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皇甫淺語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為何那般生氣了。
納蘭雪衣將她仇人,帶進王島也就算了,作為自己的未婚夫,他竟和一個女子,不管這個女子是誰,如此獨處一室,又將她置於何地?
納蘭雪衣收回「驚愕」眼神。
他眸光平靜,似冰湖般,寂靜無聲,他什麼也沒說,一邊聽著皇甫淺語的絮叨,一邊默默給凌兮月碗裡添上一塊糕點,示意她不用管,快吃自己的。
凌兮月扯扯嘴角,朝他無聲乾笑。
皇甫淺語看著納蘭雪衣直接無視了她後,又去照顧凌兮月,心中頓時火冒三丈。
只是剛想冒火,深吸一口氣,又壓了下去。
還沒折騰夠?
此時,已徹底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皇甫淺語,自然覺得,納蘭雪衣這樣做,依舊是為了刺激她,只是想借著別的女人,讓她也試一試他經歷過的那些。
這樣想著,有什麼氣,皇甫淺語也瞬間都消了。
只是夾在這兩個人中間,強行被炮灰的凌兮月,此時真的很是憂傷。
這個時候,她其實很想走遠一點,讓這兩個人好好扯清楚,免得傷及無辜。
但此時,已頗為了解納蘭雪衣的她,還真是不忍心,把他一個人留下來,面對皇甫淺語這個自戀狂。
最重要的是,她太理解納蘭雪衣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就是心中有一萬匹那啥馬,在狂奔!
雖然未婚夫妻兩人的事,她一個外人不便插口,但納蘭雪衣,哪像說髒話的人?
思前想後,作為朋友,凌兮月決定還是幫一把納蘭雪衣,她清清嗓子,望向皇甫淺語,「這個,我就說一句話。」
對著皇甫淺語那質疑,不耐煩的眼神中說,凌兮月笑眯眯地,將自己曾經對北辰景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她,「自戀是一種病,得治。」
蘇北「噗」一聲。
此話有理!
怒火,瞬間充斥皇甫淺語的雙眸。
介於患者病情較為嚴重,凌兮月又不得不多說了一句。
「而且依我的經驗來看,皇甫小姐已病入膏肓,再不治,恐怕拖上一段時間,就藥石無靈了。」凌兮月以一個醫者的身份,十分誠懇地建議。
納蘭雪衣櫻紅的嘴角彎了又收,竟也跟著暗笑了笑。
「凌,兮,月。」皇甫淺語忍無可忍,「我和納蘭雪衣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指手畫腳。」
「在下倒是覺得,兮月說的在理。」誰會想到,納蘭雪衣這樣冰雪般,不食煙火的一個男子,此時竟會跟著幫腔,說著還輕輕笑起來,「不過,在下倒是無能,學醫二十幾載,竟想不出治療此病之法,實在汗顏。」
蘇北憋笑。
皇甫淺語錯愕在原地。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納蘭雪衣?
而凌兮月,睜了睜眼後,和對面的男子相視一笑,又重新認識了一遍納蘭雪衣。
皇甫淺語面上一陣青紅交替,惱羞成怒,「納蘭雪衣,何必如此挖苦,既然你也無心,本小姐也無意,繼續糾纏在一起,也確實沒意思不是?」
納蘭雪衣回過眸來,眼神終於落到皇甫淺語身上。
皇甫淺語氣得死語無倫次,想也沒想,一臉陰沉繼續道,「這次你親自來王島,也正好能順便和爺爺,還有大祭司提,退了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他報也報復了,掃也掃了她的面子。
至此,怕是也夠了,她也不做追究,就當是自己虧欠下的。
「我的小姐,你在說什麼啊,冷靜一點!」竹心聽得這話,瞬間臉都嚇青了,暗扯著皇甫淺語的衣肩,在她耳邊咬牙低語,「別衝動啊,別衝動!」
這婚要是退了,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再說,王上和大祭司也絕對不會允許的,繼續鬧下去,只會讓雙方難看。
「本小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皇甫淺語沉眉冷眼,眸光一眨不眨的對著納蘭雪衣,「既然雙方都是不願的,那又何苦,強行湊在一起,納蘭少主,你說是嗎?」
皇甫淺語雖然覺得,若是沒得選擇,嫁給納蘭雪衣也不錯,但如此情形,高傲如她,容不得自己被一個男子如此對待,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
她心中想的,怕是自己琵琶另抱,還要納蘭雪衣為她死心塌地,這才滿意。
「此話在理。」納蘭雪衣淡淡一聲,回應她的逼問。
聽得此話,皇甫淺語心中一下百味交集。
納蘭雪衣忽地輕聲一笑。
他眸光一轉,望向對面的凌兮月,不疾不徐一語,意味深長,「但這門婚事,本少主以前沒有退,以後,就更不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