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尊者!」
凌兮月迅速將人扶起來。
玄天機咳出一口血,染紅了他銀白的鬍鬚,「兮月,快,快走。」
玄夜真的太強了,他們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兮月也絕對敵不過的!
凌兮月眸中惱怒加盛,睥向玄夜。
別逼我!
就在這時,寂靜的雪域遠處一陣簫聲憑空傳來。
簫聲「嗚嗚」,猶如碧海起狂瀾,若虛若幻,如鳴佩環,從四面八方隨著寒風陣陣而來,無孔不入,卻又不知來處!
玄夜寒眉緊蹙,這聲音擾得他眉心刺痛,腦中腫脹,有些不舒服。
鬼族一眾也警惕起來。
「嗖嗖嗖!」
一道道無形的風刃,緊接著伴隨著那簫聲音而來!
雪花飛舞,隨音緩緩旋轉而生,凝聚成冰,看似極慢,卻好似又快到了極致,最後快若閃電應聲而來,一片「噗噗」聲響!
猩紅血花飛濺,染紅雪域!
鬼族圍剿在雪族弟子周圍的十幾道黑影,悶哼倒地。
其餘鬼族一眾,也被那簫聲帶起的雪花寒風,被逼得連連倒退。
連毒王都不能避免,唯玄夜紋絲不動,只那一頭暗紅長發撩動得越發張狂,好似結了一層冰霜冷意。
凌兮月烏髮飄飛,辨出那聲音來處,但她轉眸看去的眼神,不見多少驚喜,越發複雜。
這下,事情就越發無法控制了……
「師兄!」
太好了,這是他們雪族的地界,豈容鬼族這等宵小之輩一再猖獗!
簫聲迴蕩在雪域山谷之中,那銀月微微的夜空,一道雪白身影逆光飄然而下,襟袖微微,仙氣凌然,雪地折射出的冷芒,給他絕世面龐渡上一層清輝。
「納蘭雪衣!」
毒王瞪著來人懊惱一聲。
而隨納蘭雪衣而來的,還有數百名雪族高手,頃刻之間將鬼族一眾反圍其中,還有六尊者和七尊者也都在列,開陽和搖光兩位尊者。
足以可見雪族此次也是動了真章!
納蘭雪衣飛身落下,手中玉簫輕旋一舞,負於身後,清冷墨瞳睥向玄夜和鬼族一眾。
這時,重傷的玄天機被兩名雪族弟子扶了起來,和其他受傷的雪族弟子,快速退至增援的雪族後方,手中冰紋長劍出鞘,齊齊對去,與鬼族對峙。
「三師尊,沒事吧?」納蘭雪衣眸光微沉檢查玄天機的情況。
「沒事,一點小傷,為師還受得住!」玄天機是個硬骨頭,梗著一口氣不服軟,說著惱斜向鬼族一眾,「玄夜,你等在我雪域做下如此滔天殺孽,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離開!」
他看向徒兒,「雪衣——」
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他們全身而退!
納蘭雪衣沉沉一下點頭,轉眸看回去,面色漠然地對上玄夜同樣看過來的眼神。
四眸相對的瞬間,冰冷的雪域,都好似都火花閃爍而起。
聽著納蘭雪衣那與往日明顯不同的語調和嗓音,凌兮月心中莫名窒悶,看來這一次,雪衣是真生她的氣了。
不過確實也是她沒做好,又將雪衣丟在了身後。
但她真不是有意的,誰知道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只是此時,所有的解釋都太過蒼白,現在也不是解釋的好時候,更何況,如此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凌兮月匆匆忙忙離開冰城究竟所為何事。
她現在多說一句,都會是雪上加霜。
凌兮月微不可聞地吐出一口濁氣,無奈,什麼都沒說,提步過去。
可是凌兮月才剛踏出一步,背後便傳來玄夜冰冷刺骨,猶如地獄而來寒冽嗓音,其中蘊含著的恐怖森冷,讓人毛骨悚然,「不許過去!」
凌兮月身軀一下滯住,就這樣停在了兩人中間。
「月兒。」納蘭雪衣嗓音微沉,墨瞳定定看著凌兮月,絕世面容漠然無情,但那背負在身後握住玉簫的手,卻不斷收緊,森白的骨節比那雪地的色澤,還要刺眼。
他從不知道,原來極北之巔的風是那麼冷。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放手的打算,可為什麼,偏得要在這最後一刻,給他致命一擊?
是緊張想求一個答案,還是害怕她又一次不會選擇自己,是生氣她一次次背離,還是為了自己心底的一份不甘而較勁,已經說不清楚。
月兒,過來。
就算是一次,選擇站到我身邊來,一次就好。
「夠了,都給我住口!」凌兮月咬牙一聲惱喝,掃袖一揮帶起一片疾風。
她回眸狠睥向玄夜,壓抑了一天的怒火噴涌而出,「我再說最後一遍,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出雪域!」
屠殺三山五部事情還未查清楚之間,不能再徒添傷亡,加劇玄夜和雪族的誤會了!
玄夜眸光死對著凌兮月的眼,眸光猩紅,渾身暴戾之氣猶如潮水蜂擁。
她選擇納蘭雪衣?
她竟然敢選擇納蘭雪衣!
凌兮月冷眸瞪回去,還嫌事情不夠亂?
「不行!」
雪族之中立刻卻傳出異議。
除了玄天機外,包括開陽和搖光兩位尊者,此時都上前跨了一大步,白袍飛飛,面上神色一派肅然,儼然一副時刻防止鬼族偷跑一人的陣仗。
如此大好機會,不管是新仇舊怨,雪族都不可能放虎歸山。
毒王冷嗤,「可笑至極,本王還怕了你們不成,需要你們這般偽君子來假情假意?」
凌兮月直接無視毒王,快速抬手制止那一觸即發的戰火。
她雙眸發緊看向納蘭雪衣,「雪衣,你聽我說,以前的恩怨暫且不提,但三山五部的事情,不是玄夜做的,這事其中有誤會,你給我一點時間查清楚,我發誓,一定給雪族和三山五部的村民一個交代,好嗎?」
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外人,即便費盡口舌,都不可能說服雪族弟子尊者的,也無法命令他們。
只有納蘭雪衣,他能一言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