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第772章:他守了一夜?

  翌日,暴風雪退去。

  世界恢復寧靜,天邊第一縷光芒躍出地平線之後,無數金色爭先恐後綻放,給這片古老的部落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淳樸之中又顯得聖潔無比。

  凌兮月是被窗外跳進來的一縷金光惹醒的,暖洋洋的,落在她眉心的位置。

  她眉頭微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昨夜那針扎鼓捶一般的劇烈痛感,此時都好似還能感覺到,只是除了這些,以及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她依舊沒能記起別的。

  凌兮月有些失望,準確一點,都可以說是失落了。

  嗯,她在床上?

  雪衣……

  凌兮月這才想起她好像在村頭的位置,遇到了雪衣,然後就暈了過去。

  正這樣想著,她眸光不經意一瞥,卻一下掃到了床邊的一抹白衣雪影。

  雪衣?

  他還穿著昨夜被雪水染濕了的衣裳,淡薄的白衣淺衫。

  男人一手捏拳輕支著頭,肘落在旁邊的木几上,輕閉著眼,安靜的好似夜空下的一抹孤鴻,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床畔,精美絕倫的眉宇之間,浮出淡淡的倦意。

  他就這樣睡著了……

  窗外落進來的點點光色斑駁,給他的側影渡上一層淺金,宛若仙宮神祇,將他鬢角那薄薄的一層墨發,都仿佛染成了暖暖的淡金色。

  雪衣在這裡守了一晚?

  凌兮月眸色微動,各種情緒交織匯雜,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雪衣真的很好,而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妻,總是讓他操心,擔心,卻幾乎沒有給過他任何,可有的事情真的不是她想就可以……

  她到底該怎麼做?

  凌兮月無聲一嘆,按了按還有些酸痛的眉心。

  她隨後輕手輕腳起身,拿下她掛在旁邊的披風,緩步回到男人身邊,輕輕地蓋上他的背。

  滿室晨光,這一瞬間好像聽見了冰雪融化,花蕊初綻的聲音……

  「你醒了?」凌兮月有些尷尬地收回手,笑了笑。

  納蘭雪衣輕「嗯」一聲,「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了。」凌兮月伸個懶腰。

  為了緩解這微微有些尷尬的情況,她笑著打岔,「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頭痛這毛病,不像病理性的,也找不到原由,就是一去想以前的事情,就頭痛難忍。」

  難道是心理上的,創傷性後遺症?

  而且是一見到玄夜就會迸發,難道真和他有關?

  凌兮月越想便越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雖然邏輯不通,但她卻開始有所懷疑,懷疑玄夜口中之話是真的……

  可為什麼她就這麼相信這個男人呢?

  納蘭雪衣眸中剛升起的暖光,又黯淡了一下,臉上的溫潤的笑意依舊,「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嗯?」凌兮月沒能明白納蘭雪衣這話的意思。

  納蘭雪衣道,「我會治好你。」

  凌兮月緩點了下頭。

  差點忘了,雪衣的醫術不比她差,而且更了解這個世界。

  不過更多的是心酸,一種無法回應和回報的心酸。

  說完她便掀了帘子走了出去,到屋外後,迎著那拂面而來的清新空氣,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一般,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這一次,她真的想好了……

  也趁著去極北雪域的時候,她親口跟女王說!

  所有的後果以及責任,都讓她一個人來擔,不累及兩大家族,只是不想再這樣下去。

  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的心,更因為如此對雪衣不公平。

  屋內,納蘭雪衣依舊坐在床邊。

  男人修長玉骨的手指,緩緩撫上肩頭的絨錦披風,嘴角自然而然地淺淺揚起。

  這是月兒第一次,將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所求不多,僅是如此便已心滿意足,不過,就是這樣小小的希冀和溫暖,對於他來說都是奢侈。

  如果能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呵,納蘭雪衣冷嘲自己一聲,眸中的光芒褪去。

  貪婪之心滅而又起,他怎麼又忘了?

  幾日,就幾日也好……

  雖然才一大早,但疾風部落中的人卻都已起了床,各司其職,開始忙碌的一天。

  女人們在灶台上忙碌著,炊煙裊裊白霧,和那朝霞的色彩柔和在一起。

  老人們坐在一起聊天,縫縫補補,時不時逗一逗孫娃……

  最興奮的就是孩子們了,滿部落的跑,打雪仗,堆雪人,你追我趕的,小小的部落被他們的嬉笑聲充滿,平靜祥和中,又透著世俗熱鬧的氣息。

  凌兮月收拾了下後,去找容佩。

  「姐姐你醒了!」小石頭眼尖地看見了凌兮月。

  他手中的雪球一丟,像個球一樣,咕嚕著朝凌兮月跑過去,落在那還未清理積雪的地面,一腳一個腳印,「阿媽剛還說給姐姐你送熱湯過去,就是怕你沒醒呢。」

  小屁孩笑出兩團『高原紅』,興奮不已,「我這就跟阿媽說,姐姐你醒了!」

  因為長期吹著冷風,那臉蛋兒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皸痕,紅黑紅黑的,瞧著還有幾分好笑。

  凌兮月瞧著小石頭那天真燦爛的乾淨笑容,心中連日來的郁堵都好像豁然散了大半,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好啊,昨晚都沒好好嘗一嘗阿蠻嫂的手藝。」

  「那姐姐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小石頭燦笑建議。

  一邊說著,一邊拽著凌兮月的手就往外拖。

  凌兮月忍俊不禁,「好,慢點。」

  差點給摔了……

  到小石頭家的屋子前,小傻妞帶著厚厚的小氈帽,幾乎要將她整個腦袋都包在其中,手裡捧著一個木碗,在那「哧溜哧溜」的正在喝什麼。

  弄得一臉都是,像個小花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