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雪族的少主,納蘭雪衣養尊處優,說是天天瓊漿玉露下腹,都不為過。
這樣的體驗對於他來說,恐怕還是頭一次。
「試試。」
凌兮月在旁笑著慫恿。
能找到吃的,已經可以了,再說這種草根,算是味道很不錯的了。
想當初,她在叢林裡,彈盡糧絕的時候,可是吃真草根,樹皮,普通樹木,苦澀難咽的那種。
在絕境之下,為了活命,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納蘭雪衣看了看凌兮月,又看了看手中之物,終於拿了起來,入嘴,細嚼慢咽,姿態優雅,分明是一根草根,卻被他吃出了一種龍肝鳳髓的感覺來。
「不錯吧?」凌兮月一笑,偏頭看向他。
納蘭雪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手中的草根,「有點土山藥的味道。」出於醫者的敏感,他詢問道,「應該是一種藥草吧,可以入藥用的。」
凌兮月「嗯」一聲,「明眸祛火。」
雖然周圍有不少野果,但一些她也不認識。
在叢林裡最忌諱的,就是隨便吃不知底細的食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小北哥哥,別這麼挑,先填飽肚子再說。」迦野笑呵呵的吃著,滿嘴甘甜汁液。
蘇北見自家公子都吃了,沒辦法,他也只能湊合著,下嘴,到了嘴裡,發現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他眼一閉,權當做是啃甘蔗一樣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唉聲嘆氣。
「不過,要是有肉吃就好了,能抓頭鹿,野狼啊什麼的最好,只吃這個也不抵餓啊。」蘇北憧憬著,搖頭感慨,一邊憤憤不滿的嚼著口中的草根。
可憐啊!
他怎麼就這麼慘呢?
忽的,她餘光不知瞥見什麼,紅唇緩緩勾出一抹邪惡弧度來。
「想吃肉是嗎?」凌兮月走到蘇北身邊,坐下,拍著他的肩膀,效益燦爛。
看著那古怪笑容,蘇北莫名覺得背後一陣涼風嗖嗖,但抵不住飢腸轆轆,愣愣的點點頭,「當,當然……能有烤肉吃,是最好的了,這林子裡,動物應該多得是吧。」
凌兮月笑著點頭,「是很多。」
說話間,她手中抓起一物的尾巴,提至蘇北眼前。
那是一隻巴掌大小的蠍子,身軀呈半透明的褐色,尾刺烏黑髮亮,宛若澆了一層鋼鐵,四對腹肢在空氣中不斷彈動,活生生的一隻毒蠍子!
「幹什麼?」蘇北瞅著凌兮月。
說完,蘇北心中一樂,她不會以為,他會怕這玩意兒吧?
這裡是很奇怪,但他也不至於,被毒蠍子嚇到啊,雖然這隻有點大。
凌兮月聳肩,「你不嚷嚷著要吃肉嗎,這東西,渾身都是蛋白質,最是補充營養。」
蘇北嗓子一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你沒搞錯吧!」
是她口誤,還是他聽錯了?
納蘭雪衣眉梢一抬,這說法倒是新鮮。
「不信?」凌兮月嘴角隱隱一勾,不待蘇北反應過來,她捏著那還在努力掙扎的毒蠍,手起尾斷,像是剛剛掰甘蔗一般,一下將它肢解,甩手丟了尾刺。
「啊啊啊啊……」蘇北手中草根一丟,尖叫著直接跑到了納蘭雪衣背後去。
血漿,汁液,仿佛還能感覺到,有什麼在舌尖爬動……少女那嗜血般鮮紅的唇瓣輕動,咀嚼,毒蠍僵硬外殼,發出嘎嘣兒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古林中,不斷擴大。
擴大,再擴大……
清晰入耳,毛骨悚然。
如此情形,比遇到那頭劍齒虎還要可怕!
「啊啊啊……」蘇北控制不住跳腳,渾身戰慄著。
胃中翻江倒海,喉部不適,由內至外,全身心摧殘,瞬間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迦野手裡拿著草根,大張著嘴僵在原地,此時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小傢伙臉上那扭曲的表情喲,真是一言難盡。
月姐姐吃的,是,是……活的毒蠍嗎?
「兮月……」納蘭雪衣都傻眼了。
他的眼神,更有些擔憂。
那可是,毒蠍……
凌兮月卻是面不改色,像是再稀鬆平常不過之事。
「不!不不不!」蘇北腦袋搖得似撥浪鼓,看凌兮月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能吃人的凶獸一般,舌頭打結,「我,我我,我最近吃素,對,我吃素!」
凌兮月眉梢一揚,「是嗎。」
眸光下移,瞥至那被他丟到地上的草根上。
蘇北點頭如搗蒜,一看,一步跨過去,撿起那被自己丟到地上的草根,就往嘴裡送,「哈,我吃這個挺好的,我就吃這個,哎呀剛還沒發現,這味道挺不錯的……」
瞧把人給嚇得……
迦野憋笑,還是乖乖的好。
凌兮月臉上笑意收斂,眸光冷下來。
花時間,去尋找美味佳肴?在這樣的地方,有的吃,能活命就不錯了,挑三揀四!
「兮月,你……」
納蘭雪衣在旁,欲言又止。
凌兮月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搖搖頭,「我沒事。」她表示,「這東西真能吃,比雞肉營養多了。」
全是蛋白質,可還是大補之物,只是吃法直接了點,劇毒倒也是劇毒,但毒素都聚集在尾針上,她剛也掐掉了,估計蘇北都沒看見,所以才嚇成這樣吧。
這反應,會不會過激了一點?
「真能吃。」見納蘭雪衣那狐疑的眼神,凌兮月哭笑不得強調一句。
說著她摸著下巴,加上一句,「不過,要是裹上一層麵粉,過油酥一遍,味道會更好,有時間給你們試試。」
納蘭雪衣失聲一笑,滿眸驚奇的審視著眼前少女。
「別,別別別。」蘇北手都要揮斷的陣仗,他面色煞白,拿著手中的草根,「我吃這個就好,吃素挺好的,我以後都吃素,那些個什麼蟲子,月姑娘,您,您還是自己享用……」
可千萬別!
他現在渾身都還發麻!
好傢夥,嚇得連敬語都用上了,可憐的蘇北,是真給落下了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