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玉瓦,金碧輝煌。
冷清了一兩年的皇宮,整個熱鬧起來,無數宮人手捧珍饈穿梭其中。
皇城上下被打掃得纖塵不染,就像一位盛裝的絕世美女,梳妝整潔,等待著主人的歸來。
帝都百姓的熱情實在超出了預料,呈鼎沸之勢,北辰琰顧忌凌兮月有孕,不再准允她出車架外見種人潮混亂的場景,但凌兮月感受到大家的熱情,顧念百姓的愛戴喜悅,示意隊伍減緩慢行。
是以,車隊在帝都的永安大道上徐徐前進,到皇宮時,天色大黑下來。
整個帝都張燈結彩,燈火璀璨,映紅了整片天。
凌兮月真的已經許久沒有回家的感覺了,剛見到老爺子和小舅,又感受到百官,百姓的歡迎之情,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或許是這的原因,被孕吐折磨了一路的她,整個人總算回復了點精神。
太上皇並未在皇宮,兩個月前就回了西山行宮,而這次是真的養病。
自從上次,被北辰琰的死訊所嚇,吐血昏迷了一場之後,太上皇的身子就已大不如前。
加上在重病之中,依舊強行打起精神來代理朝政,各方都混亂著,日理萬機晝夜不休,在北辰琰生死不明的那段時間裡,承受著身體和心理的雙重疼痛,一下里外掏盡,身子就徹底垮了。
即便之後再是精心調養,都已於事無補。
所以在朝政穩妥,吩咐戰南天坐鎮帝都之後,太上皇便返回了西山行宮。
北辰琰和凌兮月歸來,他是知道的,卻依舊不見他有回宮的意思,瞧著大有再不下山的跡象。
本以為最快第二日才能撿到寶貝外孫女,卻不想,戰南天和戰雲揚剛從城門回到護國侯門邊,便遇到了在此等候的穆西。
見到兩人身影,穆西邁步過去,合手拱了拱,傳稟北辰琰的話:「老侯爺,戰將軍,皇上命屬下在此等候,請老侯爺和戰入宮和皇后娘娘一起用晚膳。」
「現在?」戰南天驚了下。
穆西點頭:「皇上只是詢問一聲,如果老侯爺不方便的話,也可以不去。」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老爺子一顆花白的腦袋,麻利點得跟什麼似的,一張老臉也笑得跟花兒一樣,紅光滿面的,「那你稍等片刻,我準備準備。」
老爺子指指府內,說著就要往裡去,「我這在外面吹了大半日的風,滿臉都是灰,得沐浴更衣。」可不能這樣去見皇上,也別嚇到兮月。
見老爺子那高興樣,穆西頷首恭敬道:「老侯爺不必麻煩,皇上說了,今晚只是家宴,老爺子就當在侯府一樣,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
「那就出發吧,別讓兮月久等。」戰雲揚也很是高興。
「好好好。」
老爺子笑眯眯點頭。
穆西朝微躬身,旁邊的馬車作了個請的手勢。
老爺子剛走出一步,又「哎喲」一聲頓住,念叨著「等一下」折回來,一下撞到緊跟身後的戰雲揚身上,惹得他一聲哭笑,「又怎麼了這是,父親您慢點,兮月在那兒,又跑不了。」
都說老小,老小,說的一點都沒錯,父親真的是越老越像個小孩子了,一會兒風風火火的,一會兒大喜,一會兒大怒,越發難伺候得緊。
「東西,東西!」老爺子朝戰雲揚鼓眼。
戰雲揚一時沒反應過來,扭著俊美的眉梢,「什麼東西?」
老爺子「哎」著狠狠一眼瞪向兒子,「你在古北口給兮月帶的那什麼,一起帶過去啊。」
「哦!」戰雲揚一拍腦門兒,想起來了,「等等啊。」
說著轉身,闊步朝侯府內去。
他剛叫誰慢點來著……
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穆西瞧著這兩父子,再想到宮裡攤著的那位小祖宗,他一向古板的臉上憋出點笑意,趕緊微低下頭去掩住。
不過老爺子還是看見了,低咳著訕訕一笑:「見笑了。」
侯府守衛中隱約露出點竊笑聲。
老爺子盯著大門內,像是要將自家府邸看穿一樣。
片刻功夫,戰雲揚便舉著一個錦盒,從護國侯府內疾步出來,俊氣眉目朝老爺子露出舒朗一笑,高喚一聲「父親」,一邊舉著手中的錦盒搖了搖,示意他拿到了。
老爺子這才滿意,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九霄殿,帝後寢宮。
眼看著凌兮月恢復了點精神頭兒,身體也舒服許多,北辰琰回宮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御膳房備了一大桌的菜餚,各式各樣幾十近拜道之多,滿滿的一大桌。
凌兮月坐下來,看了一眼,滿眸愕然,「北辰琰,你是真當養豬了啊。」
她看向身邊的男人,此時那腦門兒上大大寫著:皇家養殖場,你值得擁有。
雖然對於帝王之尊來說,若真奢侈,一餐數百道菜都不算多。
但北辰琰和凌兮月都不主張鋪張浪費,所以除卻宮宴這種有規定規格的場合外,兩人平日用膳也就和普通府邸差不多,還鮮少如此奢靡。
北辰琰虛托凌兮月的腰,在她坐下時才收手,坐到她身邊。
男人聞聲低笑:「你懷孕之後口味天天變,昨日還能吃幾口的東西,今天又不喜歡了,我也不知你愛吃什麼,就只能吩咐膳房多備一些,你總能挑出幾樣能下腹的。」
凌兮月聽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一時竟無法反駁。
「而且,又不止你一個人吃。」北辰琰緊接著又道了句。
凌兮月抬眸看向男人,「還有誰嗎?」
北辰琰口中那意思,明顯說的不是他自己。
轉眸又見身邊的宮女還在擺放碗筷,除了她和北辰琰之外,不止一雙。
「等等就知道了。」北辰琰朝小妻子一笑,暗紅雙眸之中泛著點點神秘光澤,「看這時間,也應該馬上就到了,你餓了就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