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衛霖得令,起身快步出門去。
這時,納蘭雪衣似乎看見了什麼,又緩步回到那三具屍體旁邊,低身半蹲下去。
大祭司老臉冷肅,看了眼安好站在那裡的凌兮月,眉目才稍微和順下來,抿唇狠掃了周圍一眼之後,定眼看過去,「丫頭可有傷到哪兒?」
凌兮月搖頭,淡淡一聲,「這麼幾個小嘍囉,還不至於傷到我。」
她的嗓音真的很平淡,像是隨口一說,但此話一出,旁邊的幾位尊者立刻相互對視了一眼。
小嘍囉……鬼王手下的暗獄使者,在三族之中凶名遠播,可與七名王將相提並論,這是小嘍囉?何苦這丫頭眼不能視,到底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解決掉的?
簡直不可思議!
只是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
皇甫鼎天緩步上前,一臉威儀,嚴肅不已,「祭塵,看來王城的守衛這邊出了大簍子。」
「恐怕不僅僅是守衛疏忽這麼簡單吧?」凌兮月忽的開口。
皇甫鼎天沉眸,看過去。
凌兮月似笑非笑一句,「除了守衛暗樁這些之外,王城各個要點,都布有守宮陣法,除了王城的人,怕是沒幾個人能一路暢通無阻,潛到這裡且不引起任何察覺吧。」
皇甫鼎天皺了一下眉頭,「此話何意?」
凌兮月沒有明說,只笑笑,道,「別的不人說,這幾個影子絕對沒有這樣的能力。」
「兮月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自己族中出了內奸?而且此人身份不低。」大祭司手中權杖輕抬一跺,一臉沉然看過去,口氣也越發嚴厲了幾分。
其實他第一反應,也是如此懷疑,只是沒有明說。
但仔細想想,若非有人接應,怎會讓這些鬼東西如此順利就潛進了王城來!
「荒謬!」二尊者皇甫雲毅拂袖一掃,精瘦身軀上前,「話可不能亂說,沒有證據僅憑推測就張口胡言,引得族中人心動盪,人人自危不得安寧,誰來負責?」
如此大動干戈,鬧得人心惶惶的,完全就是小題大做。
凌兮月微聳了下肩頭,「這可不是我說的。」
大祭司厲眼深深一眼睥過去,皇甫雲毅眉頭擰起,閉上嘴。
因為當初在中州的事情,二尊者皇甫雲毅對凌兮月並不十分友好,到如今也是,此時也明顯看出來了。
「月兒說的有理。」皇甫皓楓高站於大殿上方,無條件支持女兒,強調的同時,冷睨著二尊者,深邃眸光暗含審視,「此事,絕不單是鬼族尋仇這麼簡單,必須徹查到底!」
任何能危機到女兒安全的隱患,他都必須重視,然後根除,否則遺患無窮。
這一次確實沒刺殺成功,那下一次呢?
誰都難保不會有個萬一!
皇甫雲毅老眼沉了沉,「可是王上……」
「王上說的是,此事必須徹查到底。」三尊者趕緊打斷,表示贊同。
說話間暗扯了扯皇甫雲毅的衣袖,往後帶了帶,給他一個別再多言的眼神示意。
王上待這丫頭若珍若寶,自然緊張萬分,這個時候和王上起爭執,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何必呢?再說,確實得徹查,否則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皇甫雲毅狠狠一拂袖,退至一邊去。
他唇瓣深抿著,雖不再言語,但那臉色明顯不怎麼愉快。
「此事必須徹查,即便將整個王城翻個底朝天都必須嚴查到底,就是我等都不能例外!」青龍祭司權杖一揮,眼神炯炯,態度極為堅定。
不查出個所以然來,他都沒臉見這丫頭,和她的安危比起來,其他的都只是小事。
「雪衣,你是發現了什麼嗎?」白虎祭司一直沉著臉站在一旁沒有開口,此時瞧見納蘭雪衣的動作,也跟著走過去,見到納蘭雪衣手中之物後,猛地一驚,「這是!」
納蘭雪衣從一具使者身上,撿出了一塊玉牌。
聞聲,其他祭司尊者還有凌兮月和皇甫皓楓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納蘭雪衣墨瞳寂靜,修骨玉長的手指捏著,前後翻看了下,什麼都沒說,回身,將玉牌放至旁邊青衣衛托起的木盤上,被青衣衛快速送至皇甫皓楓和大祭司眼前。
雖然大家都沒將納蘭雪衣當做外人,但他畢竟是雪族的人,牽扯皇甫家族內部,有的話他來說,是真的不合適。
「這!」大祭司拿至手中,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緩緩伸手,遞給旁邊的皇甫皓楓。
怎麼了?凌兮月眉頭微蹙了下,看不見,不知發現了什麼。
皇甫皓楓捏在手中,一聲冷笑。
其他族老一看,也都是面色大變,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整個大殿的溫度驟然下降,空氣都有些凝固起來。
那是一塊墨黑色的玉牌,四四方方的僅巴掌大小,卻是古樸大氣,一瞧便是極品玉種,非尋常之物,正面篆刻著一個令字,筆走神龍,背後雕皇甫二字!
這是皇甫家族進出王城的通行令,而且是最高級別的,可在王城暢通無阻。
只有四大銀袍祭司,七名尊者,還有皇甫家族帝姬,帝子,也就是繼承者才有資格持有的!
在鬼族的暗獄使者身上,竟搜出了皇甫家族核心族老弟子才能持有的通行令,其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爹爹?」凌兮月雖看不見,但身邊皇甫皓楓那渾身驟便的氣息,卻是能清楚感知到,除了那極力抑制的怒火,甚至還有隱約的殺意滋長瀰漫。
「好,很好。」皇甫皓楓點頭。
「哐當」一聲脆響,玉牌被狠狠置於木盤上!
幾名族老都控制不住微顫了下,真的是許久沒見皇甫皓楓如此肅殺表情了。
皇甫皓楓扯過女兒,將她安置在身邊的大椅上坐下,凌兮月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這氣氛明顯不是很妙,便沒再多說,順著父親的意思坐下。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暴風雨將來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