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城

  鬼界的每一層都像是一個獨立世界般,抬頭便是天,腳下便是地。

  每一層上空都高懸著一輪血月,血紅色的圓月散發著血紅色的光,可這光被黑霧阻攔,照射距離很短,在半空中便消散了去,就好像有一層紅色的紗將下方的鬼界罩住了。

  這血月只能在前三層才能看到,後四層的天空則一片漆黑。

  血月下方的十一座鬼城皆以黑灰色為主,沒有光源,又被淡淡的黑霧籠罩,看不真切,伴著城內的陣陣陰風,陰森森一片。

  鬼界第一層最外圍便是忘川河,忘川河岸邊長滿了血紅色的彼岸花,高十厘米左右,從地面延伸出許多細細長長的紅色花瓣,搖曳著,綺麗而又美艷。

  河寬兩萬米左右,流速緩慢,河面一片死寂,也無法倒映成像,河流清澈無比,可向下望去,又深不可測,根本看不到河底,也不知這忘川河到底有多深。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河流很是清澈,按理說是能看見河底的,但偏偏忘川河看不見,深到了極致。

  忘川橋的樣式偏古代,也是黑灰色,上面有著各種紋路,紛亂交錯。

  橋面極寬,但仍擠滿了無數若鬼。

  河上除了橋,還有穿梭於河面的舟。擺渡鬼皆面容蒼老,身形佝僂,這些鬼皆是陰壽即盡的老鬼,實力也難以再度突破,又不想投胎。他們靠著手裡一根竹竿,就能令小小的一隻舟靈活無比。

  忘川橋上飄著無數黑黑白白的若鬼,有人形也有動物形態的,其中一部分靈魂完好,另一部分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沒有腦袋,只剩軀幹;有的水淋淋的,似剛從水裡撈出來;有的魂體皺巴巴的,被火燒了似的。忘川橋上的若鬼們各有各的走法,或飛或飄或爬。

  也有一兩個鬼差單獨押著某個亂動的若鬼混在裡面,這些若鬼都是不肯來的逃犯,因此得以享受一對一甚至二對一的鬼差押送服務。

  兩萬米的橋面,若鬼要五個多小時,才能到忘川河畔的鬼門關,每隔一千米就有兩名鬼差鎮守,防止若鬼鬧事。

  時不時就有若鬼被擺渡鬼用竹竿打下橋,若鬼掉入河中,激不起一點浪花,瞬間便被河水吞沒。等過個兩小時,那些若鬼又會被擺渡鬼用竹竿挑起,送回橋面。忘川橋名為忘,實為憶,回憶生前的一切,但也有做了什麼,或者受了什麼刺激而選擇性遺忘的若鬼,擺渡人便把他們扔進河裡洗洗靈魂,清醒清醒腦子再送回橋面,手動激活若鬼憶魂最深處的記憶。

  過了忘川橋,便是鬼門關。說是關,實際就是個大門,純黑色的門,高度和寬度都在百米開外,門上面滿是生物的臉,有人臉,也有各種動物的臉。

  這些臉的嘴都比正常的大得多,幾乎占了面部的三分之一,它們面容猙獰,眼珠亂轉。這些門臉是鬼門關的的門靈,也是由靈氣相聚而成的,說起來和靈魂是同根同源的,只可惜長得有一點嚇人。

  過了鬼門關,就分成六條大路,路上滿是砂礫,路旁依舊長滿了那血紅色的彼岸花。

  這六條路說白了也是個陣法,通往鬼界閻王殿,直接讓若鬼從鬼界第一層到了第二層。

  鬼界將各族都分成六份,第三殿至第八殿分別負責一族的一份,鬼差根據若鬼們所屬地界領他們去相應的大殿。

  大殿都在各城的正中間。除了鬼王殿所在的鬼王城,其他十城皆是黑灰色,城內毫無光源,又有淡淡的黑霧籠罩,城內街道上有著不少鬼,或飄或走,有的穿著平常的衣服,有的穿著鬼差服或判官袍。

  街上也有乘著馬車,騎著馬,或是坐著轎子的鬼,路邊還有些鬼商販,有些鬼站在古代推車前或者現代流動餐車前或付錢或講價。

  街上偶有三四隻鬼聚在街口處聊天或談論著八卦。

  這些鬼像正常人一樣走在街上,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若忽略其它,把街道上的鬼當人看,那這些鬼城就像人間城市的街道那般。整個城內除了鬼們陰冷的呢喃聲和風聲外,再無其他聲音,顯得城中異常陰冷。

  十個城中央的十座大殿皆是十層,五十多米的樣子,黑灰色。結構風格倒是各不相同,有的偏古代,有的偏現代,但看不出改建過的痕跡,轉角處或者其他地方沒有連接的痕跡,好像整個殿所用材料都是一體的。

  十城其餘地方則布滿了一層到五層的房子,純黑色,依舊是那一體的模樣,單調而又刻板。

  黑灰色的城,頭上頂著血紅色的月亮,卻詭異的沒有光線,陰風怒號,與低沉的呢喃聲,再加上周圍古代現代元素相交錯,這一切都詭異至極。

  若是正常人處於這個環境,一定會覺得很壓抑,直至發瘋。

  十城都如眾星捧月那樣環繞在鬼王城四周。

  鬼王城處於第二層正中間,與閻王殿大不相同,城中央的鬼王殿有十八層,殿近百米高,黑白灰色為主,同時又具有其他冷色系。兼具古代元素和現代元素,屋頂則是古代的宮殿飛檐樣式,角上擺放著一些凶獸的雕像。

  殿內和其四周有不少壁掛式和落地式的古燈,皆是油燈,散發著橘黃色溫暖的光芒。站在油燈附近能聞到從裡面散發出來的濃郁而冷冽的香氣,那是香油加了彼岸花磨成的粉的效果。

  這些燈都被刻下了陣法,杜絕了其光線生出陽氣的可能性,這些陣法由一個大陣控制,此大陣需要經常維護,所需的維護成本異常龐大,也只有鬼王殿能支撐此陣運轉。

  鬼王殿四周的房屋則是黑灰色,高度不盡相同。

  鬼王城內路邊隔一段便有一個落地式的油燈,也是那溫暖的橘黃色光芒。

  城內街道邊種滿了彼岸花,那血紅色襯得鬼王城一片綺麗,配上城內橘黃色的點點燈火,也頗有一種別樣的景色。

  這是在其他鬼城看不到的景致,這樣的景致也是其他幾界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