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州想了想,問道:「以詭案為藉口,不知可不可行。
而且倒也不算編的瞎話,因為發生在慕江眠身上的事,原本就不是可以用常理去看待的。
你與世人解釋不清楚所謂的雙生子共用一身,那麼便說慕江眠曾經被人加害,真正的靈魂一直被壓制在體內,沒有辦法甦醒。作惡的是個占據他身體的歹人,一切的罪孽都是他犯下的。如此一來,慕家人是不是可以藉由詭案開脫出去?」
慕長離想了想,搖頭,「還是有漏洞。因為時間不對。我們固然可以用這個說法,但這樣的話擺脫出來的其實只有我跟慕傾雲,還有我祖母。至於其他人,其實就是這個外來靈魂的女人和孩子,包括元青,也是外來靈魂的孩子。所以處置外來靈魂,自然也要處置他們。」
「那就依元青剛剛的法子,把他通過上門女婿的名義給嫁出去。這樣至少能讓他活著。」
「那其他人呢?」慕長離不甘心,「還有我祖母,還有秦莊儀,還有柯姨娘林姨娘,以及錦歌那個無辜的庶妹。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去死,多少還是要伸一下手的。
所以還是要想一個完美的法子,名正言順地把所有無辜的人從這一場危機中解脫出來。
當然,最後我還要留下那位二爺,也留下長寧侯這個爵位。」
她看了慕元青一眼,嘆氣道:「我曾答應他母親,無論如何,一定幫他把長寧侯這個爵位給爭取到。我一不能食言,二確實也是不想白瞎了這個爵位。
我來到這個地方,親人不少,但真正貼心的不多。祖母算一個,但終究是長輩,敬著愛著,卻不可能時刻陪在我身邊。庶妹錦歌人也不錯,但性格所限,不肯多往前邁一步。
倒是元青這個弟弟,長寧侯府這一輩唯一的男孩,勇敢的站了出來,義無反顧地站到我的身邊,陪我走南闖北,陪我談天說地。
我雖平時從不說感謝的話,但其實我是很高興有這麼個弟弟一直陪著我的。」
她抬手去揉慕元青的頭,「在長寧侯府那樣的環境下,在從前的秦莊儀的教養下,這個孩子沒有被養歪了,我很欣慰。所以無論如何我也得替他把後半生給安排好,不能讓這孩子沒有落腳的地方,不能讓這孩子受苦。不能白瞎了長寧侯這個爵位,也不能讓他身邊沒個伴兒。」她衝著慕元青一直笑,「不然我如何對得起他為了我跟生父翻臉,為了我連侯府的嫡少爺都不做。」
慕元青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而且不但不好意思,鼻子還有點發酸是怎麼回事?
他去摟慕長離的脖子,「姐,你別這樣說,我真的什麼都不圖。決定跟著你走的那一刻,我就什麼都不圖啊!你給我是我偏得的,你不給我那也是原本就不應該給的。我覺得跟著你和姐夫我很快樂,這就夠了。所以你不用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也不用去給我爭取那個爵位,我原本也沒看上那個爵位,有沒有都無所謂。
姐,我不願意一個人住在長寧侯府,我就願意跟你和我姐夫住。反正西疆王府這麼大,你倆也不差個院子,就不能一直收留我嗎?」
蕭雲州聽著這個話,倒是意外地參與了進來,還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我不介意在西疆王府分個院子給他。若是將來我們要到外面去生活,也可以把他帶著。至於他跟芙蓉的婚事,如果兩個人情投意合,就只差一個身份上的懸殊,那麼本王可以認芙蓉為義妹,給她一個郡主的身份。」
芙蓉人都麻了,這兩口子為了撮合他倆是真的拼盡全力了,她都能當郡主了。
不過如果慕元青不襲爵,那她當不當郡主也沒啥意思。
倒是剛剛二小姐說的一句話,總讓她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小姐。」她開口相問,「您什麼時候跟大夫人這樣要好了?」
這話一出,慕元青也安靜下來,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姐,半晌問了句:「我母親是不是也被換過魂?我總覺得她哪裡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就很奇怪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變成這樣似乎……似乎就是在你出嫁之後?差不多就那個時候的事。」
他有點兒不確定,「可是要說她被換了魂吧!又感覺不太像。因為換了魂之後,從本質上來講,她就不再是我的母親了,她對我也不知道還有多深的感情。
可是她在這點上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她還是處處為我著想,不管什麼事都以我的利益為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說到這裡又問芙蓉,「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我母親跟從前不一樣了。」
芙蓉點頭,「早就感覺到了,打從二小姐嫁離侯府,大夫人就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姐。」慕元青問她,「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現在這個母親,還是我真正的母親嗎?」
慕長離看了他一眼,點頭,「是啊!就是你真正的母親。從頭到尾她都是秦莊儀,從來沒有被人換過魂。而且慕元青我跟你講,借屍還魂這種事只是意外和偶然,絕對不是常態。這也就是你遇著了我,再加上京中連發詭案,所以你才會感覺這種事情有很多。
但實際上,如果不是京中有詭案發生,我保你一輩子也遇不著一個。」
「那她是因為什麼有了改變的?」慕元青一邊說一邊搖頭,「絕對不可能是突然醒悟,這裡頭一定是有什麼事。我是她兒子,我可太了解她了。」
「真的了解嗎?」慕長離笑笑,「或許是了解的吧!畢竟她是你的母親。但是你卻不知道,你的母親其實已經死過一回了。現在重新活過來的,是死了之後又重生的秦莊儀。
而且她前世死亡的那個點,我若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後。
前世的秦莊儀並沒有經歷過我的到來,也沒有經歷過京城詭案。
她只是像從前一樣在長寧侯府做著她的大夫人,圍攏著慕傾雲,指望慕傾雲有朝一日登上後位,能夠照顧你這個弟弟。
但是很有可能她是失敗了的,心灰意冷地遺憾死去,重生在了今生這個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