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婆陷入了回憶和沉思之中,身邊一群老者,繼續熱議。
「只是,王島看守如此嚴密,這些鬼東西,到底是怎麼溜進來的?」六尊者輕順著鬍鬚,滿臉不可思議,「曼陀羅島的位置,更是絕密,她又是怎麼找到的?」
「入口的守護們,也都沒看見任何動靜,她到底是怎麼溜進去的?」
「這丫頭著實古怪,若再留她,恐怕後患無窮。」
「沒錯!」
……
眾尊者百思不得其解,面面相覷。
大尊者皇甫鼎天一聲冷哼道,負手而立,「本座已傳令,封鎖了八方水域,以及二十八門徒島的各個重要出口,天羅地網,就不信,逮不住那死丫頭。」
「萬一,她還在曼陀羅島上?不出來,怎麼辦!」皇甫雲毅表情凝重。
大尊者皺眉,「那更好,沒有人能在曼陀羅島上存活下去,她繼續待在島上,最後也只有死路一條。」
皇甫雲毅懷疑,「萬一她真能在島上,一直待下去,又該如何是好?誰又知道她是個什麼族類,最重要的是,若繼續讓她待在那裡,可是遺禍無窮啊。」
「畢竟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了曼陀羅島!」六尊者贊同。
玄武祭司也表示擔憂,沉吟道,「祖訓所道,這曼陀羅島中央腹地的山脈,於整個南嶼千島,猶如龍脈所在,一旦被毀,整個南嶼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浩劫。」
他轉而看向身邊的大祭司,「此子這次,能鬧出這般動靜,繼續留她在島上,下一次真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
「是啊!」
諸尊者附議。
若有個萬一,就真毀了!
大祭司白眉都幾乎凝到一起去。
剛歇下來的七婆,聽到這裡,又發出一聲笑音,「那能怎麼辦,你們還能上島守著不成,我看那小丫頭還挺勇敢的,這樣的龍潭虎穴都敢去闖蕩,比你們一個個的,在這裡口舌之爭,守株待兔來得直接。」
看情況,那丫頭是為了天香石蘭而來?
她現在是越來越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小丫頭,有此魄力和能力。
誰都知道,曼陀羅島有多危險,萬餘年來,別說外人,就是皇甫家族,折在那裡的祭司和尊者都不止一兩個,從入口的捷徑道一進一出,都免不了擔驚受怕。
其他位置,更不用說。
所以七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紫儀殿都有幾秒的寂靜。
因為在這裡,誰都沒那個能力,能在曼陀羅島里久待,哪怕三五天時間!
而他們口中的小丫頭,卻能在曼陀羅島內,行動自如。
這是個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或者,換個說法,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而對於未知的事物,人們往往第一反應,就是害怕,這也是為何,諸尊者祭司,會對凌兮月如此忌憚,會對此事,有這麼強烈反應的原因之一。
「皇甫聖莘!」大尊者一語打破寂靜。
先前一直忍著,現在他也是直接火了,老臉烏雲密布,「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盡幫著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外族說話,還是說此事與你有關。」
七婆笑笑,「不是幫誰,凡事講個道理對不?」
「你是強詞奪理。」大尊者轉身凜去。
七婆冷笑,「你是冥頑不靈。」
族中規矩森嚴,這尊者們議事中,本沒有小輩說話的份兒,皇甫淺語也還算乖巧,一直站在旁邊聽著,沒有插嘴,只是一直看著爺爺被七婆「針對」,她自然心中不平。
此時,也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懂事」的她,自然也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幾步走到大尊者身邊,扯著他的胳膊,一副勸架姿態,轉而又朝七婆急匆匆,很是不願的福了個身,「七婆,作為晚輩,本不該說什麼,但您是不是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知爺爺是怎麼惹您不快了,竟得處處針對?」
大尊者看著為自己說話的孫女,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皇甫淺語眼中儘是不滿,「爺爺和諸位尊者,祭司們,也是為了皇甫家好,這麼個毒瘤混入了王島,自是早日揪出,大家才能安心,七婆您可以不幫忙,但也不該胳膊肘往外拐吧?」
這話說的……
一下子就將七婆排除在皇甫家族之外。
七婆眸光一斂,落至皇甫淺語身上,沒有任何辯駁和解釋,只一句,「本尊做什麼,也都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皇甫淺語被七婆嚴厲面色,嚇得一哆嗦,一步退至大尊者身邊,看著爺爺,滿臉委屈。
大尊者抬手護住孫女,「皇甫聖莘,別欺人太甚!」
「聖莘,算了……」
其餘尊者也趕緊開口勸阻。
大家也應該都覺得,七婆有點過了。
再說,皇甫淺語句句字字都是為了皇甫家族好,為了整個家族考慮,也算是很懂事,大家自然跟著維護。
七婆環顧大家,眸光最終落至皇甫淺語身上。
「咚,咚……」
木杖一下下落地。
七婆緩步走至皇甫淺語身邊,冷呵,「很多事,本尊說累了,倒還懶得再多說,但今天,也奉告有的人一句。」一雙灰眸,緊盯著皇甫淺語,一字字,「有恃無恐,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言下之意,誰都清楚。
皇甫淺語的臉一下就染上了紅暈。
說完,七婆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往紫儀殿外走去,木杖聲聲落地。
皇甫淺語看著七婆離開的背影,攏在袖中的手咯吱握成拳頭,銀牙緊咬。
她就是不明白,所有尊者祭司都寵著她,就七婆,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都不肯給一個好臉色,就像個老妖婆,怎麼都對不到她的心意。
偏偏王上又最尊重七婆!
所以,弄得王上都對自己不冷不熱。
不過皇甫淺語轉而一想,臉色立刻便好轉過來。
七婆不喜歡又怎樣,現在除了她,皇甫家族還有的選嗎?
她就是有恃無恐,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