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州覺得不大。
「想要瓦解賀家手中的權力,最重要的就是卸掉賀烈風手裡的兵權。
雖然這件事情不一定能成,但總要試上一試。」
慕長離卻不認同他的說法:「怎麼就不一定能成呢?這事情既然做了,就必須得成。
誰謀不成這個事誰就是孫子!」
芙蓉有點兒害怕,「這麼快就跟賀家直接對上了嗎?殿下,二小姐,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要不要再仔細想想?再好好謀劃謀劃?」
慕長離「咦」了一聲,「這不是謀劃的挺仔細了麼!想的也挺仔細的啊!
環環相扣,一點兒縫都沒給那賀烈風留。
除非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家人的性命,否則他沒有不交軍權的理由。
當然,那種為了權勢、為了讓自己在南盛國一家獨大,都能通敵迫害自家的畜生,他真有可能不在意自己家人的死活。」
「那怎麼辦?」慕元青開始發愁了,「那咱們豈不是白折騰了?」
「怎麼可能白折騰。」慕長離拍拍桌上的盒子,「這不是有這麼多銀子麼!」
「這點銀子對於賀家來說九牛一毛!」慕元青提醒她,「那可是賀家,他們家的錢怕是比皇宮裡的國庫還要多。」
「我知道啊!」慕長離點點頭,「賀府那個地下庫房我都看到了,的確很多錢。
但現在還不是動那些銀子的時候。」
慕元青來勁兒了,「所以你真的打過那些銀子的主意?」
慕長離實話實說:「打過。而且已經想好了,就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前,把那些銀子一次性都弄走。到時候也賴到詭案上,讓賀家吃個啞巴虧。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剛的問題是如果賀大將軍不想要家人的命了,那怎麼辦!
也好辦!他都不想要了,那我們為什麼還要?
直接病死就算完了,反正賀家人人手握十數條人命,連他們家那位年僅十三歲的庶子手裡都不乾淨,咱們還有什麼可客氣的。」
慕元青懂了,「他給兵權,賀家人就能繼續活著。
他不給兵權,賀家人就全死。」
慕長離提醒他:「不只賀府里的賀家人,還有二皇子呢!
我覺得那賀大將軍可以不在意任何人,都不會不在意二皇子。」
慕元青眯了眯眼,這幾日他姐夫給他講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在他腦子裡無限擴張,已經能擴張成一出大戲了。
「就這麼辦吧!」他拍拍桌子,「要麼賀家人死!要麼賀大將軍交出三十萬兵權。
反正這件事情必須得有個結果。」
芙蓉想了想,問道:「那為什麼不乾脆多要點?五十萬?或者全部兵權?」
慕長離翻了個白眼,「三十萬能要到手就不錯了,還五十萬,還全部。
如果真那麼容易,賀家也不至於成為老皇帝的心頭大患。」
她說完,又看向蕭雲州,「後續需要我如何幫你?」
蕭雲州說出自己的打算:「這件事情之所以能成,皆是因為有詭案參與其中。
那麼後續的一切事情就都要往詭案上扯。
只有用詭案來震懾,才能讓人心生敬畏,同時也產生畏懼。
京中有不少賀家的黨羽,只要我提出三十萬兵權的事,他們勢必要在朝中鬧翻天。
這種時候,就需要詭案再給些震懾。」
慕長離懂了,「放心,這個兵權如果不交,不但賀家要死絕,就連整個鳳歌城都要跟著完蛋。
特別是那些幫著賀家說話的人,最先完蛋的就是他們家。
詭案嘛!誰能控制得住呢!
大理寺已經審得很明白了,也替鬼魂們提出了訴求。
是你們自己不答應,賀大將軍也不答應。
所以鬼魂的憤怒就要由大家一起來承受。
受得住就受著,受不住就去死,沒人心疼他們。」
……
次日,蕭雲州跟慕元青兵分兩路。
他上朝了,慕元青起大早就去賀府了。
蕭雲州在朝堂上提出要賀烈風手裡的三十萬兵權。
此言一出,滿堂震驚,連老皇帝都震驚了。
他小聲問蘇九:「朕沒聽錯吧?老九說要卸掉賀烈風手中三十萬兵權?」
蘇九點點頭,「是這麼個話。但不是九殿下說的,他只是傳達。
真正說這件事的,是在賀府鬧騰著的那些個鬼魂。
人家生前被賀家人欺負,最後死掉,現在就是要瘋狂報復,哪痛戳哪。
賀家不是在意兵權麼!那鬼魂就要他們的兵權。
鬼這個東西,誰能管得了呢!不給就鬧,一鬧就把賀家人全都給鬧倒了。」
老皇帝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些鬼魂的胃口也是有點大。
但是他心裡痛快啊!
這麼多年了,從來沒這樣痛快過!
但是朝中近一半的大臣不痛快了,這裡邊兒就包括慕江眠。
他皺著眉問蕭雲州:「當真是那些髒東西說的?」
蕭雲州回頭看他:「要不然呢?長寧侯是不是以為想要那三十萬兵權的人是本王?
你要這樣想,本王也無所謂。反正現如今病得要死的是賀家人,你也知道本王跟賀家的關係,本王是不會在意賀家人的死活的。」
有人提出抗議:「九殿下為何不在乎?你可是大理寺卿,賀家的案子你既然接手了,就有義務查清此案保住賀家老小的性命!」
蕭雲州點點頭,「對啊!本王就是本著這樣的原則去查的,剛剛本王說的,就是查案查出來的結果。」
那人被堵得啞口無言。
這還怎麼說?
人家查了,查的結果也說了,可是……可是他們接受不了啊!
有人覺得蕭雲州這是在危言聳聽,根本沒有什麼詭案,就是他想要賀家的兵權。
於是把這話說了出來,還大聲道:「臣就不信賀家真的遭遇了詭案!
只是家裡人病了而已,有可能是時疫,時疫也會讓一家子人全生病的!」
這話一出,鳳歌府尹高鳴首先有了反應——「哎呀!要當真是時疫的話,那得趕緊把賀家人都運出城去,千萬不能讓他們再在城裡住著了。要不然整個鳳歌城都得完蛋!」
禮部尚書葉北玉也開了口,說道:「史書上有記載南盛經歷過的幾次時疫,每次都十分慘烈。我記得有一次也是發生在京城,那一回半個京城的人都死沒了,連宮裡都死了很多人。
有一次上朝的時候,有位大臣染了時疫卻不自知,帶病上朝,結果半個朝堂都被他傳染。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千萬要謹慎對待啊!」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皇上,「皇上,時疫萬萬輕視不得,我們得記住歷史的教訓!」
蕭雲州眯了眯眼,也點頭道:「本王這幾日都去過賀府,聽說朝中有幾位大人也去過賀府探望。這……唉,如今大家都在朝堂上,怕是……」
「別說了!不會是時疫的!」立即有人替先前那人改了口,「絕對不會是時疫,畢竟賀家的很多下人都沒事。這件事情應該還是與詭案有關,我站詭案!」
這一帶動,所有人都覺得比起時疫,現在還是站詭案比較好一些。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站詭案,就不得不正視那三十萬兵權之事。
有人念叨出聲:「那些鬼魂的胃口也太大了,這件事情當真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立即有人附和:「對對,九殿下能不能再跟他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少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