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多人看他,葉北玉被看得一臉懵,「什麼意思?都看我幹什麼?我說的不對嗎?他們自己不努力,難道還怪西疆王太努力?這是什麼道理!為國出力不就是應該盡全力嗎?」
有人小聲說:「但每個人的能力也不同。」
「那就換能力行的人上唄!不行他還幹什麼大將軍?」
高鳴用力點頭,「說的太對了,不行還幹什麼大將軍!總不能大將軍也干不好,鎮妖邪也不敢做,還想分錢,他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葉北玉:「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眾臣:「……」
禮部尚書是不是瘋了?
這時,高鳴上前一步,高聲道:「皇上,臣受大理寺卿之託,想在朝堂上把大理寺剛剛破獲的這樁案子從頭到尾講上一講,不知皇上應允否?」
皇上必須應允!
他也想聽!
於是,高鳴仔仔細細地,把這一樁隔世追兇的案子,當堂道來。
這案子講了足足兩個時辰,把老皇帝都給講餓了。
但餓也想挺著,因為精彩,也因為是他九兒子辦的案子,他一定要仔細聽。
高鳴說得也確實仔細,期間還加上了自己的一些主觀想法。
當然,所有關於慕長離的那部分,全部都隱去了。
老皇帝漸漸明白了,這高鳴應該是他九兒子的嘴替,也是上朝的替身,簡稱「朝替」。
嗯,剛才還替他九兒子說話來著。
還有禮部尚書葉北玉,也替他九兒子說話了。
以後他得對這倆人好點兒。
終於,案子講完了。
高鳴「嘿嘿」一笑,問眾人:「還想你們支持的人回來鎮妖邪嗎?」
葉北玉跟了句:「其實我覺得賀大將軍回來鎮一鎮也行,畢竟都是上陣殺敵的人,身上都帶著煞氣呢!而且這些鬼啊神啊的,也沒有那麼嚇人,對不對?」
人們心說不對,怎麼就不嚇人呢?鬼最嚇人了。
要是沒有九皇子破了案,指不定這些事情最後會變化成什麼樣。
一個三歲的孩子帶著一個老鬼的靈魂,這冷不丁扎誰一刀,誰能防得住啊!
最後人們總結出一個結論:這種事非得九殿下,別人誰也幹不了,嚇都嚇死了。
所以軍餉什麼的,就給西邊吧!搶不去。
這場朝會,老皇帝心滿意足地散了。
九兒子立了威,蘇九收了茶水錢,他聽了故事,美哉!
朝廷給康齊兩家最後的搬離期限已到,他們倒是沒有賴著不走,只收拾了隨身的行李,坐著馬車離開了京城。
官差無意理會他們要去哪裡,只管查收兩家產業。
包括陸家和馮家的,也一併抄沒。
值得一提的是,秦小夫人跟康志豪和離了,但和離的過程並不是很順利。
康志豪知道秦小夫人還有錢,想要錢,但秦小夫人不給,他就用和離書卡著秦小夫人。
最後,是秦莊儀出面,以長寧侯府當家主母之威,強壓了康志豪一頭,終於把和離書拿到了手。
給康志豪生了兒子的妾室沒跟他一起走,自己跑了,還把兒子也給帶走了。
康志豪有心想把兒子給找回來,可妾室留了信給他,說兒子跟著他,只會落得個殺人犯的後代這樣的名聲,長大以後也不會有出息,一輩子基本就毀了。
他康志豪要是有良心,就放過這個孩子,讓她把孩子帶走。
將來以後改嫁,孩子還能有個好出路。
康志豪也是良心發現,沒有再去找那母子二人。
但是齊雪梅一直跟康志豪在一起,兩人坐著同一輛馬車出了城。
慕元青把這件事情說給慕長離聽了,慕長離提醒他:「最好派人盯一盯,如果有條件能連著盯幾年最好。」
慕元青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家中逢大變故,人的心緒肯定也是起了變化的。
特別是這種有大案壓身的人家,他父親能背上二十幾條人命,可見骨子裡對生命就沒有任何敬畏之心。這樣的人誰也不敢保證他的後代會是個良民,可別放出京城再放虎歸山。
放心吧二姐姐,我派了官差去跟,等他們落腳之後也會跟當地官府打招呼,重點看著。」
……
夜幕降臨。
西疆王府各處都已經掛好了紅燈籠。
這些事情是芸香和小果子協助鍾齊辦的。
鍾齊看著滿院兒紅燈,不由得感嘆:「家裡有個女主人真好,這日子是越過越有人氣兒了。還得是在外頭,人間煙火,活得真實。不像在宮裡,從早到晚都要戴著一副面具,見什麼人都得秉承露三分瞞七分的宗旨,對誰都不能說真話,連睡覺都要小心別說夢話。」
芸香提著一隻燈籠走過來,一邊把這隻燈籠掛在矮樹枝上,一邊問鍾齊:「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宮中生活這般壓抑的呢?若真如此,那些一輩子生活在宮裡的人,豈不是很難受?」
鍾齊點點頭,「是啊!很難受。奴才難受,主子也難受。
要不然她們也不會閒的沒事幹互相鬥來斗去。」
芸香不解,「鬥來鬥去不是因為地位嗎?還能是因為別的?」
「當然!」鍾齊笑了下,「固然多數是因為地位,但有些怎麼斗都不會得到地位的人,她們也在斗。那你說她們是為了什麼?我覺得可能就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動動腦子,使使手段,找找存在感,以此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芸香吐吐舌頭,「那要這麼說,生活在宮裡還真不如生活在外面。雖然宮裡的是主子,還有很多人侍候著,但如果不開心,不自由,那我覺得還是生活在外面比較好。
不過也得是生活在西疆王府這種地方,原來的長寧侯府就不行,我差點兒連命都沒了。」
鍾齊點點頭,「是啊!宮裡宮外都有難念的經,家家都不安寧。來,我幫你掛!」
「那邊還有幾隻燈籠,咱們都掛起來吧!對了,今晚是不是殿下不回來?」
「嗯!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大理寺忙,烈日營那邊也不能不管。
殿下去營里練兵了,這兩天都不回來。
沒事兒,咱們只管把王府打理好,等殿下回來一看,嘿,真喜慶真熱鬧,這就行了。
人活著不就圖一樂麼!咱們就怎麼樂呵怎麼來,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穿什麼穿什麼。
我瞧著王妃也沒那些規矩,也挺縱著你們幾個的,還請先生教你們識字,多好。
這樣的主子,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芸香用力點頭,「我家二小姐可好可好了,我的命都是二小姐救的。
哎,歪了,再往左一些!」
渡靈軒今晚安安靜靜,慕長離早早就吹了燈,芙蓉見屋裡沒了動靜,便也在廂房歇了。
小果子被芸香打發了回來,說晚上冷,讓她早點回屋歇著。
她進屋就跟芙蓉說:「我怎麼在王妃屋門口聞著有燒東西的味道呢?可別是王妃屋裡什麼東西著了。姐姐要不要過去看看。」
芙蓉想了想,搖頭,「沒事,不用看,許是王妃在燒什麼。」
「可是王妃為什麼要在屋裡燒東西?這大晚上的,味兒多大呀!」小果子想不明白。
但芙蓉告訴她:「主子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主子跟咱們說,咱們可以聽著記著。
有些事主子不跟咱們說,咱們就也別多打聽。
我也才進屋沒多一會兒,跟王妃問過了,沒什麼事。你先睡吧!我等芸香一會兒。」
彼時,慕長離已經燒了路引,進了鬼門關。
此番來地府,與以往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