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活死人—慕元青病了

  這一夜,慕府也不太平。

  慕元青病了。

  突然就病了。

  全身發冷,沒一會兒就高燒起來,發病的時候人正在府里走著,走著走著就冷的直打哆嗦,一會兒就沒了力氣。

  府里的客卿大夫瞧了半天,只說可能是天冷凍著了,引起的高熱。

  還問慕元青去了哪裡,是不是在外面逗留太久。

  其實慕元青今日回來挺早的,天沒黑就回家了。

  雖然回來的時候沒坐馬車,是跟幾個剛吃過酒的朋友一起走回來的,但他也不覺得在外頭走了一會兒自己就能凍到生病。當時也沒覺得冷,走得身上還冒汗呢!

  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自己生病的原因,就只好推說是自己不抗凍,在外頭走了一陣子就凍病了,給大夫添麻煩了。

  客卿大夫心滿意足。

  三少爺承認了是自己凍著的,那慕家就怪不著他診不明白這病。

  雖然事實上他確實是沒診明白,因為他覺得不像是凍的。

  不過是不是的,這玩意三少爺都承認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退熱的方子開了,下人把藥抓了,也煎了,喝下去了。

  燒卻不退。

  秦莊儀坐不住了,叫人拿了慕江眠的帖子去請姚太醫。

  姚太醫到時,身後還跟了個尾巴。

  是他家兒子姚軒。

  一進門姚軒就搖著慕順的肩膀大聲問:「元青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燒起來了?下晌那會兒我還跟他一起用了膳,他怎麼就燒起來了?」

  慕順被他搖得差點兒沒吐了,好不容易控制住姚家小少爺,這才道:「咱們府上的客卿大夫說是天冷凍著了,給開了褪熱驅寒的方子。

  可是用之後這都有一個多時辰了,也不見好啊!」

  姚太醫跟著慕家的下人大步往裡走,過了二門進了內宅,很快就看到親自來迎的秦莊儀。

  姚太醫衝著秦莊儀輯了輯手,不等秦莊儀開口便主動道:「先看過元青再說吧!」

  姚家這些年跟慕家關係不錯,慕家雖然有自己的客卿大夫,但客卿大夫醫術有限。

  一般主子們生病,還是要去請姚太醫的。

  但姚太醫也不是跟慕江眠關係好,兩家的緣分得自於兩邊的老夫人。

  準確的說,是姚家的老夫人,跟慕家老夫人關係好。

  姚軒搶先一步衝進慕元青的屋子,姚太醫在後頭罵了句「小猴崽子」。

  秦莊儀趕緊道:「不打緊不打緊,軒兒跟元青打小就在一塊兒玩,咱們看軒兒都像自家孩子一般。」

  姚太醫賠了個笑,也沒多說什麼。

  慕元青雖然高燒,但人還是清醒的,不至於燒到迷糊的程度。

  就是難受。

  看到姚軒來了,他還有點兒懵,就問姚軒:「你來幹什麼?我還沒到死的時候,你怎麼就來看我了?」

  姚軒「嘭」地往他身上捶了一下,「慕元青你要真涼了我才不來,誰願意看你直吧楞噔躺在棺材裡啊?我得看軟乎的,熱乎的。

  不過你現在確實挺熱乎,隔著被子都摸出燙了,你到底怎麼整的?」

  「年妙!」姚軒問站在榻邊的慕元青的隨從,「你家三少爺跑哪兒鬼混去了?」

  慕元青都快哭了,一個勁兒地給姚軒使眼色。

  可惜姚軒沒看見。

  但好在年妙看見了,他默默地搖頭,什麼話都不說。

  姚太醫這時走上前,一腳將姚軒踹到了一邊,然後坐下來給慕元青診脈。

  慕元青哭喪著臉說:「姚叔,他們怎麼把您給請來了?我該不是得了什麼絕症吧?」

  秦莊儀要氣死了,「診脈的時候不要說話,你把嘴給我閉上。」

  慕元青乖乖閉了嘴。

  姚太醫這個脈診了挺長時間,眉頭一直緊擰著,直過了老半天才問了慕元青一句:「你是去過什麼極其陰寒之處嗎?你好好想想,這兩天都去過什麼地方?」

  不等慕元青說話,姚軒先炸了——「陰寒之處?慕元青你背著我去陰寒之處了?鳳歌城還有這種地方呢?

  我怎麼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帶上我?

  不對啊!這幾日我們都在一處,你哪來的機會去別的地方?

  難不成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趁我出不去家門,自個兒跑去玩了?」

  年妙都快哭了,「軒爺,我家少爺都快燒糊塗了,您就別罵他了。」

  姚軒何止罵慕元青,他都想打人。

  去好玩的地方不帶他,這就是不夠朋友。

  虧得他下晌還請慕元青吃了酒,這小子居然有事兒瞞他!

  秦莊儀也覺得奇怪,她問姚太醫:「何為陰寒之處?得是什麼樣的地方算是陰寒?」

  再想想,「前些日子倒是去過高府祭拜安樂郡主,不知算不算陰寒?」

  姚太醫搖搖頭,「京城去祭拜的人多了,沒聽說家家都生病。元青這孩子脈象虛,體寒是肯定的,但這種寒就好像突然之間有大量的寒氣入體,一下子將人沖得病起來。」

  秦莊儀急了,「那要吃點什麼藥才能養好?」

  姚太醫沉思了一會兒,起身到桌前寫了個方子,又拿了自己的腰牌,讓下人立即去抓藥。

  街上宵禁,拿著太醫的腰牌說去抓藥,官差就知道定是有急症,不會過於阻攔。

  做完這些,他轉過身對秦莊儀說:「藥先吃著,能壓壓高熱。至於體內寒症,倒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驅得淨的,需得慢慢來。

  但過於陰寒的地方,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

  姚太醫走時,姚軒又狠狠擰了慕元青一把,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來:「臭小子你給我等著,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帳。

  去好玩的地方不帶我,這朋友簡直沒得做了。」

  慕元青覺得他有毛病,「昨晚本來叫你了,是你說家裡老子管得緊,院牆都加高了,說什麼都不讓你天黑出門。怪我?

  再說,這是什麼好事兒嗎?我現在迷迷糊糊的好像都看到我祖父了,怎麼的,你也想見見我祖父?」

  姚軒狠狠打了個哆嗦,「倒也不必!」

  然後緊緊跟上他父親的腳步,走了。

  慕長離今兒也出府了,倒也沒什么正經事,就是讓芙蓉帶著她在京城四處轉轉。

  這座鳳歌城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可既然今後要一直生活在這裡,早熟悉總是沒錯。

  回府時,正好跟姚太醫和姚軒碰了個正著。

  姚太醫看著慕長離愣了一會兒,姚軒催促道:「走啊父親。」

  出來送人的李媽媽瞅了慕長離一眼,不甘不願地福了福身。

  姚太醫到底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敢問,可是侯府的二小姐?」

  慕長離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姚太醫還想說什麼,姚軒卻插了一句:「你就是元青說的那位很厲害的二姐姐?

  好傢夥,看著就厲害,我爹跟你說話你聲都不帶吱的。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

  我就想說,我得跟你學著點兒,你這種性格我要是學會了,那可太好拿捏那幫兔崽子了。」

  慕長離皺皺眉,不想跟這人說話,抬步進了侯府。

  姚太醫又回頭看了一眼,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慕長離問芙蓉:「剛剛那兩個是什麼人?」

  芙蓉說:「是姚太醫和他家的公子,我們府上主子生病都是請姚太醫的。」

  「主子生病?」再想想剛剛看到的李媽媽,「秦莊儀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