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面子（二合一）
得不到「血月」補充，縮小至拳頭大小的「血之卵」早已虛弱至極，根本無法抵擋「飛雪仙子」手中「玉瓶」的吸力。
它只抵抗了三四息，整個身體就化作紅光，投入了瓶口內。
馮晴見狀立刻用「神通」凍結了整個瓶子，將之封印。
「我知道一種製作強力分身的法門，只是其中的主材料難尋，所以一直沒能成功……而這枚『血之卵』層次極高，卻是主材頂好的替代品……
「而且其得『血月』賜予，蘊含著旺盛的生命力……未來我本體壽盡後，倒是可以嘗試以煉製好的分身續命。」
思緒轉動間，馮晴的心情可謂相當不錯，不自覺間露出笑容，宛如冰河融化，寒梅綻放。
事實上，以她的心性原本不該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只不過在服用過「萬獸門」的延壽丹藥後，終究受到了一些影響。
由於不算嚴重，馮晴也就沒在意。
畢竟馮家家傳的《飛雪神劍經》潛力已盡，她要想更進一步，必須做出改變，而逐漸偏移性情，也是改變之始，所以選擇了放任。
就在馮晴收起那「玉瓶」的時候，卻忽然有蒼老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馮仙子，那『血之卵』內必然藏著『血月』的暗手，日後使用時當謹慎。」
馮晴聞言心中一驚，她的神識中並沒察覺到有他人靠近，可見來人的實力遠在她之上。
不過很快，馮晴就暗自鬆了口氣，因為那發聲提醒之人已經現出身形。
那是一位富態老者，白髮蒼蒼，皺紋不少，但臉龐紅潤，腰背挺直，臉上還掛著很有親和力的笑容。
而這人，馮晴是認得的，她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裙，恭敬行禮道：
「見過『寶鑑』前輩。」
「寶鑑真人」司馬征，為涼州司馬氏的「洞玄」第二境「真身」存在，據說其人已然修成「法域」，只差半步就能推開「升玄」的大門。
乃是涼州司馬氏的奢遮人物，沒想到竟然親自來了甘州！
「馮仙子不必多禮，你我同屬『洞玄』境，稱我『寶鑑真人』或者道友就可以了。」司馬征笑著回應了一句後，轉而說道，「我剛剛見敦煌邪氣沖天，就趕來援手，沒成想仙子已經拿下了這邪物。」
他雖如此說，但馮晴卻不敢當真，畢竟自己與對方雖然同為「洞玄」，但實力卻是相差懸殊。
要知道那「法域」可是「福地」、「洞天」的雛形，一旦展開，落入其中的她在對方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多謝『寶鑑真人』……」馮晴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禮，接著斟酌著開口問道，「『血月』這麼快就退去，可是有哪位真君出手驅趕了對方？」
聞言，司馬征卻笑了笑道：「可不是真君出手……而是丹鼎仙宗的太和道君親自驅使『太和鼎』橫擊了『血月』本體！
「想來未來數年內，祂都沒法再興風作浪了。」
太和道君親自動手襲擊了血月的本體？這……似乎沒必要吧？
嗯……我聽說當初先天五太里的「太易」隕落後一分為四，太和道君和「血月」各得其一！
這次太和道君出手，難道還涉及更高層次的爭鬥？
馮晴念頭飛轉，卻也沒有深究，只感慨道：「竟然是那位親自出手，恨不能一睹道君風采啊！」
說完，她直接轉移話題：「我之前能感覺到在大漠某處，也有『洞玄』交手的動靜，只是我被『血之卵』拖住，未能去查探……
「您過來時，可曾留意那邊？」
「那是鄭家的某位道友，在和『血月』的眷屬進行爭鬥……」司馬征從涼州一路西來，必然要經過大漠，當然不會察覺不到「落月城」遺蹟處的「洞玄」之爭，他頓了頓後，笑著道，「馮仙子你不必擔心，『丹鼎仙宗』的『丹寧子』道友已經去助拳了，這會兒想來已經有了結果。
「我們還是先把城裡的這些『妖邪』先清理乾淨吧！」
他的話音剛落，一面銅鑒就從其腦後升起，宛如緩緩升起的太陽。
下一刻，那銅鑒就光芒大作，無數金色光點從其中激射而出，如雨點一般落向整個敦煌城。
城內那些在「血月」映照下異化而成的怪物，在接觸到光點的一瞬間就慘叫起來。
繼而打滾、抽搐，最終倒在了地上。
接著，它們飛快消融，變成了一灘灘血水。
這是涼州司馬氏的鎮族神通之一，「日精寶泉」！
……
玉門郡城，城南的一棟泰西樣式別墅里。
經過一場激烈的廝殺，唐可德終於帶領卡蜜拉家族留守的成員，將異變為怪物的家族主事查理擊殺。
但這位滿臉大鬍子的術士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情，因為家族留守的精銳在這場戰鬥里折損大半不說，他們還暴露在了大夏官方的眼中。
比如此時正懸於夜空，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神通修士，郡守府供奉「索命壽星」侯山行。
見此，唐可德苦笑一聲，連忙招呼其餘家族成員放下武器，不要和郡守府進行對抗。
根本打不過不說，某種意義上，那侯山行還是他們的恩人。
如果沒有對方的震懾，他們這點人哪可能在查理異變成的怪物手裡撐到「血月」結束？
「好在大夏官方重法度，我們在沒明顯惡行的前提下，最多被驅逐出境……」
就在唐可德自我安慰的時候，侯山行卻在緩緩落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做的不錯。
「難怪晨公子對你讚賞有加。」
「……？」唐可德聞言先是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之前將他從牢房裡放出來，並告知查理出了問題的人，恐怕正是那位趙晨公子！
也就是說，在這位「索命壽星」的眼裡，我其實是晨公子的人？
唐可德眼睛轉了轉，決定先利用一下這個誤會，當即滿臉「謙卑」地回應道：「都是公子安排有方！」
……
玉門以東三百里的金昌城內，由於李維帶走了加西亞家族幾乎全部的精銳，所以留守據點的成員根本無法阻擋異變的「加拉德」大人，只能依靠地形和城內其他武林高手與對方周旋。
在付出了近七成的傷亡後，他們終於等到了「血月」結束，原本在加拉德精神內壯大的「意識」也逐漸退去，也給了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機會。
「我……我做了什麼？」加拉德抬起自己那雙沾滿同族血液的手，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接著他轉過頭，望向不遠處一位倖存的加西亞家族成員，卻只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和忌憚。
「啊啊啊！」加拉德的精神終於崩潰，發狂大叫起來。
好一會兒後，他似是再也不敢面對族人，徑直飛起，向遠方疾馳而去。
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倖存下來的吸血鬼們才鬆了口氣，繼而面面相覷道：
「現在要怎麼辦？等李維大人回來嗎？」
「李維是加拉德的親信，加拉德既然出了問題，那誰能保證李維沒有問題？」
「那我們該怎麼辦？」
「將已經找到『預言之子』，以及加拉德大人墮落的消息一起發回族內，讓族內再派人過來……最好能派出『晨星』。」
……
張掖，天河福地內。
「玄壇」大師依舊在靜室內「翻譯」著典籍，這一夜的「血月」之亂似乎並沒有影響到李家。
但事實上，在李家接到趙晨通過「段明雪」發來的示警後，就已經將福地的禁制全開，進入了最高等級的警戒中。
好在在天劍真人出事後，李家的力量大部分都收縮回了張掖，所以應對起城內異變的「血月」眷屬，倒也不算艱難。
畢竟「血月」的主要目標並不在這裡。
「玄壇」大師，也就是趙晨從「大日星槎」內兌換出來了某位上古修士，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並搖響了通知李家之人的鈴鐺法器。
這自然是趙晨的精神再次隔空降臨了過來。
他本不想這麼快就將《梵音不驕樂天生神章》里對應法力、罡煞的《九轉藏府命元功》和《五氣百神混元真經》翻譯出來的，畢竟太「出挑」也容易惹來懷疑。
但現在情況有變，由於太和道君橫擊血月，不少洞玄修士進入了甘州，萬一有哪位借宿李家福地，順便看自己這「分身」一眼，恐怕就要露餡。
所以，趙晨不得不加快進度！
……
荒漠，落月城廢墟上空。
當「血月」消失的那一刻，巨大的血手明顯停頓了一瞬，手掌的表面都暗淡了幾分，似是連形體都無法穩住。
而那鄭家洞玄所化真龍哪會錯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當即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龍吟。
下一刻，無數閃電便從天而降，盡數劈在了那巨大的血手掌上。
幾乎同時，一口大鼎忽然飛來，上一秒還在天邊，但下一秒卻已經罩在了血色手掌之上。
緊接著，一團團氣息恐怖的火焰從其中湧出，與那無數雷電一起，就要封鎖住血色手掌所有退路。
那血色手掌見勢不妙，迅速縮小身形，欲化作月光逃遁。
但隨著一個爽朗的笑聲突兀響起，它所有的努力便都付諸東流了。
……
落月城的「詭域」內，槐角街。
當馮倉、寧檬、墨秋等人一離開王宮大門，就直接來到了這片陌生的街區里。
就在眾人有些不知所措時，一個女聲就激動地響了起來：
「張林？韓千？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個聲音在韓千等人耳中是如此熟悉，異人營小隊成員們盡皆流露出驚喜之色，匆忙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長相嫵媚，有著一雙妖異綠瞳的姑娘正快速向眾人奔來。
「花兒？晨公子果然沒有騙我們，你沒事了！」張林雖大喜過望，卻也沒有失去謹慎，身上的金光一閃，就將妖花擋在了三丈之外，沒有讓她繼續靠近。
此時的他雖然對「晨公子」信任有加，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卻也無法摒除。
姚花對他的應對也頗為理解，但還是難免沮喪，她的綠瞳掃了掃小隊的眾人，等看到失去雙腿的韓佰後，眼中閃過黯然之色。
一旁的韓千以為她是因為沒有看到隊長才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於是斟酌著開口道：「隊長他沒事……只是還在進行著戰鬥。」
「我知道……鄭仙子都和我說了，隊長他被真正的『黑日』污染了。」姚花抿了抿唇，卻也沒有太擔心，畢竟她自身也被「血月」污染過，還不是讓鄭仙子將她體內的「妖邪」拔除了？
想來對於鄭仙子和那位晨公子來說，這樣的污染並不是多大的事。
她甚至還有些花痴地想道：自己被「血月」污染，隊長得了「黑日」青睞，雖然都是妖邪，但一日一月，果然是最般配的。
這時候，鄭青顏也來到眾人近前，淡淡開口道：「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我先送你們出去。」
話音未落，她的周身便憑空多出了數個「泡沫」，繼而將在場所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做完這些，她拍了拍手，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隔空打量著皇宮內的場景，觀看著趙晨最後的「表演」。
……
「所謂『鏢師』，或者說『星舟守御使』，雖然保護自家『商品』的武力不可或缺，但最主要的還是依靠『談判』、『交易』和『威名』……嗯，也就是俗稱的『面子』來解決問題。
「就好像前世的鏢局走鏢，更多的是人情世故，而不是打打殺殺。
「而『鏢師』的扮演守則里，這一點也很重要。
「我依靠『沈小姐』，在一次次『重啟』中，不斷和『詭異』拉扯，讓我篡奪了『詭異』的權限，在它面前有了『面子』，最後保住了朋友和屬下，也就是我的『鏢』……這次的扮演已經相當圓滿。
「現在，只差『喬悉』一個，就能竟全功了……
「所以……兩位，能不能再給我一個面子？」
趙晨望著眼前恨不得將對方徹底撕碎的「小公主」和「喬悉」，微笑開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