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然是好的……」老御醫忙道。
這句話讓北辰琰懸起的心稍微落了些下來,又追問道:「那為何叫詭秘。」
「微臣一時也說不清楚。」老御醫顫抖著手,仔細解析,「皇后娘娘的脈象,強勁有力,原本是極好的,可因為這滑脈相衝,使得這脈象千絲萬縷纏繞生亂,讓臣一時間辨不出所以然來,微臣從醫幾十載,還從未見過這等脈象,真是玄之又玄……」
他說得模稜兩可,北辰琰也聽得雲裡霧裡,冷冷皺眉一聲,「說人話。」
這一大堆的醫家術語,殿中人都聽得眉頭緊蹙,眸露不解。
老御醫擰起他花白的眉頭,「簡而言之,若說普通人的脈象,是一條涓涓細流,那麼皇后娘娘的,就似千萬條溪流匯聚一起,兇猛而複雜,千絲萬縷無法解析。」
「你能解出什麼來?」北辰琰的嗓音明顯又冷了一個度,還多了幾分急促。
「哎呀,老醫師,你就簡單的說,我家小姐為何會暈倒。」秋蘭在旁看著老人家的溫吞樣子,真是急得不行,提點道:「你就說說你知道的,怎麼讓小姐醒來,只要小姐醒了,她肯定能看得懂自己的脈象。」
他看不懂,小姐自己肯定是能看懂的,現在問題是,怎麼讓小姐醒來。
難不成,真是被那什麼勞什子郡主給氣的?
迎著北辰琰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老御醫一張臉都快皺到了一塊兒去,冷汗涔涔的,「微臣剛說了啊,皇后娘娘是滑脈,因滑脈相衝,皇后娘娘一時氣血不平,導致的暈厥。」
「滑脈,滑脈……」
秋蘭聽著,覺得有幾分耳熟。
她先前跟著晚菱在玄醫閣問診的時候,好似聽得她說過這種脈象來著。
忽然,她雙眸豁地大瞪成了銅鈴狀,顫手指著凌兮月,「小姐,小姐,小小姐!」
這老御醫也是個心大的,不知是上了年紀,思維慢半拍,還是動作慢半拍,他突地「哦」一下想起,在北辰琰肅然眼神中,側身跪了下來,「滑脈便是喜脈啊,微臣恭喜皇上,皇后娘娘這是有喜了。」
北辰琰渾身驟地僵成了雕塑般,「什,什,什麼?」
第一次,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完整,愣愣結巴。
他剛聽到了什麼?
老御醫顫巍巍地拱手拜道:「皇后娘娘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恭喜皇上,皇后娘娘。」
穆西一雙沉穩的眸中,也閃爍著激動。
回過神來,才看見掛到他身上的秋蘭,趕緊一把將人扯開。
穆西欣喜瞧過去,從未見過自家主上這種表情,錯愕,驚喜,呆愣,無措……就像一個慌了手腳的孩子。
「有,有……」北辰琰薄唇木訥輕張,眸光從凌兮月的臉,一點點,移至她的腹部,整個人猶被雷擊,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腦中不斷地迴響著老御醫的話。
月兒有孕了,他和她的孩子。一個擁有著他們兩人血脈的孩子!
此時,就安靜的在她的肚子裡。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北辰琰說不出,只覺得,整個胸腔被填得滿滿的,有什麼東西快要控制不住溢出來。
好半天,北辰琰才緩過神來,他迅速坐至凌兮月身側,抓起她的手小心翼翼握在掌心,滿眸深情看了看心愛女子,隨後又轉眸緊緊地盯向老御醫,「可會有錯?」
秋蘭和穆西也盯緊老御醫,想著他剛那不靠譜的樣子,可別有錯,弄得大家空歡喜一場。
老御醫回道:「皇后娘娘的一股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微臣執掌太醫院幾十載,大的本事不敢說,這滑脈還是會看的,皇上放心,絕對不會有錯的。」
北辰琰卻忽地皺起了眉頭,「那你方才為何那般表情,可是月兒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不然她怎會無故暈倒,哦對了,方才她似乎因為宮宴上的事,生了朕的氣,可有這方面的原因?」
「朕需要注意什麼,月兒什麼時候會醒來?」
這一大堆的問題……
老御醫默默地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一個個回道:「微臣才疏學淺,只能診出皇后娘娘喜脈,至於另外一種脈象,微臣實在無法解析,請皇上恕罪。」
「或許皇后娘娘吃過什麼大補之物,才導致逆轉了脈象。」
吃過大補之物……北辰琰回想,剛這麼一著急,他差點忘了,月兒吃過血菩提,這天下唯有兩件至寶能改變人的脈象,一是皇甫家族的聖寶血菩提,二是霜雪靈芝。
那應該是的……
老御醫繼續道:「皇后娘娘這喜脈,也極為奇異,微臣診來,有些複雜難解。微臣早前便聽聞皇后娘娘精通醫術,或許待娘娘醒了,她自己能解一二。」
「月兒什麼時候能醒。」北辰琰薄唇緊抿起。
沒得到確切的答案,北辰琰總覺得心上忐忑不定。
老御醫道:「皇上不必太過擔心,女子有孕,喜怒不定是很正常的表現,這個,微臣斗膽問上一句,這娘娘平日應該是有些挑食的吧?」
北辰琰卻是搖頭,「月兒倒從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和敷衍一般。」
「這樣也對。」老御醫一對上北辰琰那眼神,「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是說,皇后娘娘就是太不講究吃食,每每敷衍了事,長期便會導致氣血不足,這一有孕,貧血症狀即刻明顯,這才導致的昏厥,休息一會兒自會醒來。」
說完,他又降低了嗓音,弱弱地補充一句:「當然,生,生氣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言下之意,最好不要再氣她。
秋蘭和穆西對視一眼,默默地偷笑了笑。
北辰琰訕訕地看了一眼靜躺著的凌兮月,他哪敢氣她啊,現在是更不敢了。
「你說月兒氣血不足?那朕需要注意點什麼,比如吃的,用的這些,是不是該補補……」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北辰琰腦子裡面完全一片空白,一個問題反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