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見北辰琰和凌兮月都已決定會見澹臺雲朗,眾將士阻止無果,也只能選擇相信他們帝後的決定,馬隆領命下去安排明日的和談事宜。
只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翌日,天邊一點點翻起魚肚白,破曉時分。
冥北關外兩里處,兩軍中央位置駐起了一頂巨大的金帳,可容納上百人,朝陽灑落其上,遠遠瞧得,猶如一輪太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天臨和西瀾的護衛軍各有百餘人,早早便至。
他們分成兩列各自戍位於金帳兩側,等待著他們的君王和太子,個個肅色凜然,筆直而立猶如他們手中的長槍。
正午,古老的日晷轉至正中央。
天臨琰皇月後,四方將帥,西瀾太子殿下,八方守城之將,會面於金帳之中。
如約定所言,北辰琰只帶了親衛,為表和談之誠意,澹臺雲朗甚至連護衛都沒有帶。
雖然對北辰琰和澹臺雲朗這樣的高手來說,帶不帶護衛,沒什麼區別,但這是一種態度,由此也可見,澹臺雲朗是真有心和天臨和解。
凌兮月看著對面紅木條案後坐著的,白衣輕甲的男子,他面上那燦爛的笑意,一如獵場初見。
澹臺雲朗也看著她,揚眉一笑,「兮月,好久不見。」
凌兮月沒應。
此時她坐在北辰琰身邊,是天臨的皇后,代表的是天臨,萬千將士,而對面的人,是澹臺雲朗,不是蕭雲朗。
如此打招呼的方式,是真的不合適。
只是兩人這相對無言,眼神交匯的樣子,像小針一樣,扎得北辰琰眼疼。
北辰琰皺眉,當即一記冷眼過去,「太子殿下,今日在此會面,可不是來敘舊的。」
持劍站在北辰琰身邊的馬隆也狠一眼瞪向澹臺雲朗,就是,這傢伙一直對他們皇后娘娘打著歪心思,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得死死盯著他。
想著,馬隆虎眸瞪得更大了,猶如兩顆銅鈴一樣。
澹臺雲朗呵一笑,俊朗如光的眉目對向北辰琰,還上下著,眼神誇張地掃了他一眼,「真是不解風情,也不知道兮月到底看上你哪點。」
「澹臺雲朗。」凌兮月眉目沉下來。
澹臺雲朗扯著嘴角,言歸正傳,長「哎」一聲氣後,言歸正傳,嗓音朗朗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本殿下信中提及的東西是什麼。」
澹臺雲朗在信中提及,願天臨與西瀾簽訂百年休戰協議,與龍翔斷絕盟友關係,西瀾失去的國土,不再計量,永歸天臨,以冥北關為界,百年安好。
為表誠意,澹臺雲朗以一件至寶作為禮物,贈與天臨。
這種事情也是有史可鑑,幾千年前,商戰王朝和遲日古國兩軍交戰,戰火持續十年不斷,邊關百姓苦不堪言,兩朝各州亦是動盪不安,民不聊生。
後來,戰力衰弱的遲日古國,主動要求了兩國和談,並以一件象徵著王權的無雙玉璧,作為重禮,獻給商戰王朝,也成功地促成了兩國的休戰合約。
是以,兩國邊關相安無事幾十年,百姓安居樂業,一時傳為古今佳話。
如今那塊玉璧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可這玉壁外交的典故卻流傳了下來。
澹臺雲朗如此作為,也應是效仿先賢,主動終止戰事干戈,想必他手中的所謂重寶,亦或者直白一點的說,籌碼,定會比那一塊無雙玉璧還要寶貴得多。
因為澹臺雲朗對這兩人都很了解,凌兮月和北辰琰,可不是喜歡什麼象徵之物的人……
別說象徵之物,你就算是一尊真神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移一下眼。
「願聞其詳。」北辰琰的嗓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不淺不淡。
都是聰明人,沒必要拐那麼多彎彎繞繞,澹臺雲朗也不多賣關子,他笑了笑,伸手打開條案上的紅木盒子,「這便是本宮的誠意。」
凌兮月和北辰琰快速對視一眼,交換果然如此的眼神。
麒麟玉符!
凌兮月眸中光影閃爍,瞬間便什麼都通暢了起來。
她早就該料到的,上次去往天葬地,他們沒能尋到麒麟玉符,以西陵墨謙在摘星樓的作為,麒麟玉符肯定也不在他手上。
而那日剩下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澹臺雲朗得了去。
所以,潮山城,鬼市地獄……都是他在背後作推手,攪亂天臨龍翔,古之三族的行動。
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放棄過西瀾,這個人,一直都站在西瀾身後。
凌兮月和北辰琰神色冷肅,馬隆和其他將帥卻一臉懵逼。
「太子殿下,你莫不是在拿我們尋樂子吧?」馬隆嗓音沉沉道句,「莫非這就是殿下的誠意?你這種玉,我們天臨皇宮,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雖然瞧著年代久遠,但也不過是一塊普通玉石而已,就是上面的文字有些看不懂,值得研究一下,但這也太敷衍了點,要不就是又在使詐。
倒不是馬隆草木皆兵,而是前車之鑑,他不得不防。
更何況,不僅僅是天臨的將軍們,就是西瀾自己的八方將帥,一個個都跌破了眼睛。
太子殿下這是作何?
要玩笑也不是這個時候吧,真不怕激怒對方了?
澹臺雲朗笑意慵懶,對著馬隆那置疑的眼神,「是寶是草,問問你們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就知道了。」
天臨的四方將帥立刻看向他們的帝後。
真是他們看走了眼?
北辰琰皺眉。
凌兮月眸光微動了動,忽然一笑,「太子殿下拿一塊玉符,就想換西瀾的半壁江山,這心也未免太大了點,你應該清楚,如今我們天臨的鐵騎,想要踏平你西瀾,不是難事。」
那兩片紅唇之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猶如利劍,殺人不見血。
若是可以,澹臺雲朗永遠都不想與這個人敵對,奈何他生於西瀾皇族,他終究不能只為他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