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我閨女心裡沒你

  今日,蕭雲州去見那位二爺了。

  到時,二爺正在院子裡拔草。

  雖然有婆子每半月都來打掃一次,但那種打掃多半在屋子裡,院子雖也有做清掃整理,可年月太多,她就一個人,怎麼也做不完那麼些事。

  主院兒雜草不多,但也都長得很高,長久未經修剪,顯得十分凌亂。

  二爺一邊拔草一邊跟那婆子道:「等把這些雜草都拔光了,就去買點花籽撒在土裡。

  這院子裡總得有花才有生機,不能雜草一片,看著就叫人難過。

  還要買些蘭花,我喜歡蘭花,阿藍她也……她也喜歡蘭花。」

  那婆子就點頭,「二爺以前就在這院子裡擺過蘭花,可是那東西太嬌貴了,入冬之後就算拿到屋子裡養著,也不容易活。

  但二爺要是喜歡,咱們就還是買一些回來擺擺,反正您有的是銀子,也不差這點兒。」

  荒草拔完,二爺又開始劈柴。

  昨天年妙跟婆子出去採買的時候,帶了一些柴火回來,但是不多。

  今日他起了個大早,在宅子裡撿了許多枯枝回來。

  年妙早上也又出去了一趟,帶了新的柴火。

  他將柴火劈成最容易燒的大小,然後跟婆子道:「這陣子還得辛苦你,我想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身邊肯定需要人照顧。你就留下吧!家裡那邊我會讓人回去替你安排一下。

  你放心,銀錢肯定是給足的,你家裡如果有需要照顧的,也儘管開口,不要跟我客氣。」

  那婆子點點頭道:「元青少爺已經派人去過我家裡了,也給了銀子。

  你放心,你就是不讓我留下,我也一定會留下的。

  畢竟我知道了你們這麼多秘密,你讓我走了我反倒不踏實,總感覺自己要被滅口。

  住在這裡踏實,反正這地方對我來說也算是故地,二十多年了,熟的不能再熟了。

  就是你們下次再說那些辛秘之事的時候,能不能背著點兒我?

  要不以後我可怎麼辦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還不想死啊!」

  二爺就笑,「不至於。我又不是我大哥,沒那麼殘暴的性子看誰不順眼就讓誰消失。

  你照顧我這麼多年,當初我跟阿藍……你都沒有害怕,沒有嫌棄我是個病人,我心裡感激。所以你就放心在這邊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二人正說著話,蕭雲州已經走進了院裡。

  年妙立即迎上前,叫了聲:「九殿下!」

  婆子當時就是一激靈!

  九殿下?

  她已經不敢抬頭了,直接就跪了下來。

  那位二爺也停下手中劈柴的動作,就那麼偏頭看向蕭雲州,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就是長離的夫婿?我的女婿?九殿下……當年跟著怡妃離開京城去往西關的孩子,如今都長這麼大了。」

  他生出幾分感慨來,「當年你們走時,我還十分遺憾。心想著這麼一走,不知道什麼年月才能再回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回來。

  西關那種地方,天氣冷的時候特別冷,熱的時候又特別熱。

  凌江國那個皇帝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愛打仗,沒完沒了的想要進攻南盛。

  可是打又打不過,就是讓自家將士送命,也不知道他圖的是啥。

  不過也不是完全打不過,西關那位將軍身體也不太行了。

  他在戰場上受過重傷,曾一度回京休養,養了三年多才又回去。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守得住西關。

  對了!他後來守住了嗎?西關現在的情況如何?」

  年妙想提醒這位二爺,跟九殿下說話注意點兒,別沒大沒小的。

  你雖說是個爹,但你也不是什么正經的爹。你跟你那個大哥的事都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呢!

  但蕭雲州擺了擺手,意示年妙不用理會,然後自顧地搬了個小凳子,就坐到了二爺身邊。

  地上還有一把斧子,他拿了起來,十分自然地就跟著這位二爺一起劈柴。

  二爺看他劈得有模有樣,似乎比他劈得還要好,不由得感嘆:「還得是年輕人啊!有力氣,做得了貴胄,也幹得了劈柴這種粗活兒。可見在西關也沒少吃苦,畢竟這種活兒,京里那些皇子們是不會做的。」

  蕭雲州點點頭,「我四歲到西關,替人餵馬,給人當馬凳,劈柴這種屬於是好活兒了。」

  他說話時,雙手動作也沒停,兩人就像在嘮家常,一邊嘮一邊幹活。

  那婆子也是個人才,見蕭雲州劈柴劈得比二爺好,趕緊又抱了幾捆木樁子過來。

  二爺說要在這邊住上一陣子,也不知道要住多久。

  一天吃三頓,柴火可得用不少。

  二人見她又抱了柴來,也沒說什麼,十分自然地把木樁子拿過來,擺正,一斧子劈下去。

  「我能想像你在西關一定吃了不少苦,但沒想到還要給人當馬凳。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再不濟你也是個皇子,身上流著皇族的血脈。

  就算在當時看來是個棄子,可是誰又能保證皇上會不會突然想起這個兒子來。

  總之,這樣的人,沒遠見,沒出息。

  後來呢?後來你在西關怎麼樣了?能活下來也不容易,經歷了很多事情吧?」

  「沒人跟你講我在西關的事?」

  「沒有啊!」二爺搖頭,「他們只顧著問我以前的事,哪有工夫給我灌輸信息。

  哦,倒是也灌輸了些,都是關於長寧侯府和京城的一些事,卻沒提起你。」

  蕭雲州有些不太高興,「阿離也沒提起過我?」

  「完全沒有!」二爺翻了個白眼,「一句都沒提!我閨女心裡沒你!」

  蕭雲州冷哼一聲,有些賭氣:「她心裡也沒你!」

  「不可能!你怎麼知道她心裡沒我?昨兒她一進來就叫我父親了!」

  「那就是跟你客氣客氣,說不定叫的是你那位大哥。」

  「不對,就是叫我的!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清楚,她就是叫我的。」

  「可是昨晚回到王府之後,她也一句都沒提你。」這句話怎麼來的就被蕭雲州怎麼還了回去,「我媳婦兒心裡沒你。」

  「你……」二爺氣壞了,「你還有沒有個女婿樣了?不知道尊老嗎?」

  「那你還有沒有個臣子樣了?不知道尊卑嗎?」

  「我……你……」二爺簡直無語,「虧我剛才還心疼你來著,心疼你小小年紀就到西關去受苦。沒想到你這純屬是活該啊!你怎麼沒死在西關呢?」

  「那你怎麼沒死在二十年前呢?」

  兩人誰也不讓份兒,快打起來了。

  年妙趕緊上前來打圓場:「二位,晌午想吃點兒什麼?」

  「吃什麼吃!氣都氣飽了!」二爺扔了手裡的斧頭,「柴我也不劈了,愛誰劈誰劈。」

  蕭雲州也扔了斧頭,「行唄!反正這地方又不是本王住。」

  「你……」

  「二爺!」年妙板起臉跟他說,「跟九殿下吵架,對您有什麼好處嗎?好不容易回來,跟親生女兒才見過一面,第二天就把人家的夫婿給得罪了。

  且不說您女兒會不會生你的氣,咱就說這個事兒,您是真不怕九殿下回府之後給二小姐小鞋穿嗎?你知道老丈人罵了女婿之後,回頭遭罪的只能是自己的女兒嗎?

  你到底想不想你的二女兒好了?還是說在你心裡就只有你的大女兒,從來沒把我們二小姐當成親生女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