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臉上的笑意,近乎諂媚。
只是不知道為何,或許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實在太不走心了,玄夜的臉色明顯又黑了一下。
見他面色泛黑,抿唇不語,唇線都要凝出冰來的模樣,凌兮月眼皮子暗跳了跳,也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了他。
正對著男人那陰雲密布的表情,她臉上的笑意幾乎快掛不住了,無奈之下,只能趕緊又強調一遍,「真的!」怕他不信,她趕緊又道,「你看那顏色,那款式,那做工……」
只是越說,玄夜的臉色卻越是難看,慢慢地都快黑得滴出水來。
別說是玄夜,旁邊的老闆娘臉都快跟著黑下來了,姑娘你快別說了吧!
「那……」瞧著他的表情,凌兮月的嗓音慢慢便弱,最後默默地,完全閉上了嘴。
這位大哥,大爺,你到底想聽什麼啊?
得,她還是什麼都別說的好!
多說多錯,少開口為妙。
幾次摸索下來,凌兮月還是覺得她什麼都不說的好,扯了扯嘴角不再吱聲,至少若再出了什麼么蛾子,也就不關她的事,她能心安理得的。
不過凌兮月那話說的……真的是旁邊的老闆娘都有些聽不下去,儘管夸的還是她家的東西。
再怎麼,能稍微走點心嗎?
這不就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黑色衣衫嗎,這還能夸上天去,一聽就是敷衍啊,人家能有好臉色才是怪了,兩個都不怎麼通情趣的年輕人,真是看著著急。
只是作為旁人,又不好多說。
現場就這樣靜了下來,氣氛也瞬間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玄夜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他輕瞥了一眼興致怏怏,埋頭盯著自己腳尖,還瞅的認真的凌兮月一眼,好像她的靴子上有花一樣。
不再搭理他……
輕輕一聲嘆息,微不可聞。
「給她試試。」玄夜下顎輕抬,虛指了指那黑色套裝。
凌兮月「嗯」一聲,提步過去,剛走出兩步,又被玄夜叫住,「等等。」
她停下來,看向他。
又想做什麼?
男人健長筆直的腿一個輕邁,便至她眼前。
靠的近了,頭頂斗篷遮蓋落下的陰影淺了許多,被旁邊的老闆娘一不小心瞥見,控制不住心臟都漏跳了一拍,除了對那隱約的絕世容顏生出的震撼之外,更多的驚懼交織。
籠在暗影之中的暗紅雙眸此時雖然沉寂平靜,但那其中鋒芒,只是流露出絲縷,便已足夠的攝人心魄。
老闆娘不敢多看,本能地避開了眼,雙手兜著衣物,老老實實地在旁邊候著。
這兩位到底是什麼人啊?
玄夜在凌兮月身前頓住,修長手指伸出,勾著她衣襟處的帶子一扯,便將她身上火紅的披風外罩剝離下來,抓在手中,隨後淡淡一聲,「去吧。」
這男人,莫名其妙的。
凌兮月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隨老闆娘進裡屋去。
今天是乞巧節,這又是當街的位置,成衣鋪子裡面人自然也不少,多的是三三兩兩的少女成群,幾乎每個人一進來,都注意到玄夜,儘管他已有意站在了靠邊的位置在等待。
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卻又沒一個人敢靠近他。
那冷傲孤絕的身材,生人莫近的氣息……無一不在向人宣告他的不好招惹,而且這種不好惹,可不是被被無視,或被呵斥兩句那麼簡單,是極可能會丟命的那種!
所以即便有姑娘春心蕩漾,那也只敢遠遠觀望一下,甚至於無可避免到他身邊,你也是自動在三尺外繞道走,也不知道到底怎樣的女子,才敢站在這樣的閻羅王身邊。
不過一切,都在凌兮月出來後,得到答案。
很快,不到片刻時間,凌兮月便換好了衣服出來了。
先前穿著白衣的她,仙氣飄飄,火紅的披風色彩,將她襯得靈動逼人,而此時換上了一襲黑衣打扮,又是另外一番風味,清冷之中還透著一抹男兒的帥氣,英姿飛揚!
玄夜的眸中似乎閃過一抹驚艷,微微動起的漣漪,好似那清風拂過一潭冰湖。
雖是最低調的打扮,但在一屋子花團錦簇的女子裡面,卻依舊最為惹眼。
這衣服,真的是全靠顏值撐啊。
「夫人生的一副仙女模樣,真是怎麼穿都好看。」老闆娘笑著看向玄夜,商人當然是什麼好聽,撿什麼說,但這一次她是由衷地讚嘆,「真是讓我這小店蓬蓽生輝呀。」
玄夜聽得這話舒心,眸光落在凌兮月身上,緋紅似血的嘴角淺淺上揚。
凌兮月也懶得再去爭辯,展開下手示意,「這樣可以了吧?」
他要再要刁難她,她可就真不伺候了!
「過來。」玄夜開口,薄唇吐出兩字。
月兒,過來……
是在哪裡聽見過?
過來……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話語……凌兮月眸光一動,著了魔一樣,竟真那樣老老實實過去。
「……」
說好的不伺候呢?
玄夜手中的披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黑色的斗篷,而那精緻的紅色絨緞披風,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而凌兮月此時也沒那閒工夫去問這些小事。
她總覺得這男人沒事找事做,就像故意找她的茬一樣,所以就不去管這些細節。
不然萬一哪不小心,又惹到他了怎麼辦?
惹不起!
玄夜抬手,拿著黑色斗篷的修長的臂膀繞到凌兮月身後,這個動作,將女子纖細身子圈在了懷中,她下意識的想躲,但她的身子卻好像凝固了一樣,就那樣直挺挺地杵在原地。
男人身上灼熱的氣息撲面而至,火熱無比,好似熱浪一般,將她的面頰熏出了點點紅暈,不受控制的浮現。
他只是給她將斗篷穿上身,所以手臂只是環繞了一下,將斗篷披在她身上後,便順勢抽了回來。
專心著手上動作的玄夜,也沒發現凌兮月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