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摩呼羅伽（二合一）
一段時間前，就在趙晨於賭坊觀察孫坤河的時候，後者的二哥孫坤海卻是找到了他背後的靠山，那位自稱「靈鶴堡」外務長老的楚姓老者。
「親家，我那三弟油鹽不進，根本不肯去雲影宗盜寶，然後栽贓歸元劍派……這可如何是好？
「難道我還真要將他身懷《盜聖寶典》的事散布出去嗎？
「且不說那同樣會給我們孫家招禍，老爺子那裡也不可能同意的。」
挺著大肚子的孫坤海在楚姓老者的面前完全沒有之前的從容，反而畢恭畢敬，甚至對方的目光剛一掃過來，汗水就爬滿了他的臉頰。
「他既然不肯，那我也沒有辦法……畢竟雲影宗哪怕再落魄，作為門派根基的重寶也必然看守嚴密，沒有『盜門』的手段，根本沒可能盜出。
「而不失去那件重寶，雲龍子老道是不可能為我們火中取栗，去消耗歸元劍派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用很是遺憾地口氣道，「沒有歸元劍派的資源，譽兒進步的速度恐怕會被延遲，很可能比不過你那大哥。」
他的話語似乎帶有某種「魔力」，孫坤海聽後，眼睛立刻便紅了起來。
如果趙晨在此，恐怕立刻就能看出這所謂的楚長老使用了《心光十二法》里的「嗔字生怒法」和「疑字暗示法」。
「那我該怎麼做？」孫坤海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憤怒，但呼吸還是變得越來越粗重。
「很簡單……你三弟不肯做，那讓肯做的人來做就好了！我們又不是一定要你三弟，我們需要的其實是他手中的《盜聖寶典》。」楚姓老者一點一點誘導道。
「對啊……我為什麼沒想到？我讓三弟將他手裡的傳承交出來不就好了？完全沒有必要讓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這麼簡單的問題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孫坤海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道。
見狀，楚姓老者臉上的笑容更盛，「諄諄善誘」地引導道：「那伱的三弟如果不願意交出來，你又該怎麼辦呢？」
「那……那……」孫坤海的臉色再次改變，流露出了些許掙扎，但很快又被決絕代替，惡狠狠地道，「那可由不得他了！」
「好，這才是做大事之人該有的氣魄！譽兒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幸運！
「這樣一來，我也對將靈兒交給譽兒的事更放心了。」楚長老捋著鬍鬚一臉欣慰地讚嘆道。
孫坤海被「誇獎」得也很高興，他笑了一陣後，便起身告辭道：「那我先去準備，等今晚就行動！」
「去吧……不必擔心你大哥那邊，他今天去了城主府，會留宿在那裡。」楚長老微笑補充道。
聞言，孫坤海點了下頭，便挺著肚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老者的在城中的宅邸，向自家院子而去。
看著他遠去的笨重背影，楚姓老者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無聲自語道：
「沒想到只是隨意侵占了一個人的身份，就能給我帶來這麼大的樂子和收穫……
「嘖嘖，兄弟鬩牆的戲碼是我最喜歡的項目之一了……要不是我的主魂失去了聯繫，像我這樣弱小的分神根本沒機會享受啊！
「除此之外，《盜聖寶典》的出現也是意外收穫……
「呵呵，這蠢豬也不想一想，靈鶴堡堡主楚蓉蓉可是『盜門』出身，要是真的外務長老，在發現了《盜聖寶典》後，怎麼可能不上報？
「哦……原來他不知道靈鶴堡的底細？那沒事了……
「真想立刻就看到那蠢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害死了兄弟，害了家族的崩潰模樣……那一定很美妙！」
楚姓老者想到高興處，還忍不住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可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卻驟然響起：「斬！」
楚姓老者猛地一驚，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什麼時候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氣泡內，而一柄由未知草木製成，劍身上還有著六個分叉的青綠色長劍已懸於他的頭頂，並如雷電般斬落。
二品神通，「乙木七支劍」。
這是鄭青顏在摸清楚所謂「楚長老」的底細後，驟然出手了。
而由於是在「美神之夢」製造的「氣泡」內，不便用這招威力更大的雷電，所以鄭青顏才用出了「自己」不擅長的劍法。
當然，說不擅長，也只是「鄭青顏」這個身份不擅長，而實際上，祁菲夢的劍術卻是如她的銃術一般，早已在當前這個階段出神入化了。
尤其是在進入蜀郡，和眾多蜀中劍客交手後，祁菲夢的劍法水準更是突飛猛進。
神龍探爪，如光似電。
面對這樣的一劍，那楚姓老者顯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他當即讓身體虛化，進入某種奇特狀態，就要藉助人類思維所形成的「心界」逃離這個封鎖了空間的「氣泡」，也同時逃離那道迅捷美麗的劍光。
這是《心光十二法》能成就的三道神通之一的「心界遨遊」。
為此，他不惜拋棄了現在「身上」這具占據了沒多久的皮囊，讓其為自己拖延時間。
但與「心光寺」是死敵的鄭青顏，或者說祁菲夢對他們的能力實在太熟悉了，哪會給他逃走的機會？
要知道，她之所以布置「美神之夢」的「夢境氣泡」來封鎖空間，除了隔絕法力和神通波動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美神之夢」同樣可以隔絕「心界」！
夢境，本就是「心界」的一部分，而「美神之夢」卻是可以在「心界」也隔離出一片空間！
因此，當那「楚長老」所化就的奇怪心靈生物想要穿過「氣泡」的薄壁時，赫然被其阻擋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這泡沫明明只有大海的權柄，怎麼會入侵『心界』？」「楚長老」顯然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泰西」舶來的神通，所以有些失神。
「心靈大海就不是『海』嗎？」鄭青顏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後，「乙木七支劍」已洞穿了那「楚長老」的「身軀」，同時「乙木神雷」從劍身爆發開來，徹底泯滅了其精神。
這「心光寺」的妖邪說到底只是個「分神」，實力其實只相當於初入「神通」的層次，而且在占據他人身體時無法發揮全部實力，而脫離占據的身體後也最多只能使用兩到三次神通，就會陷入虛弱狀態。
這樣的水準，怎麼可能是鄭青顏這種頂尖神通的對手？
看了眼被「乙木七支劍」絞碎成純粹心界物質的「楚長老」，鄭青顏在將青綠色長劍從胸口處插回後，便踏罡步斗、掐訣念咒，將一尊菩薩的虛影召喚了出來。
那菩薩第一眼看上去慈眉善目，但仔細看時，卻又覺得極為邪異。
此時，菩薩輕輕張嘴，將那「楚長老」遺留的物質吸入了口中。
……
賭坊的單間內，趙晨聽鄭青顏講述完她那邊發生的事情後，不由得嘆道：「又是『心光寺』的妖邪啊……我們還真是和這個組織有緣！」
感慨過後，他又瞥了眼在知道自家二哥被人「控制」來對付自己後兀自咬牙切齒的孫坤河，這才斟酌著道：「以我對『疑字暗示法』的了解，即便那楚長老被除，孫坤海被扭曲的心智也不會立刻復原，他這會兒八成還在謀劃對付你。
「你也許可以利用一下這點。」
孫坤河深吸口氣，點點頭道：「請公子放心，我明白怎麼做……這一回二哥是得吃點教訓才行！」
「你心裡有數就好……我也不多過問你的家事，只要你將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就可以了。」趙晨笑著說道。
「是……一定讓公子滿意！等城主府出事，就是我掌握孫家大權之時。」孫坤河鄭重表態道。
在「詭域」里歷練了不知多久的他，在辦事這方面還是能讓趙晨放心的。
這貨之前只是不去爭，一旦有了想法，他那兩位兄長還真不夠看。
待臉色難看的孫坤河離開後，趙晨這才一手摟住鄭青顏的腰肢，讓其順勢坐在自己的腿上，並湊到她耳邊低聲詢問道：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沒說？」
鄭青顏白了他一眼道：「你已開口竅，直接傳音就行，沒必要湊這麼近。」
「傳音其實並不是十分安全，很容易被高人截取部分信息。」趙晨一本正經地忽悠道。
「那你直接說出來，就不怕被人聽到？」鄭青顏口中雖然反駁，但對趙晨的動作卻沒有任何反抗或拒絕的意思。
「現在你我說出口的話都是『公證』過的，外人如果這會兒『偷』聽，那他付出的代價可不會小。」趙晨微微抬頭，看了眼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十六金星天秤劍」，這才繼續問道，「是你在翻閱那妖邪的記憶時，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情報嗎？」
「是的，我從它的記憶殘片裡知道了一些事……」說著，鄭青顏原本毫無表情的臉龐變得凝重起來，「它其實是一種自稱『摩呼羅伽』的妖邪的分神，慣以玩弄人類，讓人類自相殘殺為樂，享受人類的痛苦和後悔情緒……
「原本像它這種分神，其實是沒有什麼力量的，在發現目標後，往往只是做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等待『主魂』降臨後才會開啟所謂『大餐』。
「但就在幾個月前，『摩呼羅伽』的主魂突然與各個分神失去了聯繫，還讓各分神都篡奪了部分力量。
「而這個被我所滅的『分神』就是其中之一，有著初入神通的實力。」
「『摩呼羅伽』？那不是佛門天龍八部之一嗎？這是上古佛門破滅後，墮落的某位原佛門大佬嗎？」趙晨皺起眉毛問道。
菲夢曾經和他講過，上古佛門主修的是「信仰」之道，所以假借了許多在「甲申天變」前就存在的神佛名號，而這些人也是在上古破滅後最先墮落的那一批大能。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畢竟它好像是純粹的心界生物……」鄭青顏不太確定地回了一句後，轉而強調道，「是不是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它那『主魂』失去聯繫的時間！」
「主魂失去聯繫的時間……你是說？」趙晨聞言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這『摩呼羅伽』的主魂是被困在了『歷史迷霧』里？
「赤金山？特殊任務？」
鄭青顏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猜正是如此……畢竟時間上基本一致！
「而且除了『歷史迷霧』，能隔絕妖邪及其分神之間聯繫的東西可沒有多少。」
「這麼說來，我師父和李家洞玄當初在赤金山對付的洞玄存在，有一個很可能就是這『摩呼羅伽』了……」趙晨說到這裡，又有些不可思議道，「那『厄神』何德何能，居然能算計到這種妖邪存在？」
「必然是有與這妖邪有關的人或物，被送入赤金山了……而且宋無瑞在『星宿神通榜』上留名，可以藉助其力量臨時將『雍和萬化，撫料蒼生』大神通提升到近乎洞玄的程度。
「真要算計得當，也不是不可能……」鄭青顏嘆了口氣，不由得為原主的「莽撞」感到「悲哀」，因為這位鄭家仙子八成從頭到尾都是被宋無瑞算計在內，充當他的「人劫」的。
趙晨沉默了片刻後，又詢問道：「還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有，不過和我們關係不大……」鄭青顏組織了下語句，繼續道，「它的記憶里有著『心光寺』在蜀郡一處據點的信息，但那裡在不久前就被蜀王和秦王聯手覆滅了。
「不過，那處據點跑了一位『洞玄』層次的『住持』，他曾通過『心界』和這個分神聯繫過，希望得到一些材料。
「而楚長老之所以慫恿孫家攻破歸元劍派山門，有很大一部分目的就是為了湊齊那些材料。」
蜀王和秦王聯手端的「心光寺」據點？這事我知道，「玄壇大師」在張掖擺攤時，正好接待了一個從這件事裡得到好處的小伙子，還從他手裡買到了兩種「心光十二法」的修行法門。
咦？等等……這摩呼羅伽的記憶里應該也有這方面的知識吧？
想到這裡，趙晨期待地望向了鄭青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