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霖面不改色,像是根本沒聽到皇甫淺語那侮辱性的話,眉毛都沒多皺一下,「淺語小姐,不管卑職是什麼,你都不能踏入此地半步。」
「衛霖!」
皇甫淺語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簡直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侍衛,她皇甫家族的走狗,居然不將她這個正主放在眼裡,她平日是看在義父的面子上,才給他們顏面,沒想到,居然蹬鼻子上臉。
皇甫淺語氣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紫。
衛霖攤手往外,語氣強硬,「淺語小姐,請吧。」
皇甫淺語揮劍猛地指向衛霖眉心,「本小姐說最後一遍,你讓是不讓!」
如此阻攔,她就更要進去看個究竟了,到底是什麼人,值得義父和幾位祭司如此珍重!
此時,已是深夜十分。
威嚴肅穆的王城,更是沒有任何人敢大聲喧譁。
霧上山巔,瑤池殿內,凌兮月正準備休息,雙目不能視物的她,耳力越發敏感,加上又是深夜,萬籟俱寂,隔著重重樓閣殿宇都聽到了這嘈雜聲。
「什麼聲音?」她回過頭來。
伺候的侍女趕緊上前,「怎麼了,小姐?」
凌兮月眉心微擰,口氣淡淡,「誰在外面吵鬧。」
「吵,吵鬧?沒,沒有啊……」掌殿侍女左右觀望,但又不敢反駁,趕緊揮手示意身邊人,「快去外面看看,是誰在吵鬧,影響小姐休息!」
「等等。」凌兮月抬手打住。
而此時,皇甫淺語在瑤池殿外,依舊不依不饒,還是大有要動手的意思。
「再敢攔著,本小姐就將你們一個個的腦袋都削下來當擺件!」皇甫淺語下顎高抬,怒目睥去。
但到現在,除了好奇那個「鳩占鵲巢」之人,皇甫淺語更多的是騎虎難下,一向高高在上,被諸位祭司尊者捧在手心的她,在皇甫家族簡直可以說是橫著走,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吃過這樣的閉門羹?
還是在自己家族的地盤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今天還就鐵了心和衛霖槓到底了!
衛霖冷哼一聲,「淺語小姐再這樣胡攪蠻纏,就別怪卑職不客氣了。」
皇甫淺語不管不顧,提著劍就往內沖。
「碰——」
冷劍出鞘。
皇甫淺語連人帶劍,直接被挑飛了出去。
「你敢對本小姐動手?」皇甫淺語接連後退數步,猛一下穩住,危險地眯了眯眼,語氣之中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
衛霖冷冷看過去,手中的玄鐵重劍橫在大門正中,面部表情回應,「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淺語小姐莫要再逼屬下,否則出個什麼意外,向誰都不好交代。」
皇甫淺語紅唇勾出一抹諷刺弧度,緩緩上前一步,「你還知道不好交代?你知道本小姐是怎麼出來的嗎?」
衛霖皺眉,瞧著皇甫淺語那陰鷙表情,心中已很是不耐煩,卻又不得不與之周旋。
還是這些招數,都這麼多年了,她都不膩的嗎?
說話間,皇甫淺語冷笑一聲,手腕一轉,手中之劍一繞,再度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本小姐今天要是倒在這裡,你說,你是不是更不好交代?」
果然,絕招來了。
衛霖心中白了一眼,嘴上卻勸著,「淺語小姐,你別亂來。」
淡淡的無力口氣,走個形式。
如此,又何必再費其他口舌?
「淺語小姐,你這是何必,你要進去,改明兒稟告了王上,或者大祭司,再進去不也一樣嗎,為什麼非得這會兒較勁。」旁邊的護衛也趕緊規勸。
「是啊,淺語小姐。」
「屬下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淺語小姐,你就回去吧,別為難我們了。」
皇甫淺語架在脖子上的長劍一緊,冷笑之中暗藏著一抹得意,「廢話少說,讓開,除非你們想抬著本小姐的屍體,去向大祭司和王上交代!」
「如果是這樣,那屬下只能抬著淺語小姐的屍體,到王上面前復命了。」衛霖涼颼颼的一句,從前方傳來,身形筆直站在大門正中間,寸步不離。
皇甫淺語身形猛僵了僵,「你說什麼?」
衛霖上前一步,一字一句清楚說道,「卑職只是奉命看守瑤池殿,淺語小姐你要死要活,不在卑職的管轄範圍內,淺語小姐你要出個什麼意外,那也是小姐你自己的事,與卑職無關。」
「你——」皇甫淺語頓時臉都綠了,「你,本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誰都擔不起皇甫家斷子絕孫的責任,更何況一個小小侍衛長,他們是瘋了嗎?
不應該是這反應才對啊,衛霖對她確實不怎麼熱絡,但也不至於這樣……
皇甫淺語作勢就要割破自己的喉嚨,但對面的人像沒看見一樣。
這一下子,她都有些懵了。
「不是卑職該擔的,卑職自然不會承擔,哪來但不擔得起一說。」衛霖眸光定定看過去,「但今天卑職若玩忽職守,放了閒雜人等進去,這瑤池殿裡面的主子有個損傷,卑職才是真的擔不起!」
「你——」皇甫淺語面頰瞬間爆紅,「這裡面的人就重要到這等地步嗎?」
「是的。」衛霖冷冷兩字,「不信,淺語小姐儘管試試。」
說著,他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您儘管抹脖子。
什麼是騎虎難下?
這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皇甫淺語平日鬧騰規鬧騰,那可從未想過真抹脖子,大家也是真緊張,才不敢冒一丁點險,只能將就著她,但現在撞到這麼一個死腦筋……
這都已經架到脖子上的劍,還真不太好意思拿下來!
周遭死一般的寂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甫淺語更是有種窘迫到無處容身的感覺,杵在那裡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抹脖子就更不是了。
雙方僵持著,場面一度是尷尬到窒息。
「大半夜的,唱戲呢。」忽然,一道女子的話語隨風而出,似笑非笑打破寂靜,從大門內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