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瓊華一直住在將軍府,也一直對他有情意。
怡妃娘娘知道這件事情,又覺得瓊華是老將軍的女兒,老將軍對他們有恩,想著如果能結個親,也算是一樁美事。
於是就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了。
但是當時他明確的拒絕了,是當著瓊華的面拒絕的。
當時說的很明白,也並沒有用什麼一心打仗無心兒女之情這種話。
他說的是:我可以做你的兄長,照顧你,教導你。但我對你絕對沒有半點男女之情,請你死了這條心,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
他以為是個人都能聽懂的,可是瓊華現在卻說他答應了。
難道事情是從這裡開始不對勁的?
他再問:「你說我們成親了?圓房了?是在剛剛過完的這個大年之後的事?」
瓊華點頭,「對,就是大年之後,出了正月,二月十五成的婚。
原本想初六那天成婚的,可是我喜歡十五這個日子,就訂了十五。」
「成婚之後多久我離開的西關?我是怎麼離開的?」
「成婚之後多久?」瓊華又開始冥思苦想了,可是想了很久都沒有太清晰的印象。
她看著蕭雲州,眼神愈發的迷茫,情緒愈發的悲傷。
「雲州,我是不是病了?」瓊華哭了起來,沒什麼哭聲,只是安安靜靜地流淚。
「我怎麼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我們成了婚,洞了房。
可是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印象。
似乎我的記憶就停留在與你洞房花燭的那一刻,然後就聽說你回了京城。
我也不記得是聽誰說的你回了京城,反正就是有這麼個事情,然後我就追到了京城來。
可是你看,我連我怎麼來的京城都記不起來。
坐馬車應該不能,我性子急,總嫌馬車太慢。我馬術很好,我應該是騎馬來的。
但是馬在哪裡,我記不清了。」
蕭雲州再問:「那你到京城之後的記憶,從何時何處開始?」
「從城外!」這一點瓊華記得很清楚,「就是今天早上……或者是上午。具體時辰我不知道,只知道稀里糊塗地就站在了鳳歌城西城門的門口。
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抬頭看了才知道竟是京城。
但是我當時並沒有納悶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京城門口,因為我的記憶里,我就是要到京城來找你的。
對了!」瓊華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想起來了!是墨大人!是墨大人說要送我來京城的。」
「墨大人?」蕭雲州眉擰得更深了,「墨塵?」
「對!銀沙城府尹衙門的主簿,墨塵墨大人。是他跟我說你來了京城,還說他幫不了我別的了,最後盡一點力,送我來京城,之後的一切就要看我的造化。
雲州,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看我的造化?我需要什麼造化?」
蕭雲州扭頭看嚮慕長離,眼中疑惑更甚。
慕長離卻沒給他什麼回應,只淡淡地說:「繼續問。」
蕭雲州果然繼續問,他問瓊華:「你到了京城之後呢?」
瓊華說:「我進了京城,稀里糊塗地在城裡走。我發現身上帶了銀子,便想著先在街上買點東西。
我們成婚前因為我手藝不好,本來想給你做套裡衣的,結果料子做壞了。
後來穿的是街上買來的裡衣,我心裡一直彆扭著。
於是我找到一家布莊,買了布。」
她說著,把掉在地上的紙包拿起來,拆了開,裡面是一塊正紅色的絲綢。
「你看這個顏色你喜不喜歡?我這回做仔細些,一定不會再做壞了。」
蕭雲州沒看,又繼續同她說話:「瓊華,你說我們二月十五成的婚。
那你可知今日是幾月初幾?」
瓊華搖頭,「不知。」
北陸插了一句:「今日是二月十七!」
「二月十七?」
「沒錯,就是二月十七。」蕭雲州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她,「今日是二月十七,你覺得,兩天時間,你能從西關趕到京城嗎?」
「不能。」瓊華搖頭,「就算快馬加鞭,沒日沒夜地跑,從西關跑到京城也得跑半個多月。怎麼可能兩天就到,不可能的。所以……」
她又迷茫了,眼中還有恐懼,「所以是哪裡出了問題?雲州,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抓住蕭雲州的胳膊,哭著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感覺全都亂了?」
蕭雲州將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了下去,然後起身,回到了慕長離身邊。
「我沒有什麼可問的了。這件事情的蹊蹺已經擺在眼前,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發了癔症,這種事解決起來最簡單,請大夫醫治,對症下藥即可。
第二種是歸為詭案,由大理寺接案,展開調查。」
他說完,又看嚮慕長離,「我傾向於第二種。」
慕長離點點頭,「是啊!肯定是詭案,我早就看出來她不對勁了。」
蕭雲州不解,「早就看出來?多早?」
「嗯……在金麒大街的時候,在織夢堂里。」
蕭雲州:「……」
怪不得跟他說出那番話,又和離又什麼的,合著是因為遇著了瓊華。
北陸也反應過來了,「合著王妃在遇著我們之前,先看到了瓊華?
然後在那個時候你就看出她不對勁了?」
「嗯。」
「那你整那一出幹什麼?」北陸好生替他家主子委屈,「你明知道她有問題,還整的跟捉著奸了似的,你這……」
「我樂意!」慕長離瞪了他一眼,「我只是看出這女的有問題,我怎麼知道你們家殿下是不是也有問題?瓊華有問題來自於她此時此刻,來自於她自身!
但你家殿下的問題就來自他的過去,他的從前!
我又沒參與過他的從前,我怎麼知道他倆有沒有一腿?」
芙蓉也替慕長離說話:「就是!這種事情遇上了,自然是要不高興的。
難不成你願意看到我們無所謂,隨便你家殿下怎麼胡來?
我告訴你,無所謂就代表不在乎。
兩種對待,你自己選!」
北陸無語了,但蕭雲州很高興。
他已經俯身到慕長離耳邊,壓低了聲音問她:「所以你是在吃醋,對吧?
所以你很在意我,對吧?」
慕長離斜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壓低了聲音是怕誰聽著怎麼著?」
蕭雲州失笑,直起身子,揚聲道:「所以你這是在吃醋?實際上你很在意本王,對不對?」
「美的你!」慕長離站了起來,「我只是覺得生活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意思,逗你玩玩。」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蕭雲州立即跟上,「去哪裡?」
「哪也不去!就府里轉轉。」
「我跟你一起去。」
「怎麼還走哪兒跟哪兒呢?你們這故人相見,我給你創造機會聊天,別不知道珍惜。」
「沒有什麼可聊的。」蕭雲州說,「再聊下去就都是案子,但是這種案子得你來,我不行。」他實話實說,「這種事情在王妃面前,本王甘拜下風。」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在夫人面前可以。」
「懶得搭理你。」
「王妃不用搭理我,你走你的,我跟著。」
說著話,二人經過瓊華身邊,蕭雲州被瓊華拽住了:「雲州,她是誰?你們都管她叫王妃,她是你的王妃嗎?可如果她是王妃,那我算什麼?
我們可是在銀沙城官府備過婚書的,我們……」
蕭雲州回頭看她,「你仔細想想,我們真的在官府備過婚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