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戲魂—居然有一口棺材

  紀夫人腳步加快,一路小跑。

  紀老爺在後面緊緊跟著。

  兩人跑出去很遠,還拐了兩個彎,紀夫人終於在一個小院子前停了下來。

  「味道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很濃郁,但我又覺得不應該這麼濃郁。」紀夫人說,「我那香料雖說也調得很香,但給小蝶用的時候我都會做些改動,不會太濃。

  可是今兒這香味兒怎麼這麼濃呢?」

  紀老爺卻直搖頭,說:「你是不是聞錯了?我並沒有聞到香味啊?倒是有一股臭味兒。」

  他拼命地想這種臭味兒究竟是個什麼味兒,想來想去,最後說:「像是腐爛的味道。」

  紀夫人已經朝院子走去,她堅持說自己聞到了香味兒,就是自己親手調的那種香。

  「小蝶要麼現在就在這間屋子裡,要麼就是來過這間屋子。總得進去看看。」

  紀夫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主屋門口。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擱到門上,用力一推。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紀老爺聞到的那股臭味兒更濃了。

  他以手掩住鼻子,嘟囔了聲:「真噁心。」然後仔細觀察這間屋子。

  依然是間荒廢已久的屋子,裡面的家具擺設只剩下了殘破的框架,牆上的掛畫也蒙了厚厚的灰塵。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人驚訝的,是屋子的正中間居然擺著一口棺材!

  那棺材不是什麼名貴的木料,是普通人家也用得起的東西。

  但這是一間臥寢肯定沒錯,因為有床榻。

  一口棺材居然擺在臥寢里,這是為什麼?

  這又是什麼人的棺材?

  紀夫人已經撲到了棺材前,試著推了幾下棺材蓋子,發現打不開,就招呼紀老爺:「快過來,咱們把棺材打開,我得看看裡面躺著的是什麼人。」

  紀老爺有些猶豫,「不好吧?哪有隨便開人家棺材的?這算什麼事兒啊?」

  紀夫人急了:「你還考慮這算什麼事兒?咱們女兒嫁到顧家來,現在顧家出了這樣的變化,你說說這又叫什麼事?這樁婚事已經里里外外都不正常了,你還瞎顧慮什麼?

  現在別說開個棺,就是把顧府掘地三尺,我也是幹得出來的!」

  紀老爺一想,覺得夫人說得也對,於是立即上前,也用力去推棺材蓋子。

  終於,蓋子被推開了,「砰」地一聲落到地上。

  二人探頭往棺材裡看,裡面的屍體早已經腐爛,只剩下一副白骨。

  但屍體是穿著衣裳的,且很明顯的能辨認出那是一套嫁衣。

  死者是名女子,且是穿著嫁衣的女子。

  這讓紀老爺跟紀夫人心裡同時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紀夫人也顧不得忌諱,直接伸手去掀嫁衣的袖子。

  白骨的腕處戴著一隻玉鐲,成色一般,但紀夫人卻一眼就把那鐲子給認了出來。

  那是紀小蝶出嫁之前,她親手給戴上的。

  鐲子不是什麼好玉料,但卻是她出嫁時,娘親送給她的。

  她又送給了自己的女兒,只當是個傳承。

  可是現在卻戴在這具白骨的腕上,這是不是就說明,這具白骨就是紀小蝶?

  紀夫人站不穩,「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紀老爺也冒汗了,他顧不得夫人,雙手還扒在棺材沿上,仔仔細細分辨裡面的白骨。

  「小蝶出嫁不過三日,第一日還是晚上才過來的,就算當晚就死,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變成一具白骨。」紀老爺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夫人。

  但是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人怎麼會在三天不到的時間,就變成森森白骨呢?」

  紀夫人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是啊!三天還不到,怎麼可能就化為白骨。

  所以裡面的人一定不是小蝶,定是有人故意把小蝶的鐲子戴上去的,就為了……就為了……」為了什麼呢?她想不出來。

  紀老爺也想不出來。

  說為了害紀家?

  可紀家有什麼值得人家去害的?紀家跟顧家比,什麼都不是啊!

  但若不是為了害紀家,又為何偏偏就選中了紀家?就選中了小蝶?

  還有,這棺材裡的白骨,真的不是小蝶嗎?

  雖說時間對不上,但這座顧府的樣子,也跟六天前不一樣啊!

  「走,去前院兒。」紀老爺拉了紀夫人一把,「媒人一會兒就到了,無論如何咱們都得先問問她。等問完了媒人我們就去報官,這件事情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

  紀夫人想把鐲子取走,但紀老爺沒讓,「要報官的話,這顧府的一切就都得保持原樣。

  咱們先去跟媒人匯合,回頭報官的話把她也帶著,誰也不能跑了!」

  紀夫人最後看了一眼棺材,跟著紀老爺走了。

  棺材裡那身嫁衣她也是認得的,正是小蝶自己親手繡的那件。

  那嫁衣繡了快三年,中間她還幫著改了幾次,不會認錯。

  所以,棺材裡的白骨真的不是小蝶嗎?

  如果不是又會是誰?

  她的小蝶又去了哪裡?

  終於,媒人到了!

  一進院兒就聽到她的高呼——「怎麼成了這樣?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這還是顧府嗎?顧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變樣了?」

  紀夫人走上前,大聲道:「別嚷了!我問你,顧家要給兒子說親的事,你是從哪聽來的?」

  媒人一愣,隨即道:「就是在街上聽說的啊!一走一過就聽人說起這個事,我就登了顧家的門。但當時沒能進去,只在門口跟他們家的下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我覺得你們家小蝶合適,就去跟你們說了。這有什麼問題嗎?媒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紀夫人回身指了指這顧府,「你說有什麼問題?你看看這顧府,你覺得它有什麼問題?」

  媒人也被問住了,顧府的問題顯而易見,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這讓她十分疑惑,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且……「那天你們也來過了呀!顧府是什麼樣可不是我說的,是你們親眼所見啊!」

  媒人一邊說一邊在前院兒轉悠,轉了一會兒忽然就開始翻自己的袖子。

  「顧家賞了我一塊兒銀子,我怕我家那個渾小子偷去賭,就一直帶在身上,可寶貝著呢!」

  說著話,銀子也從袖袋裡掏了出來。

  可是哪裡有銀子,那分明是一塊兒石頭!

  媒人愣住了,紀家人也愣住了。

  小廝問了句:「是不是被你家兒子偷梁換柱了?」

  「不可能!」媒人說,「我根本沒敢告訴他有這塊銀子,他不知道的東西怎麼偷?」

  「那為啥你手裡是塊兒石頭?」小廝實在不解,「總不能當時顧家給的就是石頭吧?」

  「那肯定不是。」媒人很確定地說,「是銀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這幾日回家還總偷偷拿出來看呢!是銀子沒錯,我絕不會看錯的。」

  「那就怪了。」小廝皺著眉想不出答案,只覺得這府里陰嗖嗖的。

  紀老爺把他們來到這裡之後的事,都跟媒人講了一遍,講得媒人毛骨悚然。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合常理啊!」

  紀家的婆子這時卻忽然說了一句:「咱們不如回家看看,家裡還有顧府抬來的聘禮呢!」

  媒人立即附和——「對!回紀府看看!可別是那些聘禮也變成了石頭!

  那咱們可就都讓顧家給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