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闖關
「宣城原本對應的『心靈島嶼』自然也在這裡。」明雪零指了指四周，「應當是『法域』蘊含的特殊法則，將它們臨時融合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那我大致明白『歡喜菩薩』的一些做法所為何為了……就是不知道為何選擇宣城。」趙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兩人說話的同時，已邁過角門，真正進入了「穆家」大宅內部。
下一刻，光影流轉，待趙晨和明雪零恢復感知後，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宇宙虛空之中。
趙晨靈識展開，剛想要仔細查看周圍的情況，結果四周的場景竟在此時突然崩裂，如玻璃一般破碎了！
有些懵逼的趙晨就這麼看著自己落入了一個半是虛幻半是真實的空間內，久久沒能回神。
「剛才那似乎是……你的夢？」這時候，回過神的明雪零率先開口道。
只不過一貫如同機械般說話的她，語氣里竟顯示出一絲不確定。
「為什麼不會是你的夢？」趙晨反問道。
「我沒有夢……」明雪零肯定回答，接著冷靜分析道，「這般夢境還未成型就破碎掉，要麼是夢境主人完全掌握了夢境，主動撤掉；
「要麼就是你夢到的東西，哪怕是徒有虛表的外形，都是這個夢無法承載的……
「據我所知，你對夢境法術並不精通，不太可能是第一種情況。」
說到這裡，她認真看著趙晨，看似平靜，實則難掩驚異地問道，「你到底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了什麼……剛才那情景似乎是宇宙里，莫非……趙晨順著明雪零的話略一回想，心裡頓時有了數。
有些記憶他雖然還沒辦法完全恢復，卻也知道大略。
我夢到的，大概率是那些盤繞在此界外的邪神吧？我進入此世界前看到的那些？也幸虧夢境無法承受，否則它們豈不是要藉助我的夢降臨？
趙晨心裡暗自慶幸，卻不準備對明雪零多說。
看著她隱隱表露出的求知慾，趙晨只得主動轉移話題：「這裡應該就是楓林村對應的那處心靈遺蹟的外圍禁制了……
「沒想到想要參加穆家婚禮，還要首先闖過這些禁制才行。」
他之前沒想到，但等靜下心來，卻發現剛剛所經歷的夢和林風、楚雲墨二人不久前的遭遇一樣。
——他是可以隨時查看林、楚二人記憶的。
另外，他那便宜「爹」趙嵩也有類似的記憶，只是不太完整，讓趙晨沒能第一時間聯想到。
「既然是兩座『心靈島嶼』疊加在了一起，那麼需要闖過禁制很正常……」明雪零略微思考了幾秒，點點頭道，「我猜婚禮應該是在某層禁制之前，而『宣城』的心靈島嶼應該也會出現在那裡。」
見她沒有追問剛才夢境中的事，趙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你我想法不謀而合啊！
「那位『歡喜菩薩』大概率是沒能突破最後的禁制，所以才會打起了宣城的主意。」
「我想也是……」明雪零意有所指，「這麼看來，菩薩當是狀態不佳。」
如果歡喜菩薩處於巔峰，那等存在怎麼可能打不開無主的禁制，還需要藉助外力？
趙晨聞弦歌而知雅，自是明白明雪零未盡之語，卻沒有說出口，而是再次轉移話題道：
「這裡應該是『禁制』與『禁制』間的『狹間』，可以供我們休整，也可以得到一件心中想要之物——只要這裡有。
「趙嵩當初就是在此處得到的『鎮魔金印』和『御魔銀甲』所需的罡煞之氣，繼而修成了這兩道『魔王束身』大神通所需的前置法術。」
聞言，明雪零沉默幾秒道：「我雖然已有『靈』，但還不能算完整的生靈，這裡的規則恐怕察覺不到我的心愿。」
這是實話，畢竟她連「夢」都沒有，哪怕已經在努力蛻變，也依然和「人」有差距。
可以說，她本就是以趙晨的「工具」這個身份，進入的「心界」。
趙晨也知道這一點，但還是鼓勵她試一試，結果卻如其所料，這片空間對她的渴求毫無回應。
對此，明雪零也不失望，只有些羨慕地看著趙晨將一道「霄映影煞」收入了囊中。
「霄映影煞」是修習陰煞法術「御魔銀甲」所需要的煞氣，只在「心界天空」的陰影下誕生，是一種極為難得的材料。
待拿完「獎勵」，趙晨立刻就感到了這片「狹間」對自己的排斥，他索性不再停留，順應牽引進入了第二層的「禁制」內。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個「群魔亂舞」的「大殿」里。
說這裡「群魔亂舞」，是因為這處面積不小的大殿裡沒有一個人，全是一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
趙晨和明雪零才剛恢復知覺，極端複雜的氣味就如潮水般湧來。
食物與酒水的香氣，妖魔臭氣，異類詭氣，以及更多根本分不出源頭的氣息……全部混雜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股奇特的吸引力，讓人一嗅之下，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浸其中。
就連一向淡漠的明雪零，進入這裡後眼中竟然都流露出貪婪之色，緊盯著殿中長桌上擺放著的那些餐盤，嚮往之意溢於言表。
見她情況似乎不對，趙晨忙握住她的手腕，將一縷「五仙中靈真氣」灌入其體內。
「五仙中靈真氣」為「大道之美」的體現，自是排斥外邪。
可以說，有「大道之美」在前，此界之靈斷然不會被他物所迷。
被「五仙中靈真氣」一衝，明雪零一個激靈便恢復了清明，但她只覺得身體酥軟無力，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趙晨身上。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如此失態？」趙晨順勢環抱住明雪零，將嘴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他其實可以傳音的，但因為姿勢太好，所以一時沒想起來。
明雪零也沒計較這些，她嘴唇微動，緩緩說道：「那些餐盤上擺有用人類情感製作成的食物……
「而這個夢境……不，是這個心靈島嶼內對欲望有著極致的放大，甚至突破了『心界遨遊』神通對我們的保護，讓我一時無法自制。」
聞言，趙晨面露恍然之色：「難怪你那麼失態……伱確實一直在渴望擁有人類的感情。
「還好我及時用『五仙中靈真氣』幫你擺脫了欲望的侵蝕。」他不由得有些慶幸，否則自己這邊的一大戰力算是廢了。
可聽到這話，明雪零卻用從未展露過的「幽怨」眼神看了他一眼：我是擺脫了對人類感情的渴望，但我現在卻渴望你了……渴望到身體發軟，不停抽搐……
還不知道明雪零正被「後遺症」襲擾的趙晨環顧了這座大殿一圈，發現妖魔異物們似乎都沒注意到突然出現的自己兩人，這才鬆了口氣，仔細觀察起它們的特徵和細節來。
「這裡大概率是別人的夢境，我們如果不干涉，那就一直是旁觀者，它們也就發現不了我們。」這時候，為了轉移注意力，明雪零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剩餘不多都算力分析道，「咱們大夏境內很少有這種有理智的怪物……即便有，也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聚會，還食用『感情』、『理性』等做成的食物，那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一旦被發現，真君都可能親自降臨！
「所以，此人夢中的這段影像，體現的當是我大夏在中南半島的那幾個藩屬國，或者與泰西航線沿岸國家的景象。
「我聽說這些國家有不少是被妖魔飼養的，凡人如同家禽，是隨時可以被收割的莊稼。」
這麼說來，對比那些國家，大夏算是天堂一般的所在了？趙晨沒想到大夏之外的生存環境那麼惡劣，不由得暗暗咋舌。
不過……「妖魔又是什麼?怎麼聽起來不像是泛指，倒像是一個專有名詞？」
聽著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雪零隻覺得自己的耳朵都發燙了，她強壓著某種欲望，用略有些發顫的聲音道：
「妖魔……確實是一種特有的……生靈，它們已不是人，卻也不是毫無人性的妖邪，是介於兩者中間的狀態……硬要說的話，你的那位鄭青顏姑娘，她的龍化之身也算是妖魔一種，但顯然更加高明。
「在大夏之外，妖魔之所以比較多，是因為那裡的修士有一種與我們和泰西截然不同的修行方式。
「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裡的修士幾乎都有妖魔形態，或者乾脆就是妖魔。
「但它們那種修行法有著極限，最多能修到等同神通的境界。」
青顏也算妖魔？她給人的「恐怖」感覺不是因為功法特殊，在神通階段就帶有一絲「法相」之威造成的嗎？要是她也算的話，那「洞玄」真人豈不是人人都是妖魔？
是因為「法相」的源頭不同嗎？
不，明雪零說的也不一定對，畢竟她對大夏之外的事也不是太清楚，還是回頭直接問問青顏吧，畢竟鄭家作為主營海貿的世家，對海外國家更加了解。
就在趙晨和明雪零偷摸兒咬耳根的時候，一頭身上還算乾淨，但未穿衣服，赤條條坦蕩蕩的豬頭人身妖魔走進了大殿。
它一張油光肉臉衝著殿內為首的一位頭生雙角，濃妝艷抹，但身上幾無布匹的女妖魔諂媚地笑了笑，道：
「見過蘭仙姑……有一位人類少年想要參加我們的『食靈宴』……」
它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穿著破爛，腹部完全敞開，甚至能看到有蛆蟲爬來爬去的邋遢老者開口打斷：
「人類少年？咱們雖然早就都是妖魔，但也有幾位是自認人類的……你就直說那少年來歷，看看他有無資格加入『食靈宴』。」
「那少年是由『赤練妖星』殿下引薦的。」豬臉妖魔不敢怠慢，連忙解釋道，「但他確實只是一個人類，修煉的應該還是大夏那邊的玄門正宗功法。」
「大夏玄門少年來我們這？還是『赤練妖星』殿下引薦的？」為首的那位頭生雙角的女修頓時來了興趣，笑道，「『赤練妖星』殿下傳聞是『眾星會』的人，它推薦來的人大概率是想在接受力量前，從我們這裡買一份『理性』吧？
「這可是大主顧！」
那邋遢老者點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於是也道：「既然如此，就將他引進來吧，這裡所有食物中『理性』最為難得，我們收集不易，可得換點好東西。」
就當這個夢境進行到這裡時，四周的場景突然間灰暗下去，那些妖魔也靜止不動，仿佛整個夢被暫停了一般。
同一時間，趙晨和明雪零的眼前卻出現了一行文字，那是一個問題：
「這個夢境的主人是誰？
「你有三次通過提問側面了解夢境主人的機會。」
這一層禁制需要回答問題才能過關嗎？三次提問機會……既然是側面了解，也就是說不能直接問夢境主人是誰。
趙晨眼睛微微眯起，下意識看了眼懷裡的明雪零，卻發現以往一貫冷靜睿智的她依舊沒有恢復狀態，看起來指望不上。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其實已經有懷疑的人選，畢竟涉及到「眾星會」，又想要獲得力量的少年，我認識的可不多啊。
是的，這個問題其實隱含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夢境的主人趙晨是認識的，否則就不可能給出答案。
「夢境主人是否是穆家婚宴邀請的客人之一？」趙晨稍作思索，就開口問道。
首先是「縮圈」。
「是！」夢境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夢境的主人是否與我有仇？」趙晨再次確認到。
「是！」
「那麼，夢境的主人是否是甄凡？」趙晨用第三個問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無需再回答，因為夢境已經繼續「運轉」，一身書生打扮的甄凡在豬頭妖魔的引領下進入了大殿內。
那為首的頭生雙角的女妖魔用打量食材的目光在少年身上逡巡許久，不由得讚嘆道：「這一股『仇恨』的欲望真是美味啊！
「你是打算用你的『仇恨』來與我們交換『理性』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