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疾風部落?」凌兮月神色驟凝,快速追問句。
難道是玄夜被血咒控制,發狂的情況下,屠了周圍的部落?
思及此,凌兮月面龐還微微有些泛白,控制不住身軀輕顫著搖晃了下。
疾風部落,小石頭,傻妞,阿蠻嫂……
連輕語瞧著凌兮月忽然冷肅的表情愣了下,一時忘語。
納蘭容華似乎也不明白,為何凌兮月會這般難看表情,甚至於可以稱得上微微有些猙獰。
納蘭容華輕「嗯」一聲,美麗的眸子也一陣銳利,擔憂道,「第一個出事的便是疾風部落,我原本派了幾名弟子前去查看,卻不想過去之後只傳回一道消息便音訊全無……」
對於雪域其他部落,還有族群,雪族一般是不會插手的。
包括部落之間的鬥爭,即便爭得頭破血流,除非是真出現什麼大變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能夠應對的範圍,比如此般,數個部落一夜之間被「不明怪物」血洗!
不管是什麼原因,雪族都會前去查看。
而且,還是由一位至尊族老帶領,也可以見得此事非比尋常,雪族也很是重視。
「不行,我得立刻過去!」凌兮月心中控制不住一片慌亂。
小石頭阿蠻嫂……疾風部落中一道道鮮活的身影在她眼前浮現,只是想想那血流成河的場景,都讓她心上一窒。
如果真是玄夜因為血咒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徹底入了魔,做了這十惡不赦之事……她有點不敢去想。
雪族再多的人過去,都絕對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若遇到玄夜血咒發作……他又極度脆弱。
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這麼好的機會,雪族的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凌兮月又控制不住為玄夜擔心,這些念頭在她腦中快速閃爍,瞬間讓她一雙眼眸都猩紅起來,抬眸對向納蘭容華時,將她們都驚了一下,「兮月……」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連輕語美眸輕眯,緊盯著凌兮月那變幻不定的表情。
她不能讓玄夜有事,也不想讓雪族弟子前去送死啊!
凌兮月忽的又想起什麼,她嗓音又猛地一窒,喉嚨灌了鉛一般乾澀,「雪衣,雪衣那邊……對不起,你幫我告訴他,我回來再與他解釋!」
現在,她必須得走……
丟下這句話後,凌兮月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帶起的風雪掀起霜白的發,染上落日漸出的橘色霞彩。
「兮月——」納蘭容華還未回過神來,跟著轉眸看去時,便見凌兮月順著那百步天梯急速拾級而下,猶如一道霜風,眨眼便消失在了冰宮轉角處。
這孩子,可不是冒冒失失的性子……
納蘭容華察覺到事情或許比他們想像中的,還不簡單。
她美眸靜了靜,定了幾秒後,轉身看向身邊還微愣著的連輕語,「快去告知雪衣。」
「是……是!」連輕語回神,斂眉頷首一點。
可是昨夜到今天一天,她都沒見到師兄的蹤影,上哪去尋?
今天,真的是一個好天氣,落日時分,也是極北之巔最美的時刻。
五彩霞光猶如仙女揮開的彩綢瀰漫在天邊,醉了極北雪域這個冰鑄美人的容顏,這冰雪皓白的世界,猶如一位妝點完畢,披上鳳冠霞帔的待嫁少女,美的讓人心動。
聖雲宮後殿,極北之巔。
落霞染紅了他的修影執著輪廓,也迷了他空蕩蕩的眼。
可是,一場繁華落幕,他終究還是沒能等到,那個為他披上嫁衣的姑娘,這浩渺天地,極北雪域之巔,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月兒,為什麼。
就是這般瞬息的溫暖,你都不願給嗎?
納蘭雪衣靜靜地站在那裡,迎著那寒冽的霜風,一雙寂靜無波的眸,被霞光慢慢染上濃烈的紅,最後在那霞光落幕時,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另外一邊,凌兮月縱馬疾馳而出,與玄天機等雪族弟子一起離開了冰城。
先前離開的時候,疾風部落中便有人說,看見了「紅眼怪物」,她沒當回事,只是隨意找找便就作罷,若她堅持查明究竟,事情恐怕不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前方情況不明,凌兮月的一顆心始終懸著。
她不敢有半點耽擱,晝夜兼程以最快速度往疾風部落趕去,原本一兩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被她壓縮到了半日時間。
到第二日夜裡,凌兮月趕到了疾風部落外。
焦急之下,她還先雪族一眾一步。
鮮血的氣息!
還在部落之外,隔著百米,凌兮月就已經聞到了那再熟悉不過的血腥氣息,隨著那獵獵寒風而來,包裹著她,席捲至她渾身每一個毛孔,讓她窒息。
暗夜飄雪,原本該燈火暖光歡歌笑語的部落,此時一片黑暗。
不,其實也算不上黑暗,因為隱約間,還能看見火焰跳動,卻讓人生不出半點暖意,猶如亂葬崗中飄動的鬼火,讓人由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凌兮月心中也似寒風颳起,甚至有點不敢靠近,但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一路飛馳過去。
這小小的,避風港一樣的部落,此時被大火焚成了一堆焦土。
依稀殘留著火焰似鬼火跳動,布條掛在斷裂的亂木上,迎風亂舞,殘破的簸箕,被寒風吹得四下滾動,發出嘩嘩聲響……
最刺痛凌兮月雙眼的,扎得她心臟猝痛的,是各種扭曲姿勢,倒落在地的人!
殘肢斷臂,男人,女人,小孩……
面目猙獰,死狀可怖!
或瞪大著雙眸,眼珠突出死不瞑目;或被焚燒成一堆焦炭,是誰都無法辨出;或連頭顱都不知所蹤,只剩一具軀幹……皓白無瑕的大地被鮮血染紅,此時也變成了紫黑色。
「救命啊!」
「嗚嗚嗚嗚……」
「啊,誰能救救我們——」
耳邊好像還能聽見大家悽慘的喊叫,絕望的求助聲……順著那「嗚嗚」風聲,瘋狂灌入凌兮月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