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離能想像到!
那種場面剝皮地獄比比皆是。
但那是地府,要說在人間,她還沒有見過活人被剝皮的模樣。
太子妃見到了!
「太可怕了!」太子妃慘白著臉說,「我當時嚇得腳都軟了,要不是懷裡抱著孩子,我真能一頭栽到地上直接嚇暈過去。
但是我勸自己要冷靜,要大膽,不能暈。因為一旦我暈倒了,下一個被剝皮的可能就是我的孩子。
我意識到這應該就是我感覺到的那股危機感的源頭,有人在太子府里行這樣的酷刑,目標絕不可能只衝著一個庶子,應該還衝著我和我的孩子。
太子強行把我們留在府中,指不定也跟這件事情有關係。
一場大火,燒死了我和孩子,之後太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續弦,再無後顧之憂。」
太子妃看嚮慕長離,抓上慕長離的手腕。
她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厲害,但握上慕長離之後便逐漸平穩下來,人也沒有那麼慌了。
「那個側妃已經瘋了。」太子妃說,「她抱著那個孩子滿院子跑,嚇壞了所有人。
我看到太子也跑了過來,在看到那孩子之後也嚇得夠嗆。
他想叫人把孩子從側妃手裡接過來,但是側妃不給他,就抱著孩子一路跑,最後跑進起火的屋子裡,跟著房屋一起燒成了灰燼。
我嚇壞了,再也不敢上前,抱著孩子就想離開太子府。
但是深夜府門緊閉,我出不去,我只能抱著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提心弔膽,生怕會有人來剝我兒子的皮。
好在有驚無險,直到天亮都平安無事。
臨出府前,太子來過一次,孩子一直在哭,哭得他心煩,他就跟我說讓我抱著孩子有多遠滾多遠,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回來。還說會把和離書送到孟府,孩子也同意改姓孟,從此跟他再也沒有關係。
我這才算是從太子府里逃了出來,直接就到你這兒了。
弟妹,我現在很亂,直覺告訴我要不是因為你借給我一隻鐲子,昨天晚上那剝皮火燒之刑,我跟我的兒子肯定是逃不過的。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會是太子做的嗎?
我既覺得是他做的,又覺得不像是他做的,很奇怪的感覺。」
太子妃的眉心擰成了一個結,她問慕長離:「你說如果不是太子,還有什麼人會做這樣的事?太子的仇人嗎?那得是什麼樣的仇,至於把他的孩子活生生地剝了皮?」
慕長離也不知道那得是什麼樣的仇,倒是芙蓉說了句:「會不會是太子以前剝過人家的皮,所以人家現在有樣學樣,再報復回來?」
太子妃十分焦慮,「那是剝這一次就算完,還是要繼續剝?」
芙蓉搖頭,「奴婢也只是猜測,不知道是不是事實呢!」
慕長離終於開了口,問太子妃:「你為何說,又覺得不像是太子做的?」
太子妃愣了愣,想了一會兒,道:「我總感覺今天早上他過來讓我離開太子府,好像也不是因為孩子一直哭鬧,更不像是之前說的那樣,為了給慕家大小姐騰位置。
他很著急,是他催著我走的。甚至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讓我立即收拾行李離開。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什麼會儘快送和離書到孟家,讓我在拿到和離書之後立即把孩子改成孟姓,跟他斷絕關係。他還說,讓我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回頭,永遠都不要想著回來。
我感覺他像是非常迫切地想要與我和孩子撇清關係,這個迫切不像是為了某個女人,好像有點為了我們好的意思。那種感覺就像……就像……」
太子妃斟酌了一番,才道:「就像他犯了殺頭大罪,在被定罪之前急需把妻子和孩子從家裡摘出去,以免我們跟著他一起受牽連。
按說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應該巴不得我們死才對。
所以這是為什麼呢?
還有!昨天夜裡他看到那個孩子時的神情,我一直盯著他,我看到他看見那被剝了皮的孩子時,雙眼突然瞪得老大。有驚訝,有恐懼,但更多的是逃避。
他往後退了幾步,口中說了些什麼,我聽不清楚,只聽到一句『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我覺得他有問題,可是又想不清楚是什麼問題。」
她抬頭看慕長離,「弟妹,你能幫我分析分析嗎?另外,這種事情算不算詭案,我可不可以到大理寺去報案?我實在害怕,哪怕離開太子府了,依然害怕。」
芙蓉安慰著太子妃,讓她先冷靜下來,還問太子妃有沒有用過早膳,聽說沒用,又讓下人去端了吃的進屋。
慕長離一直沒有說話,她站到窗邊,雙臂環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子妃小聲問芙蓉:「你家王妃在幹什麼呢?」
芙蓉看了看就說:「應該是在想事情。您說的這些事信息量有些大,我家王妃也得仔細合計合計才能給您答覆。這也是對您和小皇孫負責,您說是這個理吧?」
太子妃點點頭,「是這個理。」說完,又看了看還戴在腕上的鐲子,再跟芙蓉說,「多虧了你家王妃借我這隻鐲子,我總感覺之所以我們昨天夜裡倖免於難,應該是這鐲子替我們擋了災。你說你家王妃為何有這本事?是不是因為跟九弟待得時日久了,也帶了煞氣?」
芙蓉心說您可能想反了,雖然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現在已經徹底顛覆了。
應該說是九殿下跟我家二小姐待久了,身上帶了鬼氣。
但這話不能告訴太子妃,只能順著太子妃的話說:「可能是吧!畢竟九殿下就是回京來鎮壓妖邪的,我家王妃是他的妻子,偶爾也要幫些忙。一來二去的,這一套也熟絡了。」
「那太子府的事情算不算詭案?」
「這個……」芙蓉想了想,道,「詭案的前提是它得成為一樁案子。如何才能被定為一樁案子呢?那得有人去報案吧?如果太子府不報案,只說是府里失火,側妃和孩子被燒死在火里。那麼這件事情就只是一個意外,成不了案件。」
「那我去報案!」太子妃說,「我去大理寺報案,不就成為一樁案件了嗎?」
「可以!」慕長離突然說話了,「你去報案,不管歸不歸為詭案,只要你認為它是,大理寺就會接。何況……」她說到這裡皺了皺眉,「我若猜得不錯,這件事情十有八九跑不出詭案的範圍。至於是怎麼個詭案法……這幾日再看看吧!」
太子妃站了起來,「那我不吃了,我這就到大理寺去。不過報案之後呢?弟妹,我的孩子會不會有危險?我把他抱回孟家就能保他平安嗎?我實在擔心。」
慕長離往她腕間指了指:「手鐲不離身,孩子不離身,就不會受到傷害。記住,無論黑天白天,孩子都要在你身邊,除了在我府里,其它任何地方孩子都要在你五步之內,絕不能遠離。你只要能做到這一件,就不會有什麼東西傷害到他。」
太子妃用力點頭,「我記住了,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她一刻都不多等,抬步就要走。
慕長離示意芙蓉陪著,然後目送太子妃抱著孩子一起離開。
芙蓉不放心太子妃,一路送到大理寺門前,看到太子妃進了大理寺,這才讓車夫回府。
回府的路上,遇著了康王府的宮車迎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