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夢縈蠱（二合一）
聽到龔芸的話，馬廣亮再次將視線放到了趙晨身上，確認般問道：「晨公子，五妹所言交易，是否是要我出手治療這位小朋友口中的肖姑娘？」
他剛剛已經問過一次，雖然周符給予了肯定答案，但趙晨這個此地「主人」卻是沒有親自應承。
如果是之前，他對於趙晨相關的事雖然足夠謹慎，但也不會太過重視，可在得到「寶鑑真人」司馬征的提醒後，卻是再也不敢將之當作有著幾分時運的煉竅修士了。
這人恐怕涉及到真君層次存在的布局，輕易招惹不得，還是儘量不落口實。
好在他也沒太過得罪對方……
「那只是交易之一。」趙晨笑了笑，接著開口建議道，「不過，我們交易的前提是你確實有辦法解決肖姑娘的問題……不如還是先去看看具體情況吧。」
由於來的只是陰氣分身，馬廣亮也不擔心被埋伏，所以在稍作猶豫後，就點點頭道：「好！」
一旁的周符則大喜過望，只是諸多高人前輩當面，他也不便表達喜悅之情，只能強行控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
隨著龔芸親自帶路，幾人很快就離開了花園的法陣，重新回到了金鏢武館的後宅。
在穿過兩道院門後，進入了一個略顯偏僻的小院……肖若雲就被安置在了這處院子裡。
剛一推開院門，眾人就看到了一位容貌傾城的女子，正是早已等在這裡的「櫻龍仙子」鄭青顏。
她先是對著趙晨微微頷首，然後越過他望向了馬廣亮。
馬廣亮在進入金鏢武館後就一直被鄭青顏的神識鎖定，所以也不奇怪，好整以暇地行禮道：「見過鄭仙子。」
「我之前和趙晨說你不敢來，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要更膽大。」鄭青顏簡單回應了一句後，直接問道，「是進入甘州的某一位洞玄真人成為了你的靠山吧？
「或者乾脆就是舊相識，所以才有恃無恐？」
她這話既是在震懾馬廣亮，也是在提醒趙晨，對方恐怕有了很厲害的後台，不要蠻幹。
不過對於這點，趙晨在馬廣亮出現於自家花園內的那一刻就已經有所猜測。
「馬某現在是人人喊打的魔宗修士，哪會有什麼靠山？」馬廣亮卻是矢口否認，接著放出神識稍作感應，就輕「咦」一聲，轉移開話題，「似乎是『花神宗』的『仙身』污染……那位小姑娘看到過『仙化』之態？」
「沒錯，之前玉門城外，有花神宗外門執事使用了三品神通『花魅仙身』，肖姑娘正是目睹了此神通，才深陷夢魘不能自拔。」趙晨簡單介紹道。
「『花魅仙身』……是花神宗外門頂尖功法《花魅升仙訣》中的『花魅仙身』？」馬廣亮聞言眉毛也皺了起來。
他總算知道為何趙晨和鄭青顏要請他出手了，畢竟「花魅」入夢，普通的驅邪手段還真難以奏效，反而是自己這個「天魔」更靠譜。
某種意義上來說，要祛除一種麻煩的污染，最好的辦法便是用另一種容易淨化的污染覆蓋，再將新一層的污染淨化……
而自己的「陰魔入夢」在趙晨和鄭青顏眼裡，恐怕就是容易祛除的類型。
不過也對，魔功雖然威力強大，但也容易被針對，反而是那花神宗的「正派」手段，更加難纏。
馬廣亮沒有進入裡屋，他在隔空用神識反覆檢查了一番肖若雲的情況後，思索了半晌，接著才斟酌開口道：
「想要清理她夢裡的『花魅』，對我來說不難，但她很可能已經被那『花魅』化作的夢魘蠱惑，在我清理對方時她大概率會拼死抵抗，到時候她的靈魂必然會有所損傷。」
聽到他這麼說，周符立刻緊張起來，若不是那麼多大人物在場，他都要直接開口問該怎麼辦了。
而鄭青顏、龔芸、趙晨三人都並不意外，龔芸更是點點頭道：「這也是我們覺得棘手的地方，所以才需要請你來解決。」
否則污染而已，趙晨有的是辦法清理乾淨。
「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辦法，但也不保證一定能成功。」馬廣亮也沒等趙晨等人發問，就繼續道，「我掌握著一種名為『夢縈蠱』的蠱術，配合特殊儀式法陣，可以引導受術之人進入夢縈蠱製造的夢境……
「只要尋一個肖姑娘熟識之人與她一起進入這個夢境，就有機會徹底喚醒她，讓她脫離『花魅』污染的掌控，重新找回自我。
「但『夢縈蠱』只有九次夢境的機會，如果九次都不能喚醒她，那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強行驅除『花魅』污染，到時候造成損傷我也不負責任。」
熟識之人……趙晨三人聽完後，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周符身上。
這少年一路護衛肖若雲從碧月坊市到玉門，與對方應該算是熟悉……至少比在場所有人都熟。
而周符見狀更是熱血上頭，當即大聲道：「前輩、晨公子，我願意進入夢境，喚醒若雲！」
「我還沒說完……『夢縈蠱』製造的夢境其實也不是一定安全，你要是在夢境裡也被那『花魅』蠱惑，沉浸其中，可同樣要靈魂受損才能擺脫。」馬廣亮補充道。
「我不怕危險……只要能喚醒若雲，什麼危險我都願意承擔！」周符再次表態道。
趙晨則想到自己的「五仙中靈真氣」剛剛在周符體內的發現，眯了眯眼睛道：「好，那就讓你試一試。」
語畢，他轉過頭看向馬廣亮，詢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不急……我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來準備儀式，另外還得為夢境編織合適的『劇本』，這同樣需要好好琢磨。」
說到這他頓了頓，然後才盯著趙晨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道：「而且在這之前，我們是不是得先簽訂一份契約？
「我不是不信任公子的信譽，但交易嘛，還是正規一點比較好，不是嗎？」
「好。」趙晨沒什麼猶豫就點了下頭，認可了對方的說法，緊接著就將自已擬定好的一份契約協議交到了馬廣亮手裡。
馬廣亮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什麼漏洞後，滿意地點點頭，但等看到最後的見證者時，卻驚訝道：「星神見證？」
「怎麼？不行嗎？」趙晨笑著反問道。
事實上，無論由誰見證的契約，都能被「十六金星天秤劍」強行取代，只不過「星神」更方便一些。
其他的，有一部分還得動用「封魔硃筆」將可能出現的見證者神念封印。
「可以。」馬廣亮倒也沒提出異議，畢竟「星神」也算是比較「安全」的「見證者」之一，早已隕落的對方雖然威能印記仍存，但卻更像是某種天地法則本身。
只不過，在「眾星會」被劃歸為妖邪組織的今日，一般修士已很少請求「星神」見證了。
雙方在契約上都簽好字後，馬廣亮感受到「公證」的力量降臨，這才滿意地道：「很好……那馬某就此告辭，三日後再會！」
言罷，他也不再多停留，身形頓時化作一縷黑氣，徹底消失不見。
見他離開，趙晨則先是看向了鄭青顏，後者微微頷首道：「他的陰魔分身確實已經不在了。」
「那就好……這老傢伙突然到來，嚇了我一跳。」趙晨這才拍了拍前胸道。
「難得我們晨公子也有被嚇到的時候，看你在『詭域』里的表現，我還以為你遇到什麼事都能從容不迫呢。」龔芸偷笑道。
趙晨則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只看向假裝自己啥都沒聽見的周符，笑著道：「三天後你的任務可不簡單，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將精神養到飽滿……嗯，這兩天我會讓人給你準備一些補充精氣神的藥物和食品的。」
反正這類東西卡蜜拉家族剛送來了不少，自己留著也沒用。
聞言，周符下意識點點頭之餘，又瞅了瞅小院正房緊閉的大門，期期艾艾地道：「晨公子，我……我能看看若雲嗎？」
趙晨一愣，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微笑道：「當然可以。」
得到趙晨的首肯，周符的眉毛都揚了起來，歡喜地打開了房門。
……
敦煌附近的詭異綠洲內，馬廣亮突然睜開了眼睛，望向守在身旁的「寶鑑真人」司馬征，嘆道：
「那趙晨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哦？」富態老者模樣的司馬征皺起眉毛，「你和他發生衝突了？」
「我哪裡敢？我剛一進入金鏢武館，就被櫻龍仙子的神識鎖定，之後又有兩位隱藏在暗處的神通修士注視著我……說實話，我當時差點直接跑了。」馬廣亮自嘲道。
「堂堂曾經的洞玄真人，也會怕區區三位神通嗎？」司馬征眉毛舒展開來，笑著問道，「櫻龍仙子既然在，那鄭家的那位護道的洞玄是否也在金鏢武館？」
「你也說了是曾經……」馬廣亮嘆了口氣，接著道，「我的神魂雖然是『洞玄』本質，但神識早已不如以往強大，也不能確定有沒有洞玄停留武館……」
說到這裡，他取出一張清單，對司馬征道，「對了，將這上面的材料在三天內備齊，我要使用。」
司馬征接過單子瞧了瞧，嘿了一聲道：「你倒是真不拿我當外人了。」
「是你自己找過來要認爹的……」馬廣亮瞥了他一眼道。
……
金鏢武館，趙晨的臥房內。
鄭青顏倚靠在床頭，手裡還拿著那本《大夏神鷹軍法術名錄》翻看；
趙晨靠在青顏身旁，側過頭與她一起品評著名錄里的法術。
至於龔芸，則變成黑貓，懶洋洋地趴在趙晨的腿上，任由他擼著後背。
「『魚鷹神火炮』、『龍鷹飛彈』、『鋼鐵之翼』我鄭家都有收錄，在東海極為受歡迎，算是相當不錯的法術了……
「只是沒想到這三種法術和『神秘之銃』組合在一起，竟然能拼湊出六品神通『機械魚龍身』……這應該是屬於軍方的機密。
「好在這本名錄里也沒有具體的神通之法，否則將這東西給你，喬舟恐怕要挨不小的處分。」
鄭青顏說完，又指了指後面的所謂「神鷹六術」，繼續道，「至於這三品神通『神鷹金剛身』所需的六種法術，我就沒有頭緒了……」
趙晨聞言也不失望，只笑著問道：「『鋼鐵之翼』那幾種法術在東海很吃香？」
「對……東海，不，海洋里體型龐大的海獸不少，對朝廷和我鄭家以及吳家的鐵甲艦威脅極大，一般遇到這種怪物，都是會『鋼鐵之翼』的修士從鐵甲艦甲板起飛，然後用『龍鷹飛彈』或『魚鷹神火炮』遠程擊殺，避免貼身纏鬥的。」鄭青顏簡單解釋道。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鐵甲艦都是當「航母」用的，而修士本身就是「艦載機」？
至於那些海獸，則是超級「潛艇」？
恐怕還有專門的偵查艦，或偵查修士為鐵甲艦保駕護航吧……
趙晨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總覺得畫風不對。
這時候，鄭青顏放下《大夏神鷹軍法術名錄》，轉而問道：「對了，你今天對那周符的態度似乎不太對……是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
「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趙晨故作驚訝地反問。
「不……只是我對你太熟悉了。」鄭青顏輕搖了下頭，瞥了眼享受中的黑貓道，「她就沒看出來。」
這也需要攀比嗎？趙晨心裡吐槽，表面上則快速將話茬轉向了正題：「我剛才在用『五仙中靈真氣』探查周符體內時，在其識海內發現了一個東西……」
「能存於識海內的東西……法寶嗎？」鄭青顏輕蹙起眉毛，斟酌著開口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這位周符少年的祖上是一位『洞玄』修士，且可能是黃師傅的朋友？」
「對！」趙晨回想著周符少年當初拿給他翻譯的筆記，又補充道，「周符可能還不知道他的識海里有東西。」
「那這種情況，大概有兩個可能……
「其一，最為簡單，那法寶是他的『伴生法寶』！
「雖然一般人有伴生之物，也最多是伴生異能，伴生法器之類，但只要和某件法寶足夠有緣，倒也不是不可能與之伴生……
「其二嘛，則是這位周符本就是他祖上那位洞玄真人轉世！
「他識海里的東西就是他原本的本命法寶……只是他現在還沒有覺醒記憶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