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制衡
「編造越多，破綻也就越多……即便林風看不出，等他回靈鶴堡後，那些長老們還看不出嗎？
「不如像現在這樣讓『明宇』莫名失蹤，任他們自行猜測去吧。」趙晨笑著解釋了幾句。
秦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有了新的疑問：「那這樣一來，我這個新晉神通豈不是很可疑？
「這裡距離無憂谷也就四百里左右……必然有人認為是我驅趕走那『明宇』的吧？」
目送林風在叫醒楚師妹，並與其一起戰戰兢兢地飛走後，趙晨才回答道：「沒錯，這懷疑無論如何你都擺脫不了，畢竟這幾個靈鶴堡弟子來逸城的痕跡太過明顯，而你又恰好在這時候晉升。
「現在這樣已經是儘可能在幫你把水攪渾了。
「嗯，伱只要不承認見過靈鶴堡一行人，而在明面上裝成你的『孔琳』又確實沒和明宇動過手，更不是他的目標，就算是『洞玄』真人推算也牽扯不到你頭上。
「更何況，剛剛左洪也幫我確認了消息，靈鶴堡的『雲中仙鶴』的確在安邑『禹王宗』內失蹤了。
「來調查此事的，大概率只有雷淵的父親。」
說到這裡，趙晨其實也有些慶幸自己一直沒親自去「禹王宗」調查……
那裡的水果然很深，竟然連「洞玄」真人都栽了。
待林風和那楚師妹遠離後，趙晨四人才開始更為精細地布置起「現場」，在峽谷四周故意留下了「血魔」一道大陣被破的痕跡。
這對於秦笙來說並不困難，而且有著封印「明宇」的血珠在手，她還故意留了些對方的氣息在這裡。
而破陣的「力量」則由趙晨準備，他以「無形魔兵」變化出了多種「神通法器」，不追求威力，只為了留下不同神通造成的「痕跡」。
這樣一來，事後勘察之人，大概率會覺得是多位神通修士聯手破陣，才逼走了被妖邪附身的「明宇」。
正如他之前所說，這是將水攪得更混了。
至於為什麼不提前布置？那是因為殘破的陣法和神通力量可都是「真」的，以林風二人的實力，稍不留神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估計他們帶著宗門長老回來查看時，能嚇出一身冷汗！
等到將「痕跡」都偽裝好，趙晨四人才悄然離開這處峽谷，回到了無憂谷坊市的八寶樓內。
長夜漫漫，趙晨也沒浪費，開始與三位女修逐一「商討」要她們施展神通，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
雙蛟鎮位於甘州姑臧郡境內，西接張掖，東側則與肅州相連，算是「靈鶴堡」在甘州的駐地，插手事務的橋頭堡。
這裡駐紮著十位神通修士，但大多都是中下品，上品神通只有一位，便是那雷淵的父親「千竹劍」雷萬鶴。
此時此刻，這位雷長老面沉似水，眼睛死死盯著跪在大廳內的林風和楚雲墨，聽著他們講述之前的經歷。
是的，林風和楚雲墨擔心大師兄來個惡人先告狀，於是不惜透支法力，只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就從逸城附近回到了雙蛟鎮。
「也就是說，是明宇被類似妖邪的東西污染，又因為『風起雲湧』露出了端倪，才痛下殺手，害死了淵兒？」雷萬鶴聽完他們的話後，「平靜」地道。
「弟子所言句句是真。」林風鶴和楚雲墨連忙表態道。
「那你們倆為何還活著？」雷萬鶴的語氣依舊沒有變化，但林風卻聽得渾身發冷。
好在對於這個問題，他早在回來之前就已想好，於是未做隱瞞地回答道：「我身上有一件重寶被明宇搜走，他沒立刻殺我，可能是想從我這裡得到那件寶物的使用之法。
「至於楚師妹，許是，許是……」
他磕巴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出口。
但楚雲墨這會兒卻略帶自嘲地苦笑一聲，接上道：「許是我有幾分姿色，被他瞧上了……
「而且，如果真的只有明宇一人活著，對他的陰謀恐怕也不利。」
聽了他們二人的自辯之詞，雷萬鶴又問了幾處細節，這才在稍作沉吟後望向身邊的一位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女子，詢問道：「羅師妹，你怎麼看？」
女子一身青蘿宮裙，只是容顏著實一般，屬於放到人堆里毫不起眼那種。
見問，羅姓女子輕輕頷首道：「他們沒有說謊，記憶也沒被動過手腳的痕跡，至於有沒有隱瞞，就不得而知了。」
她修有一種「靈目」神通，雖只得五品，卻善於識辨真偽，細究種種痕跡。
「我相信師妹的判斷。」雷萬鶴點了下頭，接著掃過依然跪在地上的林風、楚雲墨二人，沉聲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遷怒，我也確實想要遷怒……但現在你們有一個機會，只要帶我找到害了淵兒的兇手，那你們不但無過，我還會給予獎勵。」
林風和楚雲墨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但人為刀俎，他們也沒辦法反抗，只得低著頭道：「但憑長老吩咐。」
「很好。」雷萬鶴第一次露出笑容，他取出兩個小瓶扔給林風和楚雲墨道：「既然那明宇想要從你們身上得到的東西還沒到手，那麼他很可能會再次找上你們。
「而你們的任務就是，立刻離開雙蛟鎮，並傳出你們被我遷怒，不得不逃走的消息……這個度要把握好，不能太刻意，也不能太隱秘……明白嗎？」
接過小瓶的林風、楚雲墨二人已經知道長老想要做什麼，但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明白，長老。」
「如果明宇真的上鉤了，你們就悄悄擰開那小瓶的瓶蓋，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搭救你們，所以你們也不必太害怕。」雷萬鶴淡淡說道。
林風雖然不信，但也不敢提出異議，只得再次應是。
而楚雲墨也是一樣。
待打發走兩位弟子後，雷萬鶴才站起身，對身邊的羅姓女子道：「師妹，你陪我走一趟逸城。
「我們先去林風那小子口中提到的峽谷勘察，再去無憂谷拜訪一下那位新晉的同道，稱量一下對方的神通……」
羅姓女子對此毫不意外，笑著道：「師兄你是想將事情鬧大，讓明宇知道你去了逸城，好放心對林風和雲墨下手？」
「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那妖物不可能這麼蠢……」雷萬鶴似乎沒抱太大希望，他望著西面，幽幽說道，「無憂谷距離那處峽谷不算遠，也許那位同道知道的更多一些。
「呵，寄宿在明宇體內的八成是『血神子』，背後大概率是一位魔道真人。
「能將其驅趕走的勢力，必然不會沒有來歷……或者說，這就是某個勢力在借魔道之手對我們示威呢！
「李家？馮家？又或者是我們的老對手白家？
「他們這是聽說太上長老出事，而進行的試探！
「所以，我們不能示弱……相反，得高調調查，態度一定要強硬。
「我雖然有私心，但也確實是站在宗門的角度考慮的。」
他一開始還算平靜，但越說越激動，到了後面甚至就連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羅姓女子知道師兄這番話是對自己，對駐守雙蛟鎮的其他神通修士說的，為的就是先一步堵住自己等人勸說的話語。
她清楚雷淵的死對師兄打擊頗大，阻止對方的行動不太現實，於是在嘆息之餘，還是提醒道：「太上長老已確定是被困在某個地方……齊師兄正召集人手，準備共赴安邑調查情況，而師兄你就在被召集的名單上。」
「正是因為宗門大部分力量都將趕往安邑，所以才必須震懾住我們的對手，讓他們不敢輕動。
「而那『明宇』和其背後的魔道真人，不但是極好的立威對象，而且不提前將這個隱患拔除。我們『靈鶴堡』恐怕也不安穩。
「畢竟他附身的『明宇』對我們太過了解了。」
說著，雷萬鶴看向師妹，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你去和他們說，沒必要擔心操控『血神子』的魔道真人。
「一旦有了線索，我自會聯繫六扇門的人來對付他。」
……
三合山，原歸元劍派山門前。
戴著兜帽，變作秦笙模樣的孔琳身化電光，在虛空中不斷遊走，並時不時發出一道陰雷，落在空地上。
但每一次落雷，卻都能讓一道纏繞著光明火焰的身影浮現而出，但對方隨即又會隱去。
如是三番之後，地面那道被雷劈得身體麻木的身影終於再無法維持「隱身」狀態，不得不用神識發聲道：「多謝秦仙子手下留情，侯某認輸了。」
聽到這話，孔琳收起「電靈身」，用疏離冷漠的語氣簡單回應道：「承讓。」
「仙子的雷電神通當真不凡，怕是已到四品的極致，在下欽佩之至。」連額頭的大包都被劈得通紅的侯山行臉色難看地恭維了幾句。
要知道，這場鬥法雖然沒什麼人觀看，卻也決定了逸城周邊數座城鎮利益的歸屬。
丟面子事小，資源被搶奪才事大！
讓他如何不心疼？
李家靠不住……看來只能去請趙晨來進行制衡了！
侯山行想到某位幕僚出的主意，咬了咬牙，終於做出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