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雪衣目不斜視,還指了指身前的一道菜,示意凌兮月不用管,繼續吃,一邊才回道,「皇甫小姐是聰明人,應該也不想在此,鬧得大家難堪。」
「你——」皇甫淺語窩火。
這時,二樓已有不少人的視線,朝這邊瞥來。
甚至於連樓下的,都有人聽得動靜,冒出頭來打量。
如此清幽之地,忽然傳出這樣乍乎的聲音,不引起人注意都難。
「這不是皇甫大小姐麼?」
有人認出來。
皇甫淺語僵在原地,繼續質問也不是,走也不是。
畢竟這裡可不是在中州,她不能有一丁點失態,丟不起那人。
原本跟在皇甫淺語身邊的竹心,乍一見是納蘭雪衣,還一陣歡喜,卻不知,為何氣氛一下變得如此劍拔弩張。
見此,竹心趕緊上前出言緩和,「前兩日就聽說少主到王島了,我們小姐剛還念叨來著,只是想來少主剛到,事務繁忙,還沒能好好招待,沒想到如此巧,在這裡遇到了,真是緣分。」
竹心不認識凌兮月,自然也不知道其中曲折,以及自家主子,為何會如此氣憤,還這般失態。
竹心一邊說著,一邊給皇甫淺語使眼色。
我的小姐,可別再任性了啊!
在竹心的緩和,和提醒下,皇甫淺語的情緒一點點穩定下來。
她剛是真的,一下子被怒火沖昏了頭腦。
深吸幾口氣後,皇甫淺語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望向凌兮月,「好久不見,相逢不如偶遇,本小姐也正好沒用午膳,介意添把椅子?」
凌兮月看向對面。
客隨主變,她倒沒什麼。
和皇甫淺語的帳要算,但不是現在。
乾淨利落的四個字,拒絕的是一個乾脆,一點面子不給。
蘇北「噗嗤」一聲,也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隨後趕緊憋著。
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沒忍住……
皇甫淺語何時受過這種氣?這和一耳光打過來,可沒什麼區別,那張俏臉當場就綠了,剛壓下來的怒火,在心中蠢蠢欲動,即將再度噴涌而出。
她面上雖是不動聲色,端的是優雅高貴的范兒,但內里,是氣得手指尖都在發抖。
雙手握拳,在袖中緊了又松,才將怒火再一次壓下來。
皇甫淺語哼一聲,一個眼神過去。
竹心倒是機靈,立刻會意,像是沒聽見納蘭雪衣的拒絕一樣,竹心從旁邊搬來椅子,就放在了納蘭雪衣和凌兮月中間,還使勁兒擦了擦,「小姐,請。」
皇甫淺語悠悠地拂袖一掃,很是自然地坐了下來。
納蘭雪衣蹙眉,他剛想開口,對面的凌兮月,卻朝他笑了笑,示意她沒關係無妨。
反正,她現在不是要待一兩天,皇甫淺語在王島,是遲早都會遇到的。
竹心這個時候,才有功夫,來打量納蘭雪衣對面的少女。
這仔細一看,她整個人都僵了下,趕緊回眸望向自家小姐,也大概知道了,為何自家小姐,會如此氣憤,就是她,此時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啊。
納蘭少主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小姐才是他的未婚妻啊!
皇甫淺語坐下,斜眸掃向凌兮月,嘴角的弧度冷冷,一開口,更滿滿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凌兮月,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來之前,可有打聽過?」
「不曾。」凌兮月慢悠悠的喝口茶。
「這裡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皇甫淺語一聲冷笑。
也好,這該死的女人,竟自己找上了門來,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倒也免了她的麻煩,自己短時間內,還真抽不開身。
轉念這樣一想,皇甫淺語心中一下就好過許多。
凌兮月還未回應,納蘭雪衣冷然一聲警告,「皇甫小姐,還請慎言。」
「納,蘭,雪,衣!」皇甫淺語嗓音拔高几分,狠咬了咬牙,橫眸過去,「本小姐忍你很久了,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小姐也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處處偏袒一個外人。」
當初在中州,納蘭雪衣橫加一手,制止她對付凌兮月。
她姑且算是自己壞了族規,納蘭雪衣才出手干預。
那現在呢?