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活著的修煉者身上皆亮起光柱,被傳送回了最初的大廳之中。
最初分組時醉嫿就大概留意了一下,四位旿凝期修煉者各帶了四位涘離期,其餘的八十位涘離期修煉者各帶了四位散源期,剩餘的一百位散源期修煉者各帶了四位邇寂期。
實際不少修煉者都更想當隊長然後帶等級低的,沒想到一部分修煉者被等級高於自己的修煉者強迫入了隊伍。
強迫修煉者入隊的隊長想著,既然要組隊參加挑戰,那肯定是組隊有好處,隊員自然越強越好。
這兩次挑戰下來,散源期修煉者帶隊的大部分隊伍都全軍覆沒,剩下的一小半隊伍也嚴重減員,落了單的近百位邇寂期修煉者已經全都折了進去。
原本的千位修煉者,僅僅兩個挑戰就少了四百多位修煉者。
剩餘的五百多位修煉者聚在大廳中,兩兩三三的站在一起聊著天,等待著第二階段挑戰。
大概過了一天,所有帶傷的修煉者全都恢復好了才開始第二階段挑戰,此秘境之主也算有點道德,但不多。
一眾修煉者再次被那光柱傳送走。
再出現時已是到了一片茂盛的森林中。
醉嫿站在原地,觀察起四周,冥墨和洛可不見了蹤影,看來這次是分開進行挑戰。
周圍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偶有小束陽光勉強從樹葉間穿透,映在地面厚厚的落葉上,光影斑駁,樹與樹之間最多一米的間距,樹根處長滿了各種色彩的蘑菇,紅的綠的黃的,看一眼都要中毒的那種。
地面上除了黃色的落葉,還有些小花小草從落葉中鑽出,在風中搖曳。
醉嫿深吸一口氣,這裡的空氣太清新了,比六七千年前的緣啟大陸都要好些。
她靠著直覺,順著一個方向慢慢走去,蘑菇和小花小草的顏色越來越多樣,看得醉嫿眼花繚亂的。
樹和樹的間距越來越大,地面上也漸漸多了些小型的灌木叢。
又走了百米左右,樹木花草突然間在一條線上消失,線的左側是森林,右側卻是沙地,沙地上寸草不生,貼著地面飛行的風捲起沙土,好像給沙地打了馬賽克,看著模模糊糊的。
醉嫿接著往沙地深處走,只見沙地的一處長了一株大嘴巴花。
那花十幾米高,花的莖粗壯無比,怕是兩人也抱不攏,綠色的葉子頗為肥碩,看著就汁水充足,頂部的大嘴巴花呈深紅色,大嘴巴里長滿鋒利尖銳的巨牙。
醉嫿滿腦門問號,這玩意長在這裡是不是有點不合理?她一路走來也沒見到有什麼動物啊,這大醜花吃什麼呢。
好在這大醜花也沒給醉嫿時間多想,只見它左扭右扭,竟將自己的根須從沙地里拔了出來,那複雜的根須慢慢扭成兩股,像是腳似的。
那兩股根須一前一後的往前蹭著,花莖和肥碩的葉子如同腰肢般扭得搖曳生姿,鬼畜極了。
大醜花越走越快,最後直接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張大嘴巴一副要吞下醉嫿腦袋的樣子。
醉嫿看了好一會兒表演,目瞪口呆的將大醜花一下子打飛,那花硬受了這一擊,竟毫無損傷,依舊張大著嘴巴直衝向醉嫿。
醉嫿祭出影子,狠狠地扎進大醜花的嘴裡,將它完全貫穿,它卻閉上嘴,一咬牙,將影子咬成了兩節,隨後「呸」地將嘴裡插著的那節吐出。
醉嫿提著半節長槍,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怎麼會?影子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斷了?
她不願相信,手一抖,那節長槍也掉在地上,與最先掉在地上的那一半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直接撞進了醉嫿的心裡。
大醜花躍躍欲試地想要向前,醉嫿卻忽地揚起滲人的微笑,待大醜花再次襲來時,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果然如她所料,那大醜花從她的身體中穿過,周圍的一切,包括斷了的影子皆消散成風,一切都恍然如夢。
這一切不過是個幻境罷了。
醉嫿再次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一個普通的密室,周圍是盤膝而坐的冥墨和昏迷不醒的洛可。
「恭喜你,成功突破了幻象。」
冥墨站起身,望著醉嫿的桃花眼滿是深情,但很快他就將這抹感情深埋於心,笑著向醉嫿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拽起,
「你的幻象是什麼?」
「一朵大嘴花?」
醉嫿猶猶豫豫地說道。
「?」
冥墨滿腦子問號,這秘境不應該是內心渴求嗎,醉嫿渴求大嘴巴花?
他跟著醉嫿來到洛可身邊,正好看著壯漢落淚的一幕,洛可眼角滑過一滴淚,隨後悠悠轉醒,愣了好半晌。
「醒了?你的幻象是什麼?」
冥墨隨口問道
「是口子。」
洛可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說完便不再吱聲。
冥墨和醉嫿對視一眼,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他們都知道口子,那是洛可的妻子,在洛可未開始修煉的時候便在一起了。但那時他們都沒有接觸到修煉,所以口子臨死也只是一隻普通的狼罷了,活了不過十年便因衰老而死亡。
此後洛可再未有過伴侶,總是想念著口子。
「這個幻境大概是內心最渴求的事物。若無法突破恐怕將被永遠困在其中,生生耗死在裡面。」
醉嫿見冥墨問了他們,卻沒說自己的幻象,便問了一嘴:
「那你的幻象呢?」
冥墨但笑不語。
他才不會說他的幻象是醉嫿,但又不是醉嫿。
幻境中的女子身形長相都與醉嫿一模一樣,那女子嬌笑著靠向他,菟絲花般的依靠著他的肩膀,如此貌美又全身心只有自己的女子,是全天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但冥墨卻只覺得噁心,因為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所渴求的絕不是那樣軟弱的醉嫿,而是現實中高傲、強大、自信的醉嫿。
他愛她,不僅愛她的臉和身材,更愛的是她的性格。
他寧願永遠得不到醉嫿的垂憐,也不願醉嫿變成幻象中的那樣,那樣的她不再是她。
所以他很快就從幻象中掙脫,真正的醉嫿正好躺在一旁,任由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