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今兒可過著癮了

  芙蓉這話說完,忽然朝著秦莊儀看了過去。

  她覺得要論剪人舌頭這事兒,秦莊儀肯定是專業的,畢竟幹過。

  這眼神一掃過去,秦莊儀當時就是一哆嗦。

  她是剪過人舌頭,就在慕長離回府的第一天,她把天舞軒一個瞎傳話丫鬟的舌頭給剪了。

  可丫鬟是丫鬟,現在這位是平縣的大夫人,還是侯爺悄悄給請進京的,她敢嗎?

  秦莊儀不敢,秦莊儀默默地低下了頭。

  芙蓉輕哼了一聲,覺得對這位大夫人的控制力還不夠。

  但她也不多求,你不敢,有人敢。

  「齊公公!」芙蓉喊了鍾齊一嗓子,「對王妃口出惡言,該當何罪?」

  鍾齊樂了,「芙蓉姑娘剛才不是說了麼!舌頭是不想要了,那就別要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這位夫人,咱家是西疆王府的總管太監。咱家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跟侯府是什麼關係,甚至你在侯府如何放肆都不關咱家的事。

  但是你口出惡言傷害我家王妃,這事兒咱家是非管不可。

  來吧夫人!您選一選,這舌頭是用剪子剪,還是咱家徒手往出拔?」

  鍾齊是宮裡的老太監了,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人沒接觸過。

  幾十年大起大落大風大浪都熬過來,還能懼怕這種場合這種婦人?

  他一開口說話,身上自帶著一種陰狠的氣場,這氣場一出,別說周氏,就連慕江眠心裡都打了個哆嗦。

  眼瞅著鍾齊往前走了,慕江眠再坐不住,趕緊起身擋在了周氏面前。

  他面上帶笑,衝著鍾齊說:「齊公公誤會了,沒有對王妃口出惡言的意思。只是鄉下婦人,見識少,只覺得都是自己家孩子,說幾句沒什麼。公公千萬別生氣。」

  鍾齊笑了,「長寧侯說得倒輕巧,還都是自己家孩子,以前你怎麼不覺得我家王妃也是你自己家孩子呢?既然都是自己家孩子,要不您把您家的大小姐也送到平縣去待上幾年唄!

  都是你生的,可不能區別對待啊!」

  慕江眠皺眉,心說這太監怎麼蹬鼻子上臉呢?給台階還不下?

  偏偏鍾齊就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居然就把這話給問了出來:「長寧侯是不是在想,我這個太監怎麼還蹬鼻子上臉呢?您都給我台階了,我怎麼不知道下呢?

  呵!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用得著你給台階嗎?

  壓根兒我就沒想下,所以你給的是什麼台階?

  騎虎難下這種事擱咱家這兒是不存在的,你攔在這裡,只是為了救你們家親戚,談什麼給咱家台階下?信不信我讓人把你趕到一邊兒去,立即就拔了她的舌頭?」

  慕江眠感覺臉面都被人按到地上摩擦了,心中也暗恨這周氏的嘴沒個把門的。

  芙蓉這時開口說了句:「侯爺是不是覺得齊公公不敢拔那婦人的舌頭?

  那您可真錯了。

  西疆王府有西疆王府的法,而且這事兒無論是論西邊兒的法還是論南盛的法,舌頭都該拔。不信您進宮去把這事兒跟皇上說說,看皇上怎麼處置。」

  「你們是瘋了嗎?」周氏的聲音又揚了起來,「慕長離,剛說完你擺譜,你還真就擺起來了?這可是在你自己家裡,你教唆奴才來擠兌你父親,這當真是做女兒的所為嗎?

  小輩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京城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直沒說話的慕傾雲這時也說了句:「芙蓉,別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從前是我屋裡出去的,你在外面的一言一行若有逾越,那也是我的不是。所以我必須得說兩句。

  方才你說論西邊的法還是論南盛的法,這叫什麼話?

  難道西邊和南盛不是一個國家嗎?

  不管你們西疆王府的人私下裡是怎麼想的,但心裡想歸心裡想,把心裡想的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又是這種帶有造反言論的,你是想幹什麼?

  你可知這一句話傳出去,會給九殿下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芙蓉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失言了。好像還真像大小姐所說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而且也確實是在西疆王府待久了,被整個王府那種「看不上南盛朝廷」的氣氛給帶動的。

  以至於她現在非常明確地認為,西邊兒是西邊兒,是九殿下的地盤。京城是京城,是皇上的地盤。這兩塊地方它就……就不是一起的。

  芙蓉面上有些慌,她怕大小姐死咬著這個不放。

  但是她怕,鍾齊可不怕,鍾齊當時就把話給接過來了——「你誰呀?你有意見嗎?

  本來西邊兒就有自己的律法,朝廷管不著。你跟著摻和什麼呀?

  怎麼著,你想把西邊兒跟朝廷合二為一啊?你想的美。

  西邊兒被我們九殿下治理得那麼好,整個西關都沒有你這種惡意挑撥離間的小人,也沒有她那種狗眼看人低的惡婦,更沒有長寧侯這種管生不管養的破爹。

  憑什麼讓西關跟南盛一樣?那不是罵人麼?」

  鍾齊說到這兒,還覺得不過癮,又看了慕傾雲一眼,撇撇嘴道:「長得這麼難看的,也少見,西關姑娘都可漂亮了!所以我們九殿下找王妃才按著慕家二小姐這樣的找,好看!」

  慕傾雲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她好看,可是到了西疆王府這些人眼裡,她就成了丑的代表?九殿下如此,這個太監也如此。

  他們是瞎嗎?

  鍾齊肯定不瞎,他就是嘴損。而且他時刻記著自己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麼的。

  所以他現在非常興奮,他看著慕江眠就說:「咱家自從去了西疆王府做管事,就覺得這張嘴皮子和這一手在宮裡學的處置人的好手段沒處使。畢竟王府里的人都太聽話了,根本就沒有你們家這樣的刺頭。

  今兒可真是漲見識啊!也過著癮了!還得是長寧侯府,什麼鳥兒都有。

  下回再有這樣的好事兒,咱家還跟著來!

  怎麼著長寧侯,您是讓開還是不讓開?

  讓開的話咱家現在就去拔了她的舌頭,不讓開的話就站在這裡繼續聽咱家罵你。

  或者你也可以有第三種選擇,就是為你身後那位毒婦求個情。

  但求情可就是搭人情了,這個人情怎麼還呢?西疆王府根本不可能有求得著你們的地方。

  要不這樣吧!你拿銀子還。也不多,五百兩,給我五百兩,我就饒了她!」

  慕江眠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西疆王府的人簡直就是土匪!

  鬧劇的感覺又來了,又讓他想起了四公主蕭可仙帶給他的心理陰影。

  他甚至思維主動發散,開始順著鍾齊的話往最壞的結果去想。

  如果自己不給這五百兩銀子,如果自己就站在這裡被鍾齊罵到狗血淋頭。

  那從今往後,京城這一支在整個慕家大家族裡就是個笑話。

  平縣老宅他這輩子都沒臉回去了,所有人都會嘲笑他被一個太監痛罵,所有人都會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他沒有骨氣,說他爹當初這個爵位就不應該繼承,因為生不出好兒子來。

  可給了五百兩,口碑就能好轉嗎?

  更不能了。

  那說明他只能靠錢財立足,沒有錢,這京城怕是混都混不下去。

  或者他奮起反抗?

  會不會有更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