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第875章:眾臣叩請

  乘風看著澹臺雲朗的背影,想了想,稟告道:「殿下,今日數波朝臣上門求見,你都拒之門外,但魏老年歲已大,一直這樣在外面等著也不是辦法……」

  「如今夜色漸深,要不,你還是見見吧?」

  澹臺雲朗現身前,只有魏相國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足以可見澹臺雲朗對他的信任。

  魏相國是三朝元老,在西瀾朝中舉足輕重,執掌文臣言官,是先帝最看重的臣子之一,也是澹臺雲朗最有力的擁護者。

  瞧著無動於衷的主上,乘風試探著又道:「而且魏老有多固執,你最是知道,你不見他,他是不會離開的,當初得知殿下你沒死的消息,不顧年邁,堅持著和屬下一起,千里奔波親去潮山城請殿下回朝,最後卻失望而歸,這一年時間,如殿下所託,也是兢兢業業,輔佐皇上和太后。」

  「如今殿下回來,旁人不說,至少見一面魏老。」

  「乘風,你什麼時候也如此多話了。」澹臺雲朗終於應聲,緩緩轉過身來,看向那一臉凝重的乘風。

  乘風默默地閉上嘴,從小就跟在澹臺雲朗身邊的他,也看出來了,自家主上是真動了氣,於是閉上嘴不敢再出言造次。

  只是有太多的委屈不平,一直積壓在他心底,替自己主子不值。

  之前一直都忍耐著,時至今日回宮,才不吐不快。

  偌大的宮殿內,一度陷入死寂。

  澹臺雲朗盯著眼前垂下頭,卻依舊擰緊著眉頭的乘風,不知過了多久,微一嘆,「乘風,絕非是我無情,不是不願見,而是我不能見。就算不見,我都知道他們前來的目的。」

  乘風抬起頭。

  澹臺雲朗轉眸看向窗外,「在皇家,再純粹的感情,一旦牽扯到皇權,都會變了味道,這一次我回來,只為兩朝議和之事,若私下接見大臣,就什麼都變了,你知道嗎。」

  他道:「即便我再不想,他們也會推著我向前。」

  「……殿下。」乘風捏緊了手中之劍,不禁有些顫抖。

  可到底憑什麼,這個皇位原本就是殿下的,如今卻要處處避嫌,鸞鳳宮中的那位害死了先帝,又逼得殿下有國不能回,有家不能歸,難道還嫌不夠嗎!

  東宮外,幾十個朝中重臣,以魏相國為首,或站或跪,杵了一地,還有許多澹臺雲朗之前的舊部下屬,從早朝之後,便一直等候在此。

  「太子殿下是真回來了吧?可為何對我們拒之不見啊,這都一天了。」

  「皇上今日早朝所說,究竟是何意思?我怎麼聽著,不像是天臨會做的事呢,琰皇和月後可都是人精,我看其中必定有詐!」

  「對啊,殿下就差人說了句,一切以皇上說的為準,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里話外沒敢說出來的話就是:他們這皇上整一草包,不給他們添堵就是好的了,指不定傳話都說不清楚,他們能指望相信他什麼啊,如今西瀾落得這般田地,還不都是託了他的福。

  「可是殿下不見我們。」

  「真是讓人著急!」

  ……

  雖已夜深,但東宮牆外依舊火炬通明,議論之聲不見消減,反而漸呈鼎沸之勢。

  這時,東宮的大門開了。

  大家精神瞬間為之一震,趕緊迎上去。

  出來的是乘風,一襲黑衣護衛裝,腰掛長刀。

  大家有一秒的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紛紛詢問道:「殿下如何回話?還是不肯見我們嗎?殿下這到底是何意啊,為何回宮卻不肯見大家?」

  一連串的問題,轟炸過去。

  乘風掃了一眼外面等候的將帥朝臣,走下台階,到那跪得背影筆直的老人身前,將他扶起,「殿下讓各位大人先回去,勿再聚在東宮門前,若真有事,殿下會各自召見。」

  「這……」

  「殿下還是不肯見我們?」

  許是跪了太久的原因,老者被人扶著,起身都還晃動了兩下。

  乘風也幾乎是將人強行扶起的,特意道,「魏老,夜深風涼,你年事已高,快快回府休息吧,殿下讓屬下轉告魏老,讓魏老保重身體,你是西瀾的棟樑,不可損傷。」

  老者嗓音有些嘶啞,「殿下他……」

  「殿下他很好,魏老放心。」乘風恭敬頷首。

  「哎……」魏老輕拂官服廣袖,炯炯有神的眸光看向東宮深處,沉沉一嘆。

  他如何會不知道澹臺雲朗的意思,這裡的人,又如何會體會不到澹臺雲朗避而不見的意思?

  但大家到底是心存希冀,希望那個人能重掌朝政,如此,至少他們對西瀾的未來不會那麼的迷茫。

  即便再是國滅身死,那也至少是為明主獻身,而不是憤對天顏,含恨而終,無顏見先帝!

  「魏老,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不要在這裡讓殿下為難了,陸侍衛不也說了,殿下若想見我們,自會召見。」旁邊的一名將軍嘆息著勸道。

  「是啊。」

  「都回去吧。」

  大家對視著,紛紛搖頭。

  魏相國收回望向東宮深處的眼神,長長嘆息。

  此時,干清殿中燈光暗沉,氣氛很是壓抑,太監總管李閒和禁軍統領龐策一左一右,站在端坐在龍案後的澤帝身邊,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那群老東西還沒回去嗎。」澹臺翰澤極力壓抑著話語中的不快。

  龐策低頭回道:「應該還未,臣讓人再探。」

  「不用了!」澹臺翰澤猛一掌砸在案上。

  旁邊的老太監將頭低得更下了。

  澹臺翰澤按在奏摺上的修長手指,白若宣紙,或許是太過用力的緣故,隱隱能看見青筋浮動,嗓音微抖,「這群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麼,真當朕是死的嗎,別忘了,朕如今還是西瀾的皇上!」

  一個個下了早朝,像有鬼在後面追一樣,全部往東宮去,就這麼不願意多聽他一句話?

  皇兄才剛回來,這群老東西就如此明目張胆地不將他放在眼裡。

  簡直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