無奈的蹲下身子答應了下來。

  小道士頓時喜笑顏開,快步地跑進膳食堂做起了今日的早飯。

  ........

  微風吹過山頭捲起地上的落葉,道觀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沒有多少人煙,直到臨近晡時,一道有些倉促的人影才浮現而出。

  一身的道袍有著些許破損,紮起的頭髮也有些凌亂,不過身上倒是並沒有什麼大礙,步伐矯健有力,很快便來到門口。

  見到門前打掃落葉的小人,更是玩心大起,直接撲了過去,小道士看見來人更是一臉驚恐,大聲喊道。

  「師傅救我,二師兄又欺負我了.......」

  可他還沒說完,嘴上頓時猶如被下了膠布給粘上,無法再開口說出一句話。

  「你這個小傢伙,師兄我有這麼可怕嗎?上來就向師傅求救。」

  二師兄抱起開陽放在懷裡猶如搓肉丸一般,使勁的揉捏著,張開陽的小臉蛋被搓成各式各樣的形狀,淚汪汪的大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好似受了什麼大委屈。

  直到張三清從屋內走出,二師兄彥小楠這才停下了動作。

  「師傅。」

  彥小楠放下開陽躬身行禮,張三清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又欺負你小師弟了?」

  「哎,這不是太想您和這個小不點了嘛。」

  「就你嘴甜。」

  張三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解開了小徒弟身上的禁言咒,開陽連滾帶爬的跑到張三清的身後,肉嘟嘟的小手握住道袍的一角,露出半個腦袋,一臉害怕的望著彥小楠。

  「讓你出去幫忙辦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幸不辱命,師傅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將這件事情搞定的,您看我這一身,全是我為您付出的痕跡。」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就連張三清這張老臉也有些經不住,連忙擺手說道。

  「說正事吧。」

  「好嘞,徒兒這次下山游離,為宣揚我道家一派的思想,那可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數之不盡的誇獎詞使得張三清連越來越黑,直到彥小楠不經意間看到師傅身前跳躍的雷弧,這才老實下來。

  「師傅徒兒這次下山還是老樣子,那些百姓並非不願意入道,但是現在前有王朝戰火不息,後有詭異不斷地復甦,百姓們連吃飽飯,活著都是一個大問題。」

  「他們問我加入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餓死,不用擔心戰火,像您說的其心赤誠,真心實地想要加入我們的,到現在也沒有一個。」

  「徒兒臨時帶的盤纏也被他們搶光了。」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額.......」

  彥小楠縮了縮腦袋,後怕的看了眼張三清,顯然,這不是他第一次,妥妥的慣犯。

  因此都不知道被自家師傅給教育了多少次,可這次,他卻發現師傅並沒有像往日那樣訓斥,而是面色平靜的望向遠處。

  淡淡的回道

  「奇門遁甲可不是趕路用的,主要還是以趨吉避凶為主,你入了這一道就要知道這一理兒,不要與其背道相馳,若是如此,你會在練炁化神停滯不前的。」

  關係到修行的大事,彥小楠也不敢造次,而是老實的跪在地上低頭認錯。

  但心裡卻是翻江倒海,若是像往常一般的跪罰或是禁足,他倒是不會覺得奇怪,但師傅卻沒有如此做。

  平常連在道觀施行道法都要小心謹慎的師傅,面對自己的做法卻是不再阻攔,而是告誡。

  這或許已經表明了一點,師傅不想藏了,道門的道術也將徹底的展露鋒芒,在這個亂世,在這個人類被當作兩腳羊的年代。

  「師傅......」

  「嗯?」

  張三清瞥了眼還在跪著的彥小楠,看出了他眼底的擔憂以及欣喜。

  他淡淡的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彥小楠的腦袋,跨步越過,徑直的朝山頂峰的涼亭走去。

  微風中只留下了他那飄渺平靜的話語,縈繞在他的耳邊久久無法回神。

  「我無礙,你且退去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