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網約車司機王重生,嘴裡叼著小煙,車裡放著平凡之路,車上沒有客人,十一點左右是接單的低峰,因為正經的客人都回家了,不正經的客人還不到用車的時候。手機的藍牙連接著車裡的音箱,放著那首他最喜歡的歌:
「徘徊著的 在路上的
…………
他一邊聽著,一邊想起剛剛放下的一個客人,那個客人是個話嘮,也是一個剛剛下班的社畜,一上車就和他聊一些公司的事,什麼這個女同事整天穿絲襪,那個同事外面有相好的,王重生充當了一個合格的聽眾,不時附和兩句,當一個捧哏的,但是那個乘客實在太能說了,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插嘴問他:「你在公司也這麼健談嗎?」
那個乘客笑了一下:「哥,我在公司一天說不了兩句話,實在憋的慌。」
「那為什麼和我說這麼多呢?」王重生踩了一腳剎車,罵了一個半夜橫穿馬路的人,那個人沖他比了個中指,他呸了一口唾沫。又補了一句:」別叫我哥,我不到三十呢,你頭都禿了。」
那個乘客拍了一下大腿:「我才二十六,我頭禿是因為我是程式設計師。」說完戴上一頂帽子。
王重生仔細看了一下那個乘客的臉:「乖乖,戴上帽子果然恰似青春少年。」
那個英年早禿的程式設計師嘆了一口氣:「在公司和誰聊?大部分都和我一樣,理工男一枚,少數妹子有主了。只能找陌生人說說話吧。」
王重生點點頭,他也是一個少言少語的人,有時候真是一天說不了幾句話,開著這個狗滴滴,有時候話說多了,客人還會投訴說你騷擾客人。
真離譜……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
…………
王重生放下客人,客人很客氣的道了聲別,然後又點開接單,現在這個點,連不起單了,旅遊旺季已經過去,馬路上很少見到長腿絲襪美女了
「干到二點就回家!」他自言自語道,自己的家,就自己一個人住,一室一廳,有時候,他開車路過家門口,都要習慣性的往家裡看看,不過都是關著燈,沒有半分人氣。儘管家裡沒有人,但回家還是他唯一的歸宿。
他把車開到附近的一個小公園邊上,點上一根煙,這裡是居民區包圍的一個小公園,晚上黑漆嘛烏的,點上手剎,解開安全帶,嘴裡叼著煙,準備到路邊的草叢裡放放水,剛解開腰帶,聽到冬青叢里傳來很軟弱的一聲
「喵~~~~~」
好奇之下,他回車裡拿出手電筒往有聲音的地方走去……
一絲絲的好奇,外加一丟丟的緊張
然後在一叢雜亂的樹叢下,看到一團黑黑的身影,在手電的照射下,仍然看不清什麼東東,隨手撿起一根小樹枝,戳了一下黑影,感覺軟軟的,「喵喵」叫的聲音變得大了一些。
大著膽子走近了,才看清是一隻黑色的小貓,閉著一隻眼,很虛弱的樣子,全身發抖。
王重生伸手揪著小黑貓的後脖領,把它提了起來,那隻小黑貓不大,約一斤左右,看了看皮毛,竟然一點也不髒。
「小傢伙,是誰把你扔這裡的。嗯?」王重生對著它問道。
小黑貓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又閉上眼睛,還半吐著舌頭。
「是餓了嗎?」王重生用手撫摸著它光滑的皮毛,小黑貓好象聽懂一樣,睜開了眼
「喵~~~~」
正好王重生車上有下午吃剩下的半根火腿腸,估計餵這個小東西是夠了,看著這小黑貓皮毛光滑,又不髒,用手電照了一下,毛下面也沒有虱子,而且全身發抖,就把小貓放在懷裡,回到車上。
可能在懷裡小貓有點不舒服,伸出小爪子抓了一下王重生的胸口,正是靠近心臟的地方,抓破了皮,滲出一滴黑血,小貓聞到血腥味,伸出帶倒刺的小舌頭舔了一下,然後小貓咪突然就非常順從的讓王重生抱著,王重生低頭看了一下,傷口很淺,血很快止住了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遠地離開
……
歌手仍在唱著這首歌,但是感覺的意味不太一樣
「從現在起,你就屬於我的專屬小貓咪了。」王重生笑著說,「這是不是咱倆的緣分?」
回到車上,他把小貓小心的放到後排座位上,從手套箱裡拿出下午吃剩下的半根火腿腸,又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牢山礦泉水,用瓶蓋盛了一點,小貓可能是真餓了,大口的吃了起來,如果有透視眼的話,就會看到,小貓從王重生胸口舔的那一滴血,正快速的浸入小黑貓的口腔,血液,滲入心臟,並把心臟薄薄的包圍起來。
小黑貓打了個哆嗦,然後以一種有智慧的眼光看著王重生。
……
風吹過的 路依然遠
你的故事講到了哪」
歌放完了,王重生想起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就轉過身,又解開腰帶,完成他未曾完成的大事。小黑貓看到王重生在方便,把頭扭到了一邊,用舌頭舔著自己的小爪爪。
然後王重生回到車內,拿出濕巾擦了一下手,對小黑貓說:「你還沒有姓名啊,我在生活中是一個卡拉米,以後你就叫小卡拉米吧。」
小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