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撥通電話。
不久後掛斷,臉上多了一絲冷意。
「呵,那位江局,好大的排場!」
「怎麼說,仇哥兒。」余錢一張胖臉上眼睛眯成了兩條縫,拱火道:「難道還有人敢讓咱仇哥兒等他?」
仇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沒這麼大脾氣。」
「只是這位江局統領著幾個分局,承擔著如此大一份責任,卻因為自己那點毫無意義的憐憫之心,把手下人置於危險境地,未免也太我行我素了!」
這位仵官王傳人自然不是那種無腦的二代,能經過閻羅考察,一定都是天賦、心性上佳者。
他看向兩名同伴,解釋道:「那邊說江局直接動手了,已經斬過好幾位河神,現在正趕往瀾河。」
「什麼?」余錢一驚:「直接動手,就不怕徹底激怒祭鬼一脈,葬身於此嗎!」
少女叫蘇青,也皺了皺一雙月牙眉:「仇天,你確定沒聽錯,我師尊說那位很可靠,應該不會這麼衝動吧。」
仇天沒再說話,轉頭看向黑暗中,那裡有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始終跟在幾人身後。
黑影很強大,如果不是主動現身,即便大宗師也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這是一尊半王!
「鄒老,請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三名閻羅傳人,對其都很是尊敬。
九州總共有三個禁區,其中危險級為SSS的02號禁區,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禁區:酆都禁域。
危險級為SS的08號次級禁區血色都市。
危險級為S的21號偽禁區,無相城。
其中最後一個偽禁區,常年只有一位王鎮守,另外兩個禁區則是有專門的鎮守基地,多位王駐紮。
他們便是來自SS-08血色都市的駐守地,由一位半王護送。
另外一批閻羅傳人從酆都禁域出發,所以還沒到。
「按平等王指令,老夫也該聽那位指揮,趕過去,切記,到了那位面前,不可再如此妄議!」
鄒老開口後,三人點點頭,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能以這種方式趕路,而非開車,可以看出,這年紀輕輕的三人,竟都是宗師。
趕路之中,還能聽到他們的交談。
「蘇青,你確定那位,真的和我們年紀相仿嗎,短短時間斬了這麼多位河神,這得多妖孽啊?」這是余錢的聲音。
「我師尊親口所說,不會有假!」少女聲音響起。
「平等王大人的話自然是可信,但這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就算正一道那小子,或者我們陰曹中傳得神乎其神的那小姑娘來了,也難以望其項背啊。」
「若真是年齡相仿,只能說明我們天賦不足,努力不夠,有什麼可說的!」仇天冷冷的聲音響起。
頓了一下,又開口道:「不過他若是婦人之仁,哪怕天賦再強,在大亂之中也沒有用,天賦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要素,心性才是!」
他在電話里聽到的是,那位江局見不得河岸兩旁村民在這場大戰之中受苦,才特意率眾,先去除掉那些支流河神。
當然了。
他不知道的是,另一頭,掛斷電話的邱洪十分滿意的回味著自己剛才的話,還朝一旁問道:「吳桐妮子,我剛才的回話夠不夠圓滑?把江局的偉光正展現的淋漓盡致,是不是很有水平?」
吳桐:「……」
……
這一邊。
江辰喚出一道道陰神錘上的身影,把瀾河河神按住,打得渾身是血的時候,幾道破風聲傳來。
一個聲音遠隔千米響起。
「江半王,老夫鄒連山,自血色都市駐守地而來,奉命護送仵官王、宋帝王、平等王傳人,以及參與與祭鬼一脈的一戰,可否過來?」
到了一定層級的強者,要踏入千米之內,必須先確認身份,否則會被視為具有敵意。
因為這種級別相距千米,和一般強者相距一米沒什麼區別,一旦突然動手,很難以防範。
江辰停下手上動作,抬頭看了一眼天邊,問道:「口令是什麼?」
鄒連山一愣:「平等王未曾交代口令。」
「那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江辰說著掏出手機撥通。
「喂,老魏啊,仵官王徒弟是不是一個披著黑袍,短寸頭的叛逆小伙?宋帝王徒弟是不是一個三百多斤,肥肥胖胖的大胖小子,還有平等王徒弟,是不是一個……呃,平平無奇的小姑娘?」
遠處幾人一愣。
「仇天握拳,你才叛逆小伙!鬼氣+9999!」
「余錢抓狂,神特麼大胖小子,鬼氣+9999!」
「蘇青略感疑惑,怎麼對我就口下留情了?鬼氣+500。」
正當她覺得,這位江半王還是一位難得的紳士時,就聽江辰對著電話,補充了一句:「那是小姑娘,對吧?」
蘇青一張臉當即黑了下來。
「鬼氣+9999……鬼氣+9999……」
「噢噢,那就沒問題了,謝了老魏,什麼,我在幹嘛?我在除惡揚善啊,這還用問嗎,我你還不了解,除了這個,沒別的事兒干,掛了!」
江辰得到確定後,和善的笑了笑:「老鄒是吧,快過來快過來,同為陰曹效力,就都是一家人,還搞得這麼客氣幹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用鎮神釘插下,大量的黑血濺起,灑了他一臉。
配合上熱情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邪性。
那位鄒半王愣在原地,十分猶豫,要不要給閻羅打個電話去,先確認一下這位的身份再說。
當看到岸邊一行陰曹的車隊後,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一步邁出,來到這裡。
仇天幾人則幾個呼吸後才到。
「鄒老!」
「鄒老,好久不見!」
幾位大宗師都開口打招呼。
一群陰差則是驚嘆起來。
「那是余錢吧,聽說當初的昌隴市殭屍事件,就是他獨自解決的,看這氣勢,和我們組長差不多,嘶,該不會踏入宗師了吧?」
「這麼年輕的宗師?」
「那位好像是蘇青,平等王傳人,也有過非凡戰績,據說兩年前就殺過半步血衣!」
「我去,那是仇天吧!」
「聽說此人亦正亦邪,小心一點……」
聽到這話,江北分局一群人全是斜著眼睛,滿懷不屑的瞟了過去,漫不經心的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啊?」
眾人一愣,旋即嘴角一扯。
「差點兒忘了,你們江北分局有個更變……咳……」
「也對,今晚見識過江局的手段後,仇天貌似也良善了許多。」
「相比之下,他只是個孩子。」
聽到這些話,仇天自然是忍不住的皺起了眉,但他宗師實力,且是閻羅傳人,也不好意思去和一群普通陰差計較。
於是轉過頭,看向了他們口中,比自己還狠的那位江局。
「狠可不止是耍耍嘴皮子。」
仇天喃喃著看過去,河面上此時瀰漫著陰氣,他虛眯著眼睛,才能看清中央的場景。
那個男人正手持一柄四稜錐,撲在這條河的河神身上,不斷的插下去,任由鮮血染紅了河水,他的臉上則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宛如一個豐收的老農。
他似乎從虐殺鬼物之中,找到了發自內心的快樂。
仇天眼睛猛的瞪大了,表情凝固。
這……
此人真的不是已經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